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清洗大氅
江锦安纵使是觉得羞窘,可却也不得不用陆清渊送来的东西。
她奔波许久,也未曾沐浴过,原想着边关条件定是艰难的,谁料热水来的倒是快。
军中帮厨的一位黄娘子把热水提进帐中,替江锦安把水倒进浴桶之中,黄娘子健谈,一边说着自己在军中的见闻,一又道:“这里天寒地冻的,县主沐浴可要快些,不然水冷了是要冻坏身子的。”
江锦安和煦一笑:“多些娘子提醒。”
黄娘子擦了把汗,笑道:“这有什么的,姑娘身份贵重,能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委屈了姑娘。”
江锦安一怔,身份贵重。
原来不知不觉里她也成了那个身份贵重的人。
回过神来,帮着黄娘子把水桶热水倒进浴桶里,热气袅袅,熏的面颊微潮。
江锦安道:“这水来打倒是快,我原以为这样冷的地方热水定是稀缺的。”
黄娘子笑起来,面上带了些揶揄之色,她道:“原本是没什么热水的,但知道姑娘要用,有人正卖力着呢!”
江锦安微微发愣,但想来也不过是军中厨房里的人在忙碌着,只隐隐感激着。
提起水桶,黄娘子又把火笼往这边移了些,生怕江锦安冻着,她道:“姑娘沐浴吧,我先出去了,我走不远,姑娘有事唤我就好。”
帐外,叶舟瞧见黄娘子,伸手招呼道:“黄大姐!里头还用热水吗,公子方才又烧开了一锅!”
陆清渊正往灶里添着柴火,一军主帅,此刻窝在这小小的灶房里在大锅前烧着热水,黄娘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道:“现下倒是不缺,可免不了等会要用的。”
往日里从未那这么近瞧过陆清渊,这现下离得近,黄娘子望着陆清渊那张俊脸笑的愈发灿烂。
将军原来生的这样俊,同那帐子里的县主姑娘倒是十分登对呢!
黄娘子暗暗想,也就是这嘉庆县主来了,不然她还真没这么好的福气能见一军主帅!
把热水倒进水桶里,陆清渊脸色仍旧没什么表情,他交代黄娘子:“不管用不用的,先把这些给她送进去,姑娘家沐浴起来,免不了用水,只放在门边上就是,别带了冷气进去冻着她。”
“是!将军!”黄娘子笑着应,她有的是力气,提着这两桶水又往中军大帐而去。
把水放在外间堂中,黄娘子道:“我又给县主姑娘提了两桶热水来,姑娘若是用得上就用,若是用不上放着就是,有事姑娘就喊我,不必怕累着我,庄户人家有的是力气!”
江锦安道了谢,她也不是多娇气的人,前世什么样的粗活没干过,沐浴完借着那两桶热水,把脏了的衣物也洗了,晾在帐中火笼边上,有火烤着,想必干的也能快些。
只是大氅上不慎染了些脏污,江锦安微微蹙眉,这大氅厚重,也不知如何清洗,正踟蹰之际,萧崇安走了进来,江锦安慌乱的把大氅拢起,起身道:“小公爷。”
面颊微红,把大氅往身后藏了藏。
陆清渊手中提着食盒,未曾忽略江锦安的小动作,他放下食盒,端出一盘金黄色的小饼来,小饼还冒着热气,带着独有的油酥香气。
陆清渊耳尖有些红,他道:“还未到开饭的时辰,我怕你饿,先给你端了这一碟子小饼来,若是饿就先垫一垫。”
江锦安颔首,“多谢你。”
陆清渊离开后,她用了些饼子。
她看着那大氅,有些无奈,大氅不比轻薄的衣物,还是先放在一旁,等无人时偷偷洗了吧。
用过午膳后,江锦安被萧崇安叫去了营中。
陆宛平派人送的物资银钱还得过些时候才能到,萧崇安到:“只能劳你在这里多住几日,等银钱物资到了,便送你去城中。”
江锦安颔首,同萧崇安商议着发放物资的细则。
浑然不知已经有人走进自己帐中,将那染了脏污的大氅拿出了帐中。
边关的天黑的极早,此时还未到晚饭时候,各处却已经点了篝火,江锦安走近帐中,却见原本放在小案上的大氅已经不见了,想着或许是黄娘子拿去帮她清洗了。
江锦安面色一红,黄娘子给她提热水来时她便瞧见了,黄娘子手红肿的厉害,俨然是整日淘洗冷水生了冻疮,哪里能让黄娘子再干这些活,她又不是做不来。
此刻厨中应当忙的厉害,想来黄娘子应当忙碌中腾不出空来清洗自己的衣物,江锦安本想去将那大氅拿回,途径陆清渊帐中,帐帘微微敞着,郎君已经褪去了那身银白色战甲,只穿了一身墨色的窄袖衣袍,此刻正坐在一方小矮凳上,似乎是在洗着什么。
江锦安一怔,什么衣物还需要陆清渊亲自洗?
