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这般巧合
陆清渊瞳孔放大,竟这般巧合?
马车因那人的闯入剧烈摇晃了一下,江锦安还未坐稳,险些因这人的闯入跌坐在地。
后脑磕在车壁上,疼得厉害,车厢摇晃,江锦安心脏也疯狂跳动着。
她低头看着脚边趴着的这人,本能的警惕使她心神紧绷,不敢放松片刻:“你是谁?”
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这人胆敢做些什么,江锦安便要喊人了。
那人抬起头来,是一张极清秀的面容,清秀到甚至有两分女气。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若是忽略此时的狼狈,倒也能说的是上陌上少年足风流。
“求姑娘救救我!”那人扒着江锦安的衣摆,眼中蓄泪:“我原是秣陵人士,家中世代行商,我一时气闷失手伤人,府衙受了贿赂要将我斩首,我是趁他们不备逃出来的,若是我被抓回去,定然会没命的!”
他一番话说的连珠般,江锦安也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小哥是从府衙内逃出来的,那便算是逃犯了,她如何能容一逃犯在车上?
她一只手摸到腰后坐垫下,那里有她方才在别处买的一只金簪。
金簪锋利,若是她用尽全力扎下去,扎在心口位置,也是能要人性命的。
她观察着眼前人,外头翠微觉察车厢闯进了旁人,撩开一角车帘看进来:“怎么了姑娘?”
翠微惊呼一声:“你是谁!”
怎么好端端的车厢里多了个公子?
外头衙役已经带着人赶来了,嘈杂声环绕在马车周围。
“瞧见那人去哪了吗?”
“前头没人,定然是找了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为首衙役狐疑看向江锦安的马车,他从腰中拔出佩剑,一步步朝马车逼近。
脚步声愈发近了,见此那人竟是对着江锦安磕起头来,他声音压的极低:“我姓李名韵文,家中世代行商,姑娘只消打听打听便知道我所言非虚,那伙衙役收了黑心钱,我若是被抓回去,定是要没命的!求姑娘开恩,救我一命,我定当牛做马以报姑娘救命大恩!”
他越说越着急,豆大的泪珠落了满地。
方才江锦安还防备着,听见他说起自己姓名,江锦安忽的想起了什么。
前世听宫中人议论,说江南出了名富商,便是从秣陵逃亡去的。
说这人姓李名韵文,原本也是秣陵富户,家中只一嫡姐,嫁与世交为妻后被折辱而死,这人为替姐姐要个说法失手伤了那家的公子,被送进牢狱关押多年,家中产业也被吞并一空。
后被救出流落到江南,竟是凭着母亲留下的一根银簪东山再起,成了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商。
只因这经历太过传奇,就连宫中也议论不休,江锦安便记了下来,谁料能在这里碰上?
“姑娘!”外头衙役已经带着人过来了,翠微一脸紧张的看着江锦安:“可要我告知他们一声将这人带走?”
“不!”江锦安撩起脚下的暗箱,示意男人躲藏进去:“你将那些人打发了,只说咱们什么也没瞧见。”
翠微“啊”了一声,担忧的看向正在躲藏的男人:“姑娘!”
江锦安很是坚决:“照我说的去做!”
翠微无奈,落下车帘,为首的衙役正朝他们而来。
男人粗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方才有一人从牢狱逃脱,你们可曾见到?”
翠微有些结巴,但随即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声音,她道:“不曾见到你说的什么人,我们姑娘是出来裁衣服的,我们是城阳侯府的马车,你且放尊重些。”
听到是城阳侯府的马车那些人态度温和了些:“我们也是公务,不知姑娘可否下车叫我们查验一二,若是没有藏匿什么贼人,自然是最好,只怕贼人狡猾,趁姑娘不备躲藏呢!”
他们一路追过来,偏走到这里那人就没了踪迹,定然是躲进了这车厢里。
听见这衙役这么说,翠微一惊,随后道:“大胆!你是什么人,连城阳侯府的马车也敢惊动,我们姑娘可是长公主殿下的伴读,得罪了我家姑娘只怕你小命不保!”
他们只是京兆府衙役,自然是得罪不起城阳侯府,可这人是师爷特地关照过的,他伤了那家的公子,致使人家再不能生育,这样隐私之事陈家也不好宣扬,只偷偷打点了几千两银子,只为把他钉死在牢狱里。
谁料今日出了纰漏,竟然叫这人逃了出来,若是抓不到这人,还不知师爷要怎么怪罪下来呢。
他们也不敢马虎,只赔笑道:“我们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危着想,姑娘不知道,这人穷凶极恶,若是藏匿其中伤了姑娘可怎么是好?”
巷口藏着的陆清渊紧紧抿着唇,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李韵文就钻进了江锦安的马车。
有前世的经历,陆清渊断定江锦安会救下李韵文。
毕竟当年江南巨贾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回去吧。”陆清渊闭了下眼,轻轻啧了一声。
到底是惋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
叶舟看着江锦安所在的方向,有些不甘,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只临门一脚怎的就要放弃了?
叶舟道:“不若等她们把衙役支走,我再将这李韵文截出来?”
这李韵文是公子想要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走了?
“不必了。”陆清渊一袭月华白,因着失血过多面色此刻还有些苍白。
他玩味的看向那马车的方向,江锦安正撩开车帘,露出一角精致的侧脸来。
姑娘今日戴的是一对红珠的耳坠,日光下熠熠生辉,她肤色白皙,如凝脂一般,撩着车帘的那只手更是白皙纤长,清脆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落入他耳中:“吵什么?”
眸子半垂着看向车外,声线冰冷,已有几分不耐:“你有几个脑袋敢拦我的车驾?我车中并无什么贼人,若是再纠缠不休,我定告到我爹爹那里去,要你好看!”
为首的那人慌忙拱手致歉,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赔笑道:“是我们唐突了,姑娘这里并无贼人,也是我们关心则乱!”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的清的,得罪了城阳侯府定是性命不保,他们哪里还敢造次,忙带着人往旁的街巷而去。
支走了这些人,李韵文从暗箱下爬出来:“多些姑娘搭救。”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城阳侯府的姑娘,致歉之余还有些羞窘。
陈家买通了师爷,他这般贸然逃出藏匿于此,若是被发现定是会给这位姑娘惹麻烦的。
“你身上的伤可要紧?”方才江锦安就注意到了,他身上各路伤痕斑驳,定是在牢狱中受了大罪的。
“原是我自作孽。”李韵文靠着车厢坐着,一脸颓废。
他母亲早逝,自小是由嫡姐扶养长大,前些时候姨母来狱中看过他,说因为他被捕入狱,父亲怒急攻心早已撒手人寰,家中产业也被陈家尽数吞并,他没能替嫡姐报仇,反倒是连累自家支离破碎。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李韵文此刻抱着膝盖呜咽痛哭起来。
江锦安把帕子递给李韵文:“李公子心中苦闷,可眼下府衙定搜寻着公子的下落,不知你可有安全的落脚之地?”
李韵文摇头,他早已经无处可去了。
“若是公子不嫌弃,我倒是有一处地方能帮公子容身。”江锦安看着李韵文,微微一笑。
翠微急得跟什么似的:“姑娘!这人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始终不敢说出逃犯二字来。
“嘘。”江锦安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小声交待翠微:“给那车夫二两银子,让他把今日之事瞒好了,让车夫掉头,咱们去存放生丝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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