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愿一试
“凌老，您若愿意一试，我可以帮你。”
“你若不愿，我就算跪着请罪，也无能为力。”
“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是错的。我是人，不是你一冲动，我就能请神上身。”
上辈子，凌老从未教过她拿刀。
“你，你能帮我什么？”凌老泄气道，“你会扎针，还是缝合？你什么都不会，还敢大言不惭说帮我？”
“滚滚滚～”
所以说他是疯子呀。
扎针他都不信任自己，却敢让自己动刀。
“我会。”金蝉狠狠一咬牙，恨恨道，“谁说不会了。”
“小时候，我爹曾遇过一个老神仙，学了一门手艺，叫‘天衍神针’。”金蝉胡诌了个名字，“这针法神奇，不仅能调理气血，还能在关键时刻镇住人的生机，让伤者在短时间内保住性命。”
“爹爹怕他去后，无法护我。日日入梦，将这阵法交给了我。”
“我虽未曾真正实践过，但我眼力好，手稳又巧，我想这比让我操刀靠谱多了？”
“真的？”凌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天衍神针？我从未听闻过这等针法，你莫不是在信口胡诌，妄图糊弄我？”
但金蝉那句“手稳又巧”确实没错。
就因为这个，他才敢拉着她死马当活马医。
他见过她挥鞭，见过她诊脉，见过她的绣活。
她天赋不错，感知又比旁人灵敏，她下针从无错处，似乎闭着眼也能行针，这是现在的自己比不上的。
原本想着自己当眼，她当手，再辅以金针之法，现在看来是不能成了。
凌老有几分气愤。
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
一点都不好忽悠。
那自己能成吗？
他的眼前突然一抹血红色闪过，他说过的这辈子再不动刀。
现在……
“死马当活马医吧。”凌老叹了口气，“你的金针之术最好没骗人。”
远处的矮屋已经听不到凄厉的惨叫声，或许是那妇人痛晕了过去了。
“我可以先试试。”
上辈子她拿自己练习过，却从未在旁人身上试验过。
若不是逼不得已，若不是不出手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毕竟这样的冒险还是有机会的。
“凌老，我可以试一试，您觉得可行再动手。”
凌老沉着脸道：“哪里还有时间。”
金蝉拉住他：“有的。您也一样。若无法控制住自己，贸然动手无异于杀人。”
“你说我杀人？”他的脸色更冷了。
“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杀人无异。”
“但，只要有一分的把握而去做，就不算错。你是人不是神。”金蝉直视着凌老的眼睛，她想告诉他，以前的事不是他的错。
她信凌老头，他本心绝不想草菅人命。
“我有两分。”凌老脸色微变，不似先前那么冰冷。
金蝉见他转身，已经没了先前的急切。
他的手还在抖，却不是先前那种不自控，似乎还有点兴奋。
所以，他还是那个疯子，有感情的疯子也是疯子。
矮屋中，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丈夫见到凌老，松了口气：“神医，您可算来了。”
“你给她喂药了？”
“没有，没有。”丈夫哆嗦道。
他是想喂来着，但老神医走前交代过，这药能不吃就不吃。
他看着妻子在床上打滚，几次坚持不住，是妻子自己挺了过来。
她说：“我想活。”
“我不吃药就能活。”
凌老点头，满脸肃穆，他指了指床上的妇人：“你不是会什么‘天衍神针’吗？你替她扎几针，为她止痛。”
说完，他眼睛变得凌厉起来：“若这都办不得，你日后可别到外头吹嘘说自己会什么神针。”
金蝉并未因凌老略带挑衅的话语而恼怒，她神色平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摊了摊手：“针拿来。”
“连针都没有，还敢号称神针？”
“不过是些虚名。”
凌老还要再讥讽几句，却见金蝉丝毫不在意，那淡然的模样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从医箱里取出金针递给金蝉，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金蝉接过金针，手指轻轻摩挲着针身，感受着金针的重量与质感。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上辈子的自己，待心如止水之时，才缓缓靠近床边，俯下身，轻声对昏迷的妇人说道：“大嫂，得罪了。”
说罢，她捻起一根金针，在灯火上快速烤过，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刺入妇人手腕处的内关穴。
接着，没有丝毫停顿，一根又一根金针被她稳稳地扎入妇人身上的各个穴位。
做完这一切，金蝉轻轻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从金蝉稳稳握起针的那一刻，凌老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异样，那持针的姿势，运针的手法，无不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一套针法施展完毕，凌老心中已然笃定，这哪里是什么凭空冒出来的“天衍神针”，分明就是他的玄微针法！
定是那小子不知在何时，偷偷将自己的针法教给了这丫头。
“好了。”他看着金蝉，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气愤。
“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
凌老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金针一根根从妇人身上取出，仔细地收进针囊。
他头也不回，开始细细念叨起来：“一会……”
他说得全神贯注，每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金蝉也听得格外小心，每一个细节都铭记于心。
待凌老说完，她便一字不差地将注意事项复述了一遍。
凌老见她无一处错漏，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凌老，我这无碍，您呢？”
这句看似平常的反问，却如同一记重锤，瞬间令凌老原本稍缓的神经又陡然紧张起来。
是呀，他呢？
自己钻研医术大半辈子，难道还真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凌老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接着，他就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愣愣地拿起桌上的刀。
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疯狂。
在金蝉惊愕的目光中，他鬼使神差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汩汩流出。
“凌老……你这是干什么？”金蝉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
凌老却像着了魔般，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无事，无事，这次我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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