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却令她耳根红透。
不为别的,只因为陆清渊手中那正在清洗着的,正是她今日换下的大氅!
脑中似乎有根弦骤然崩开,嗡鸣响着。
江锦安齿关松了又紧,又是羞又是恼,反应过来时已经走进了帐中。
一室烛火摇曳之下,姑娘珍珠色的面颊染上火光的绯红,恼怒中带着两分不自知的娇,她蹙着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是否是因为羞大过于恼,声音软绵绵的竟没有什么威慑力。
陆清渊手中还握着皂荚,皂荚滑落,陆清渊望着眼前的姑娘面上浮上一丝难堪之意。
他原想着洗干净再给她送回去的,只说是黄娘子清洗的,谁料会被江锦安撞见。
灶上许多事都需要黄娘子去做,黄娘子并不得空,今日瞧见江锦安大氅染了些污渍,陆清渊想着这大氅厚重难洗,便偷偷把大氅拿出,想着替江锦安洗了。
这样冷的地方,便是才烧开了的水没一会也会冷下来,若是真叫江锦安自己把这大氅洗完,只怕姑娘手要冻的红肿不堪。
陆清渊哪里舍得,这才有了现下的窘境。
索性都被江锦安瞧见了,陆清渊也不再遮掩,拿起皂荚大大方方的清洗起来。
他看似坦然,实则耳根都红透了,像是饮醉了酒一般,只是声音仍旧镇定自若,陆清渊道:“这大氅不比别的衣衫,湿了水只会愈发沉重,你一人如何洗?”
江锦安一噎,想把那大氅抢过来,可陆清渊却道:“地上脏,我才洗净的,莫要染了尘土。”
江锦安气的不行,“你怎么一丝一毫分寸都没有!”
不该他做的也做了,明明她二人从不曾有什么关系,陆清渊这样一闹,倒像是二人有什么情意似的!
帐外篝火燃的旺,有军士巡逻经过,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踏在积雪上的“吱呀”声。
江锦安抿着唇,帐帘落着,火光却映照了进来。
陆清渊抬了抬眼,将大氅放进另一个木盆中,仔细的清洗着。
他没什么浣洗衣物的经验,因此略显笨拙,将水拧干晾在衣架之上,陆清渊这才道:“对不住。”
江锦安眼睫颤了几颤,她知道陆清渊是为自己好,可是......到底不合规矩!
郎君白皙的手此刻红肿的厉害,手背上还有皲裂的细小伤口,想起方才她为自己清洗大氅,心中忽的软了下来。
“是我该说对不住。”她有些别扭的低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抱起那衣架上的大氅,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帐中,江锦安把大氅晾上,只觉脸烧的厉害。
想起那玉白修长的手变成如今模样,江锦安轻轻叹了口气,翻出些药膏来想给陆清渊送去,可才起身便又坐了回去。
她现在去是否会叫陆清渊误会?
想了想,又把那药膏收了起来。
男儿家糙些也是正常的,在外征战的将士哪有细皮嫩肉的?
江锦安这样想着,可到底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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