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送刀上门
温氏笑着朝她招招手。“从前倒是常听的你兄长说起有个妹妹，只是不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真出落得标志。”
周茹慧走上前，脸上满是羞赧。“夫人您过誉了。”
“姑娘过谦了，咱们夫人可是轻易不夸人的，您知礼懂事，模样又好，老奴也是头一回见。”胡嬷嬷说罢，亲自从奉茶侍女的手中接过茶盏，并几叠精致的糕点放到的坐榻中的楠木小几上。
周茹慧被夸得满面羞红，便是姨母也不曾这样夸过她，她低垂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温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
“好孩子，快些坐下。”
周茹慧在温氏的示意下落座榻上，才喝了口茶便听温氏说道。
“柏安那孩子我也见过几回，当真是少年英才，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才能跟着将军做到副官的位置，只要勤勤恳恳办事、踏踏实实为国效力，前途不可限量。”
出门前，兄长特意嘱咐过她在温氏面前要格外谦虚，且不可居功自傲。“夫人您谬赞了，家兄不过是依仗着将军的青眼才能得到如今的待遇，周家上下都感沐将军恩德，不敢居功。”
温氏：“如今柏安成婚在即，我和将军也多欣慰。听闻陈夫人在府上忙前忙后，为婚宴操持大小事宜，想来这几日辛苦了。”
周茹慧颔首。“在京中调养了这些日子，早已休息好了，兄长的婚事，母亲操办起来也高兴。”
“听说，你原本是住在咸城霍家？”温氏状若无意地问道。
“是。”提及此事，周茹慧又想起幼时父亲死后，家道中落，自己和哥哥只能跟着母亲去咸城投奔姨母，虽说姨母待自己不错，可终究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被温氏当面提起，面上的笑意登时勉强起来。
“我记得中秋节后霍家三公子进京，就住在太师府中，身边还带了一个义妹，似乎是叫阿满。你和陈夫人若是那时同霍三公子一同进京，现下操办婚事也能轻松些不是？”温氏貌似关心，视线却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早就派人打听清楚，周柏安和他的妹妹自幼寄居在咸城霍府，常言道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两人又是同住屋檐下，周茹慧少女怀春，难保不会对霍重九动心。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少女脸上本就勉强的笑意僵了几秒，险些维持不住。
“阿满妹妹是姨母的认的义女，同表哥更亲近些，表哥带她入京也是应当。”
温氏瞧她这反应便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却仍像是察觉不到般往少女难堪的心事上戳刀子。“难怪，上回府上办了个赏秋会，遍邀京中名门，那霍三公子夺了头彩转头便将玉如意送了阿满姑娘。”
她顿了顿，圆润修长的指甲在桌上轻轻敲动，似有不解。“可我听太师府郑夫人说，她是霍夫人远房亲戚的女儿，自幼养在庄户上，是后来才投奔到霍府，这义女姑娘难道难道还能比青梅竹马的表妹更亲近？”
玉珀在一侧听着，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自家姑娘，又迅速收回视线低下头去。若非现在身处的将军府，姑娘定是要摔碟子摔碗泄愤的。
不过几句话，周茹慧心底已是气得冒火，在霍府时，表哥对她爱答不理她原以为是表哥性情如此，可直到，遇见江岁华那个贱人，她才知道原来表哥也是对女子笑、会真心关切、会为了女子用心的，他的冷漠，仿佛只留给了她一人。
所以，她讨厌江岁华，讨厌她那张脸，讨厌她故作清高的姿态，即便离开霍府不在她眼前，可确实日日都在她眼前，她只要一想到江岁华在太师府中旁若无人地跟表哥亲近，她就恨不得将江岁华扔进潍河里喂鱼。
就像...芜城坠河的那个贵女一样，最好永远消失。
“亲近不亲近，原不在血缘，有时皮相容貌要重要得多。”周茹慧意有所指。“阿满妹妹身子不好，初来霍府时，生了一场重病，所以表哥格外怜悯。”
温氏秀眉拢起。“生病？”
“是，说来也巧，彼时临近中秋，表哥听闻芜城的江大人在曲城为二皇子殿下绘制壁画，便连夜赶去曲城想同江大人讨要一副贺寿图，只可惜去的晚了，这画没带回来，反将阿满妹妹带了回来。”
她当然知道，姨母为江岁华编造的身份是的远房亲戚的女儿，但她就是看不惯，凭什么一向宠爱她的姨母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暗自警告她，凭什么，江岁华摇身一变就成了霍重九的义妹，在太师府享受尊荣富贵，她却只能屈居在周府，紧巴巴地过日子。
温氏既然如此好奇江岁华，那她正好说上一说。
“这话原不该同夫人说起，只将军待兄长有提携之恩，您待晚辈又格外亲切，晚辈这才多说了几句，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温氏若是有心，自然能从她说的这几句话里查出前因后果，到时候满京城都会知道江岁华如何借机攀附表哥，看她还怎么端那高高在上的小姐架子。
温氏听着周茹慧这般说辞，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
“不过是家长里短的闲话，哪里谈得上什么见谅不见谅，对了，我膝下正有一个女儿，与你年纪相仿，成日在府中吵嚷着无趣，你今日来，正好陪陪我这闹腾的女儿。”
温氏同胡嬷嬷使了个眼色，胡嬷嬷立刻道。“正是，今儿柳尚书府中的三姑娘跟左副都御史晏家的四姑娘也在府中，周姑娘过去正好一起说话。”
周茹慧一听喜上眉梢，柳尚书、左副都御史，这可都是朝中重臣，她进京之后正苦恼着如何融入新的环境，眼下温氏便将机会送到了她手中。
与朝中官宦家的小姐打好关系，她才能在京中站稳脚跟。
“多谢温夫人。”
看着少女在胡嬷嬷带领下远去的背影，温氏心情大好。
送上门的刀，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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