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恪守礼节
药是敏月姑姑端进来的。
那雕花架子床上,厚厚的帷幔垂下,因着这层层叠叠的幔帐,敏月姑姑其实瞧不见里头的光景,只能隐约瞧见幔帐后那交叠的身影。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那极力克制如小猫一般的呻吟,她抿了抿唇,垂下头,端着药盏走近,重重的咳了一声:“小公爷,药熬好了。”
陆清渊嗯了一声,帷幔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似乎是江锦安又闹了起来,坐起的陆清渊又附身下去,低声哄着:“不哭,吃了药就好了。”
声音缱绻克制,这哪里像是陆清渊能说出来的话,饶是敏月姑姑在宫里侍奉多年,自认见过经历过的事不算少。
可听着自己看着长起来的陆清渊这样温柔的哄着,联想到江锦安中的是什么毒,敏月姑姑都能想到里头是何其香艳的场景。
想起皇后娘娘的嘱咐,敏月姑姑把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犹豫片刻,心一横,还是道:“小公爷,县主身子不适,您在这儿待着恐怕不方便,还是让老奴喂县主吃药吧?”
敏月说完,也不等陆清渊的回答,便自顾自的想撩起层层叠叠的幔帐,她才抓住床边挂幔帐的金钩,正欲撩起那厚重的幔帐时,却听见里头传来陆清渊的声音:“不必,姑姑出去吧。”
他声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敏月一愣,更加笃定要听陆宛平的话把陆清渊请出偏殿,她手上动作未停歇,强硬道:“娘娘交代过了,务必保证县主安全,便是您,也不可!”
言毕,敏月强硬的要撩起幔帐,可陆清渊已然先她一步把幔帐撩开。
那绣海棠花的蜀锦衾被在幔帐被掀开的那刻落下,把床榻上的江锦安盖了个严严实实,衾被微微的动着,而那露出的纤白细弱的手腕,正被陆清渊腰间的革带紧紧箍着,摩擦之下已然起了红痕。
陆清渊抬眸,眉眼间尽是丛生的戾气。
“姑姑可看够了?”陆清渊咬牙切齿的开口。
没了腰带的束缚,宽大的腰身垂下,一贯得体的小公爷此刻衣衫凌乱,鬓间更是有发丝垂下,可饶是如此,他穿戴仍是齐全,甚至连外衫里的衣带都未解开。
自然更不可能做那档子事。
敏月放了心,忙垂首:“是老奴失礼,小公爷勿怪!”
江锦安是何其要强之人,他了解她。
是以断不会叫旁人见到她如今的模样。
“您若是看够了,便请出去吧!”陆清渊端过那药盏,强硬的落下幔帐,敏月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她关上殿门,行至廊下。
陆宛平正站在那里。
“渊儿不肯出来?”陆宛平见她一人出来,不由得深深蹙眉。
敏月姑姑摇头:“小公爷忧心县主,想来也是不愿意旁人见到县主如今的模样。”
那药里是什么,她们心中都清楚,原本想着到底男女有别,照江锦安如今的模样,是不该留男子在身侧的。
可谁料陆清渊竟不顾男女大防,执意要给江锦安喂药。
敏月垂着头,有些担忧。
虽说那人是陆清渊,可他到底是男子。
陆宛平眉头皱起,亦是忧心忡忡:“渊儿既然要这样做,那咱们也信他一次,信他能恪守礼节,别做出逾矩之事。”
她对敏月道:“你在外头守着,若是渊儿敢对江二姑娘做些什么,不必留情面,将他腿直接打断!”
......
沈荣宁带着人寻了萧崇楷许久,听宫人说萧崇楷是去了凉亭之中,可那凉亭里除了他腰间常佩戴的那枚香囊,连个人影都没有。
沈荣宁蹙起眉,有些恼怒:“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个人影都不见!”
房嬷嬷清退身旁宫人,劝解道:“殿下并非年幼孩童了,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娘娘,强扭的瓜不甜!”
