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清露殿外
那郎君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从林子高手里把那洒金的信笺抽出来,丝毫不顾及林子高已经黝黑的脸色,他嬉笑道:“江兄猜猜这信笺是谁给林兄的?”
江淮凝眉不语,脸色发黑。
给男子送信笺传情,是女子才会做的事,这人拿这信笺出来让自己猜,难不成是想说这信笺是江锦安或者是江娇送的?
简直是无稽之谈!
林子高红着脸想要去抢回那信笺,却被人摁住,“林兄急什么?我们这也是在帮你,你身子孱弱,秣陵多少人家都因着这点不肯把姑娘嫁给你,难得有姑娘瞧上了你,兄弟们不得帮你把把关?”
林子高气的满脸通红。
他们哪里是在帮自己,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的笑话!调侃自己!
到头来还连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林子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为首的公子一把摁回身后,那人得意洋洋的晃着手里的信笺,还极其放荡的在鼻尖嗅了嗅。
他叹了一声:“这上头熏的还是女子独用的月落香,这月落香难得,啧啧,想来嘉庆县主为了林兄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听到江锦安的名讳,江淮脸色青黑,他本就极其瞧不上这人行径,江淮冷笑一声:“有话不妨直说。”
视线幽幽落在轻红身上,感受到江淮的视线,轻红身子一颤,缩的跟个鹌鹑似的。
高广禧眼神中的讥讽和鄙夷近乎不加掩饰,“江大公子自诩清正端方,却不想你的二妹妹如此爽朗,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竟是一点都不遮掩,这还是在宫中,便做出如此行径,好歹我们都是心善的,也不会把此事争相传颂。”
高广禧与江淮是同一年的进士,二人自小相熟,一路攀比着长过来,可无论是什么,高广禧始终比不过江淮。
科考之时高广禧为了博得一个好名次,更是花重金请夫子讲学,连着一年未曾出过家门,只把自己关在院中温书,便是为了在科考上赢过江淮。
奈何命运弄人,高广禧的名次与江淮只差了一名。
仍旧是江淮的手下败将。
二人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日了,只是江淮没想到,高广禧会卑劣到用女流之辈来打压他。
林子高不知被谁摁着,闻言又是一阵红脸,他支支吾吾的:“并非诸位想的那样......嘉庆县主是个识礼的人,断然不会做出......”
林子高叹了口气,十分抱歉的冲江淮行了一礼。
林子高性子怯懦,虽有些才情却也不是什么十分出类拔萃的人,且他身子骨一向不好,江锦安素日里与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又怎会这样突兀在宫中诗会上特地命人给他送一封意味不明的信笺?
江淮不信,他看向轻红:“你是江娇的贴身女使,你不在自己姑娘身边待着,来凑什么热闹?”
轻红胆战心惊,她低着头,弱弱的道:“奴婢......奴婢......”
高广禧挡在江淮身前,笑得得意:“江兄何必为难她,你以为我们为何把这小丫鬟抓来?还不是因为这信笺是你二妹妹送给林兄的?我们抓不见那送信的小女使,自然得找知道内情的人来了。”
江淮眸光阴冷,似笑非笑的望向轻红:“你并非二姑娘身边的人,又为何会对二姑娘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轻红打心底里惧怕江淮,从前江淮责罚江锦安的场面她不是没见过,如今自己被江淮责问,轻红吓得当即便向跪倒在地,还是高广禧把她拉住。
轻红战战兢兢的抬眸,小声道:“奴婢......奴婢同清梨院的杏李是挚友,这事是杏李同奴婢说的!”
江淮思索着杏李是谁,可他极少去清梨院,自然是想不出这号人物的。
他冷声道:“安儿行事张弛有度,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定是你这蹄子攀污姑娘!”
高广禧见江淮阻拦,有些不满:“江兄既然觉得你妹妹不会做出这样事,大可跟随我们一起去瞧瞧。”
他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假模假样的安慰道:“年少而慕少艾,少女情动也未可知啊!”
