第二百零六章 瓮
徐湘祈对燕卜情刮目相看。
感受到徐湘祈的视线,燕卜情冲她飒爽一笑。
“多亏我那不靠谱的老爹,从小把我当做男儿般养大,我才能学会这一身本领。”
说出这句话时,燕卜情脸上的表情不似怀念。
然而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只潇洒一摆手:
“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其中内情不知吕晏常知晓几分,但他看向燕卜情的眼神中带着疼惜。
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徐湘祈不着痕迹地错开话题: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燕娘娘助祈儿一臂之力了。”
谈起正事,两人的注意重新回到徐湘祈身上。
燕卜情侧身看她:
“祈儿,你打算怎么做?”
炉中的水恰好滚开,徐湘祈拿起桌上的帕子垫在手中,将吕晏常和燕卜情面前杯中的茶水添上。
“燕娘娘,您不用刻意做什么,这几日就在城中好好休息,四处闲逛几日。”
“我会着人备好瓮罐,只待有人不请自来。”
燕卜情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去表面一层浮沫,道:
“好。”
吕晏常追道:
“祈儿,那我呢?”
“舅舅便陪着祈儿可好?”徐湘祈莞尔,“我想多知道些娘亲小时候的事。”
夜里落了一场雨。
不同于上次对夜雨的记忆,这一次姚珞珞一觉睡到自然醒。
春雨润物无声,推开窗,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姚珞珞将醒未醒的困意。
她迎着水洗般的朝阳,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小姐,您醒了。”翠竹将手中摆着早餐的托盘放在桌上,快走几步将挂在床边的披风拿来,拢在姚珞珞肩头,颇为忧心道:
“您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一大早起来就站在窗前吹风呢?”
“奴婢准备了南瓜小米粥和莲蓉包,小姐来用早膳吧。”
粥和包子都冒着热气,姚珞珞一手拿着汤匙,一手拿着包子,为了不牵动伤口,只得歪着嘴小口小口吃。
这姿势实在艰难,姚珞珞只吃了平常饭量的一半便搁下了碗筷。
用手帕擦净嘴角,姚珞珞低声道:
“人都走了?”
“是。”翠竹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小姐,奴婢还是不放心,您当真不需要留些人在身边保护吗?”
“咱们从府上带出来的好手,如今都安排在了燕娘子身边,若是有人再想要对您不利,纵然奴婢拼了性命,恐怕也护不住您呀。”
翠竹苦着脸滔滔不绝:
“尤其是影一公子,连他也不在您身边,奴婢实在忧心。”
姚珞珞笑了笑,影一愿意听她的吩咐到燕卜情身边守着,自然是因为他也认同姚珞珞的推测。尽管姚珞珞为这事的确苦口婆心地劝了影一半个时辰,好在收效不错。
还不等她给翠竹吃下这颗定心丸,门外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放心,我老头子今日守着你家主子,看谁能造次。”
姚珞珞的确没想到曹老会来,昨日湘祈特地将舅舅留在身边,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凭吕晏常在江宁的声望,相信没人会蠢到当面挑衅。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担心他一时没忍住,出现在燕卜情身边,打草惊蛇。
她笑看曹老:
“曹老,还没来得及多谢您对晚辈和冬青的救命之恩。”
老头耸了耸鼻子,自顾自进来,将盘中凉透的莲蓉包塞了满口,含糊道:
“你这话老夫听得臊得慌,以后可千万别说。”
眼见他还要伸手拿第二个,姚珞珞眼疾手快先一步抢下来交给翠竹:
“去小厨房拿些热的来。”
曹老虽不计较,但有新鲜的也不必自讨苦吃,收回手将翠竹放了过去。
听着翠竹走远,姚珞珞这才开口,声音凝重:
“曹老,麻烦您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的眼睛日后还能视物吗?”
养伤这两天,不知是用药还是伤口本身的原因,她一直感受不到左眼的存在。无论是想要转动眼珠或是其他动作,她都没有接收到身体的反馈。
因此她一直怀疑,会不会是曹老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才会暂且隐瞒。
没想到闻听此言,曹老被嘴边的茶水一呛,咳了两声,立刻转头怒视姚珞珞。
“小丫头什么意思,质疑老夫的医术?”
不等姚珞珞解释,曹老将茶杯重重一放,站起身来:
“若连你这点小伤都治不好,我鬼医拿什么在江湖上混!”
正巧翠竹已经端着新的饭菜上楼,曹老余光瞥见,怒道: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说着一甩袖转身离开。
自己不过随口一问,老头气性真大。
眼看翠竹拦不住人,姚珞珞眼珠一转,道:
“您不是说今日要守着我,不给贼人可趁之机?您若走了,剩下我们这些病残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门外的脚步声停下,曹老怒气冲冲折返回来。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看往后谁敢娶你!”
姚珞珞才不在乎:“旁人愿意娶,我还不愿嫁,除非他财智、容貌、地位都不输我,否则嫁他何用,摆在家里当花瓶都不够格。”
曹老吹胡子瞪眼,偏有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气得多吃一碗米粥。
吃完饭,吕晏常正巧来到客栈。
将两人分别介绍认识,又特意请曹老给吕晏常把了平安脉。有曹老在场,湘祈娘亲的儿时趣事自然不方便拿出来讲。吕晏常便讲些自己多年走南闯北的见闻轶事,曹老时不时补充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而另一边,燕卜情玩得正好。
徐湘祈的计划被超额完成,燕卜情今日所到之处无不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称得上穷奢极欲四个字。
晌午刚过,她便已经满面红云,动作间尽是醇香的酒气。
燕卜情身上穿的尽是名贵衣料,身边两个服侍的小丫鬟却满身补丁,小心翼翼地跟在燕卜情身后。她行事浮夸,将穷人乍富的情态演了个十足十,一路上招了不少白眼。
“嘭!”
一块金锭拍在酒楼柜台,燕卜情清了清嗓子,脆声道:
“你们这有没有包厢?”
沉甸甸的金子看得伙计眼睛都直了,连声道:
“有,有。客官您几位?”
“就我一个。”
伙计抻着嗓子冲里头喊:
“贵宾一位!”
而后恭敬将人送到楼梯边:“客官,您楼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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