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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箭上有毒


“这箭上有毒...我想帮你把它取出来。”江岁华顿了顿,语气有些自责。“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你了。”

霍重九忍着胸口的剧痛,尽量平稳着声线。“我知道,没关系。”

在中了第一支箭的刺客因为行动迟缓死在他面前时,他早就知道那箭矢有毒,但他不后悔,因为,至少现在疼的是他,不是他喜欢的女人。霍重九抿了抿唇,见墙边那一小堆柴火和绿油油的草药渣子还有少女破破烂烂的衣摆以及红通通的眼眶,他心头又暖又涩。

他抬手握住那一小截的箭杆,猛地用力,钻心的疼痛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意识到男人想做什么的江岁华慌了神,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别自己乱来,我、我学过怎么给动物取箭头的...”

少女略带哭腔的嗓音落在耳畔,霍重九抬眼,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颊,半是心疼半是满足,心疼她满脸的细碎的伤痕,满足她对自己毫无遮掩的关心。

她很少在他面前哭,除了江伯父,霍重九还从没见过少女对谁露出过这样慌乱害怕的神色,在京城时,她和他之间仿佛总有隔阂,隔着家族兴旺的使命、隔着身份的鸿沟、隔着太子、隔着皇帝。

有时,他都有些嫉妒云蝉,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见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而他却只能在太师府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撷芳院默默出神。

看着少女盈满水汽的漂亮眼瞳,胸口的疼痛仿佛减轻了几分,有刚才被江岁华划开的两刀,箭簇取得并不算太艰难。看着一寸一寸往外的箭杆和霍重九皱成川字的眉头,江岁华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牢牢攥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一根扎进皮肉的箭簇就这样被男人硬生生取了出来,胸口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看得叫人心悸,霍重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倏地,一滴泪落在他的心口,温热的泪珠很快被风吹得发凉,可那转瞬即逝的温度却像是的一簇火苗透过心口直透进他的心脏。

他抬眼,伸手替她擦去泪水,额前的汗水却滚落下来,瞬间打湿他的眼睫滑落进他的眼底,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意识仿佛也随着视线越发模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息,霍重九说。“别怕。”

闻言,江岁华一怔,她体验过自己祛除腐肉的疼痛,光是回忆浑身便止不住地发紧发冷,她的伤在肩头,可霍重九的伤却在胸口,远比她的伤口深得多,可他没有喊一句疼,竟还反过来安慰她别怕。

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

男人手指温热的触感仿佛就此停驻在脸颊上,从前都是他在保护她,这次,换她来做他的依靠。江岁华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看着血肉翻卷的胸口,她用帕子耐心地擦拭着伤口涌出的鲜血,但由于霍重九仰躺的姿势,伤口处的血液流得不多,只洗了两次帕子,伤口处不再朝外冒血。如果是普通箭伤,早早止血自是好事,但箭簇有毒,伤口有毒的淤血不排出,箭簇不如不取。

看着帕子上暗红的血渍,江岁华默了一瞬,俯身含住男人的伤口,霍重九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利于挪动,她也没有力气再将男人扶起放血,她曾见过中了蛇毒的人将伤口的毒血吮出来,眼下没有解药,只能采用这样的笨办法。她一点点将淤积在伤口的血液吮出,如此反复,直到,吮出来的血液由于暗红转变为鲜红,江岁华才停下了动作。

粘稠的血液将她的唇瓣脸颊沾得黏腻,她用袖子胡乱擦了一番,要是霍重九这时候醒来,只怕是要觉得她是伏在他身上啃食血肉的恶鬼。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用洗净的帕子将伤口四周清理干净,再把早已捣好的草药的敷在伤口上,最后将干净的中衣脱下撕成两半,小心翼翼地替男人包扎起来。

做完一切,江岁华才大功告成般松了口气,只是没了中衣,在夜里难免前胸后背有些空落落地泛凉。守在霍重九身前,温柔地用帕子替他清理着,面颊上的细碎伤痕,手掌已经干涸的血渍,已经浑身七零八落的树叶,甚至连头发也被少女细致地梳理了一遍。

男人身上的黑衣太沉闷,不如他骑在马上时穿的朱红色衣袍衬他。不止怎的,她又想起上元灯会那夜,他同她说的话。“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只知想让你知道,在我面前不必客气,不必伪装,不必隐藏,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拿到,想做的事想救的人想看的风景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帮你、陪你。”

字字句句犹在耳畔。

上元灯会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便少了,但她知道,霍重九在等她的答复。之前她总觉得父仇未报,时机未到,想着冷上一段时间不去想他,或许压在心底的悸动还能收回,可霍重九一站到她面前,她的心跳早已比理智更快给出答案。就像今晚,看见霍重九坠崖的一刹那,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了悬崖。

她也是喜欢他、心悦他的。

洞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沉重有力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因为连日奔波,外加心悸受惊,又逢中毒,拔箭时失血过多,很快,男人的身子便滚烫起来,江岁华不得不将打湿的帕子放在男人额头给他降温,而江岁华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素质本就不如霍重九,早在德州府时就受了伤,强撑着一路策马来到曲城,身体和精神早已是强弩之末。忙活了这一阵子,整个人就像是被车碾过似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尤其在另一侧洞口往返洗帕子时,冰凉的水汽扑了她一身,一双手也被冻得麻木,薄薄两层衣物被弄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冷得她不住地打寒颤。

“父亲...”许是额上的帕子让男人想起深埋在的心底的记忆,霍重九恍惚间,竟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寿宴上。他躺在床上,入眼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乌木屏风,碧色纱帘,绣着仙鹤的被子,挂在床上的将军战马图,正是松雪居。

母亲和父亲的身影立在屏风外,父亲伸手拿过他榻几上新买的匕首。“别的堂兄弟都在家里念书习字,偏他不同,整日不是上房揭瓦就是去父亲的院子里点炮仗,那两只仙鹤还是先南安王府的老王爷送的,被他一箭射死,要是传出去不止是咱们府中的声誉有损,或许连京中太师府也会被连累。”

霍夫人的温柔的嗓音响起。“可重九只是活泼爱闹了些,如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看不如就此揭过,算了吧。这把匕首是重九近来最心爱的,求了好久那锻造的师傅才答允给他做的,若是贸然丢了,只怕重九这孩子发起犟来,更不好管教。”

霍老爷冷哼一声,话中尽是不满。“他的弓我已经收起来了,还差这一把匕首。再不好管教也要管教,瞧瞧今日他惹下的祸殃,那江和易画技卓然如今莫说是在芜城,便是整个梧州府与靖州府也是很说的上话的,他早年丧妻,膝下就唯有这一点骨血,疼得跟心肝肉一般,却被这混小子吓进了池塘,这还好是将人救了出来,否则,这可就是还不清的良心债了。”

霍重九望着屏风后的两道人影,明明初入梦境时他还能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梦境,但随着父母的对话在耳畔响起,霍重九仿佛重新回到了七岁时,心头满是对父亲怒火的害怕和心虚。“母亲...”少年嗓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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