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少女失踪案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清晨起来，空气中满是湿润的凉意。长满野草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人踩上去，像是站在绵软厚实的地毯上，伴着植物特有的香气，不免叫人心旷神怡。
可惜，姚珞珞现在没有享受大自然的心情。
今日城门开启之后，姚珞珞便带着冬青出了城，很快便找到楚姬描述的那个小摊。
马车在距离摊位一里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足够姚珞珞看清面摊上的往来顾客，又不至于自己的位置被发现。从马车到摊位的直线上，郁郁葱葱林立着数不清的树木，也很好地遮掩了马车的存在。
她决定先在一旁观察小摊的情况，如果没有收获，再去向摊主询问楚姬被绑当天发生的事情。
冬青负责后勤工作，虽然是盯梢，但姚珞珞完全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车上放着冰镇的水果和凉茶，各种口味的点心蜜饯一应俱全。冬青将后厢门打开半扇，清凉的微风横穿而过，立刻消减了车厢中的燥热。
这股清风去势不停，掠过姚珞珞的发梢，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呼的一声，吹散了铁锅中翻腾滚水溢出的热气。
才过清晨，面摊上已经坐下了不少客人。
在这里吃面的人们大多风尘仆仆，不是远行，便是远归，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积攒力气继续赶路，因此对食物的质量和味道没什么追求。
沾满油垢的碗底放好调味料，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撒上小葱辣椒，锃亮的大铁勺从滚水中舀出一勺面汤，热腾腾地浇上去，下一秒便端到客人眼前。
看得姚珞珞半点食欲也没有。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姚珞珞随口道：“冬青，我想吃菱角。”
车厢里传出冬青的回话：“小姐您说什么？”
同一瞬间，姚珞珞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徐小姐，好巧。”
姚珞珞脊背僵直，心中许多念头一闪而过：她对这个声音没有印象，有可能是湘祈之前认识的人，也有可能是单方面认识徐湘祈的人。她们身处的位置不在官道，那便是特意过来同她说话。
姚珞珞在心中想好应对的借口，才缓缓转过身。
身后一步之外的距离站着一位带着笑意的青年男子，有点眼熟，但姚珞珞肯定不认识。
“我不认识。”徐湘祈肯定道。
看来是这人单方面识得国公府大小姐。
姚珞珞挂上招牌假笑，正打算同这人客套两句，将人打发走，却见男子身后又走出一人来。
那人逆着阳光走来，姚珞珞手搭凉棚，这才看清此人样貌。
“姜肆？你怎么在这？”
话音落下，还没等姜珣开口回答，周禅顺口回道：“我们来查案。”
姜珣：……
果然，姚珞珞怀疑道：“你不是家道中落，四处打零工维持生计吗？”
“衙门也招临时工？”
姜珣黑着脸狠狠剜了周禅一眼，转而对姚珞珞略显心虚解释：
“我跟负责案件的大人关系好，所以帮忙调查。”
周禅：……这么说倒也没错，确实是在帮“那位大人”调查。
虽然姜珣的谎话说得一点也不高明，但姚珞珞非常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因此笑着接受了姜珣的说辞，顺口问：
“你们调查的案件是什么？”
问完意识到不妥，补充道：“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周禅再次越俎代庖，将话接了过去。
“最近衙门接到不少少女失踪的报案，一连调查数月却一无所获，而报案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这起案子半月前被移送提刑司，可惜提刑司那群饭桶还是什么都没查到。所以那位‘大人’便找到我们‘帮忙’，要求在十日内结案。”
周禅说话向来如此，无拘无束，任何机要秘闻在他口中都会像昨日中午吃了什么一样，可以对任何人脱口而出。
而早知道今天会遇到姚珞珞，姜珣就该提前把周禅的嘴巴缝上。
周禅云淡风轻，姚珞珞笑容苦涩。
“这是我能听的吗？”
“还有，您贵姓啊？”
姜珣忍无可忍，拎起周禅的衣领，将人远远丢出去：“他是我朋友，名叫周禅，此人惯爱胡说八道，你别介意。”
姚珞珞摇摇头，追问：“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们在调查少女失踪的案件？”
姜珣犹豫片刻，担心姚珞珞会因此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而远离他，随即又想到周禅那个没脑子的几乎已经将前因后果都说完了，只好点点头，算作默认。
姚珞珞的心不断下沉，她猜得没错，楚姬的事情不是偶然。
“那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姚珞珞是通过楚姬的回忆，才推测这里可能会找到与事件相关的线索。姜肆他们又是如何得知？
姜珣尽可能美化他们得出情报的过程：“抓到一个同伙……”
姚珞珞眼睛一亮。
“……但那人接触不深，问到最后，只交代出这个地点，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禅悠悠走回来，补充道：“另外，虽然不知道面摊老板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可以明确的是，他是知情人。”
“而这样的‘知情人’，不止一个。”
姚珞珞的视线下意识放在了周禅身上。
突然问：“请问这位周公子，你认识我父亲吗？”
周禅一怔，笑道：“自然，国公爷的鼎鼎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年纪对不上。”徐湘祈适时提醒，“楚姑娘说那位周姓人物与父亲客套间互称兄长，此人应当与父亲同岁。”
也对。
周禅在姚珞珞心中暂时解除嫌疑，继续看向远处的小摊。
看了一会，姚珞珞浑身别扭，终于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两人：
“……你们不是要去查案？”
姜珣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目前线索不够，只有这个摊贩是突破口。”
言外之意，他们也是来盯梢的。
其实如果不是遇到姚珞珞，他和周禅应该会在更近也更隐蔽的地方藏身。谁想两人赶路到一半，周禅突然“咦”了一声，招呼不打就飞身钻入林中，等姜珣找到他时，他便已经在同姚珞珞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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