说罢带着一队人马大摇大摆的往清露殿偏殿而去。
清露殿偏殿门口。
那两个小宫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众人有些懵,二人对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便见高广禧上前问道:“这屋里可是江二姑娘在?”
那两个小宫女自始至终未曾见过旁人,自然是以为江锦安还在殿中,于是点头道:“是二姑娘在偏殿里歇息。”
高广禧大笑起来:“看来这信里写的不错,嘉庆县主果真在这殿里!”
江淮面如土色,事到如今他已然不知说些什么了。
赵睿成见状,低声问自家夫人:“江二姑娘真在这里面?”
显然,他对江锦安能瞧上林子高这个病秧子是十分不理解的。
江锦安可是陛下亲封的嘉庆县主,京中适龄的好男儿不是任她挑选?
怎么就能瞧上个病秧子呢?
有人瞥见人群中的赵睿成夫妇,大声道:“赵夫人同嘉兴县主是闺中密友,不若问问赵夫人吧!”
苏念依扫了他们一眼。
这些人里不乏世家的公子,贵女,平素装的道貌岸然,如今都是一样可怖丑恶的嘴脸!
这些人眼中闪着的令人作呕的光,一个个隔岸观火,只等着这扇门打开观赏江锦安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双双眼都望向苏念依,等着苏念依的回答。
苏念依却只是极轻的笑了一声。
她性子怯懦,可每当遇上江锦安的事便会格外豁的出去。
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帮着江锦安,江锦安身后便空无一人了。
年幼时她被人欺负,都是江锦安为自己撑腰,如今怎么也该换自己保护她了。
这众人迫切的注视下,苏念依缓缓道:“哦?是吗?可锦安休息好后分明已经离开了。”
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苏念依会这样回答。
连赵睿成也拉了拉苏念依的衣袖,低声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念依,你可不能为二姑娘做伪证啊!”
苏念依一怔,旋即恶狠狠的瞪向赵睿成:“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睿成以往见到的苏念依多是温柔小意的模样,如今苏念依却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疾言厉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赵睿成一时接受不了,觉得自己失了面子,难免对苏念依声音大了些:“你没听见方才那宫人都说了,江锦安从始至终没出去过,你难道没发现你的话同人家矛盾吗?我知你们关系好,可你非得给江锦安做伪证不可?”
苏念依一脸失望的看着赵睿成,被他这一吼眼底也蓄了泪。
赵睿成立刻慌了起来,若是传进大长公主耳朵里,自己可怎么交代啊!
他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念依!”
苏念依含着泪哽咽道:“我说了锦安不在这里面,就是不在!”
门口那两个小宫女彻底傻了眼,分明是苏念依当时嘱咐的,她们也未曾瞧见里头有人出来,见此情形二人一时也不敢说话,再有旁人问起时也只换作了不清楚里头是否有人在,只说自己一直在这里守着,旁的不知情。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江淮面色稍霁,他看向高广禧:“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高广禧看向轻红,轻红紧紧皱着眉。
她十分笃定的道:“奴婢是亲眼看见二姑娘进的这里面,二姑娘痴恋林公子已久,而且还亲手写了这书信!这上头的字迹长公子您一看就知道!”
闻言高广禧打开信笺,举到江淮面前:“你瞧瞧,这可是你妹妹的字迹?”
江淮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再次黑沉下来,这字迹的确是江锦安的!
他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看向林子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怒意。
二人是多年的死对头了,高广禧一见江淮这表情便知捏住了江淮的七寸,他意有所指的哼笑:“这字迹是二姑娘的不错,看来是赵夫人为了二姑娘扯谎啊!”
不论高广禧如何说,苏念依始终坚持说江锦安不在偏殿之中。
高广禧一把拉出轻红,“既然赵夫人不肯认,那就请轻红姑娘来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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