这么些时日看下来,沈荣宁并非是不知萧崇楷对江锦安无意,可她自小执拗,自从那人死后更是陷入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说沈荣宁不知把江锦安留在宫中,留在自己身边有多么危险,这话连房嬷嬷都不信。
可沈荣宁本就对江锦安有愧,房嬷嬷知道,她此时怕是只想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送到江锦安面前。
做不成公主,便做皇后。
但男女之间到底也要讲求一个两心相许,只一味强求哪里能成呢?
沈荣宁垂下眸,半晌她道:“安儿容貌才情俱佳,楷儿为何就是不动心呢?”
“娘娘!”房嬷嬷见劝不动她,无奈的叹气起来:“许是冀王殿下有意避着您,不愿与二姑娘相见也未可知。”
“那头还有那么多公子贵女呢,您可不能一只在这里寻七殿下啊!”
沈荣宁点点头,把手中那枚属于萧崇楷的香囊握的紧紧的,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去吧!”
凉亭后的竹林里,红鸾也长舒了一口气。
她蹲下身子,拨开地上堆积的竹叶,萧崇楷的脸也显露出来。
红鸾四下观察了一圈儿,见周遭并没有什么人,便一把扛起昏死的萧崇楷,往清露殿偏殿而去。
绕过前面把守的宫人,红鸾翻窗而进,清理掉窗边小案上的东西,而后小心的把萧崇楷拖了进来。
把人安置在榻上后,红鸾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席上,江娇正把玩着面前盛开的金丝牡丹,视线却落在了远处同赵睿成在一处的苏念依身上。
她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江锦安的那两个女使,仿佛从诗会开始后边不在她的身边了。
但转念一想,那红鸾娇弱,一进宫门便嚷嚷着腹痛难忍,此刻怕是早在宫墙之中迷了路,不知去向。
那翠微呢,憨傻蠢笨,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便是这二人在,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志得意满的笑起来,面前有宫人端着茶盘行至她身前:“姑娘请用茶。”
那宫人低着头,瞧不清模样。
江娇起初还有些狐疑,可那宫人说:“这是今年宫中新进的雪顶含翠,是冀王殿下特意让奴婢给姑娘送来的,这众多贵女之中,殿下只叫奴婢给您送了,姑娘尝尝吧。”
听闻是萧崇楷让她来奉茶的,江娇疑思去了大半,转而换上一副羞怯的神情。
“替我谢过殿下。”
她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与寻常饮的茶并没有什么两样,江娇微微蹙起眉,这便是雪顶含翠吗?
不过如此。
可因着是萧崇楷让人送来的,江娇还是饮了大半。
她把茶盏放回去,只见那方才一直低眉的小宫女忽然抬起了头来。
竟是江锦安身边的红鸾!
江娇双眸骤然放大,愕然的后腿几步,“你——”
她想说些什么,可身上却连半分力气也没有,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显得虚弱异常。
“怎会是你......”
红鸾上前一把拉住即将跌倒的江娇,她力气竟然那样的大,扶着她的腰把她托的稳稳的,江娇想挣扎,可红鸾摁住她的手臂,只一味的笑:“姑娘身子不适,我和翠微扶姑娘下去歇息吧。”
只见翠微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把她架住,往清露殿偏殿而去。
江淮瞥见翠微的身影,他见翠微与红鸾扶着一人,同样浅色的衣衫,江淮下意识以为那人是江锦安,有些担心,却并未上前。
只待翠微与红鸾搀扶着那人走后,江淮才问了身旁宫人:“方才瞧见嘉庆县主身子有些不适,劳烦你去问问,县主如今怎样了。”
那小宫女识得江淮,应了一声便去了偏殿处询问。
江淮还等着那小宫女回来回话,却见那头郎君聚集的地方,此刻一行人正拥着林家的小公子浩浩荡荡的往偏殿的方向去。
就连沈荣宁也是一愣,对身旁的房嬷嬷道:“那头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吗?怎么一行人都朝那方向去?”
房嬷嬷也搞不清状况,“容老奴去问问,想来也只是郎君们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年郎君,聚在一起不过说说笑笑找些乐子罢了,想来是有什么新奇的事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吧。
连江淮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当他瞧见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里,轻红竟走在前头时,江淮下意识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他大步走上前,当即有人把他唤住:“这不是城阳侯府的大公子在这里!咱们问他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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