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得寸,见血
钱多元依旧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贺夫人,我家主子对您先前送来的欠条很满意。按着约定,今日本该了结,只不过您昨儿个也算是横空遭祸,我家主子说了,再宽限您两日。”
分明是他拿着把柄要挟她做事,如今却要她感恩戴德了。
乔婉晴出身商户,见惯了为权为贵之人的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微微一笑,却将手里的匣子往上托了下,“敢问钱大掌柜,此物又如何说?”
钱多元心下暗暗纳罕——这女娃娃,倒是让王爷说准了,还真的‘得寸进尺’了。
又笑着说道:“主子问,昨日之事,贺夫人记得多少?”
乔婉晴眼瞳骤缩!
须臾又清浅一笑,柔声道:“不知贵人要民妇记得多少?”
钱多元眉眼一变,心下的情绪竟浮了几分在脸上。
这女娃娃,够聪明啊!
不答反问,瞧着什么也没说,实则却表明了自己绝无冒犯之心。
他对昨日之事隐约耳闻了几句,虽不明白王爷昨日因何缘由救了这女娃娃,却也知晓昨夜二人在一间屋内共度了大半宿。
男女之间,无非不过情恨欲。
这二人间既无仇也无情,那便只有剩下……
钱多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贺夫人是聪明人,想必无需小老多言。”
还真是老狐狸。
乔婉晴此时当真摸不准这位贵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先前的手段分明是不将人之生死看在眼里,那么这枚破裂的簪子在提醒她什么?
债主不索要利息,会是因为心软吗?不,只是因为这利息,会比你想得更加难以承受。
乔婉晴将匣子盖上,笑着看向钱多元,“钱大掌柜太高看我了,一个蠢人罢了,不然何至于将豺狼当亲人?”
“哈哈。”钱多元笑开,摇了摇头,再开口时语气倒是多了几分亲和,“既然已瞧出豺狼在侧,便不算蠢,贺夫人过谦了。”
乔婉晴见他自始至终不肯透露半分那位贵人的意思,不再多纠缠,莞尔一笑,朝钱多元福了福身,“昨日之恩,诚不敢忘。只是家中之事还要处理,还望大掌柜转禀贵人,改日必定以重礼拜谢。大掌柜在忙,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钱多元再多说什么,捧着匣子,按着原路径直离去。
钱多元站在原处瞧着她,直到人不见,忽而笑出声来,连连摇头,“果然如王爷所说,是个极聪明的孩子。”
“钱叔。”
费铮从另一头走来,朝前看了眼,问:“笑什么呢?”
钱多元转过身来,“查到了吗?”
……
“所以,她是逃跑之时,误入了陛下静修的禅房?”
摄政王府,演武场,一身武服的兰辰安接过下人送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将手中的软剑搁在兵器架上,淡淡问道:“那怎地又去了菩提居?”
那武夫分明是故意追踪而去。
费铮摇头,“暗桩只看到人进了陛下的禅房,至于怎么逃跑的,尚无人知晓。”
兰辰安将帕子搁下,略一沉吟后,道:“派人盯着她。必要时……保她一命。”
费铮微惊,“王爷是说?”
“她想必撞破了什么,护着陛下的那帮人不会放过她。我需得知晓她发现了什么。”兰辰安道。
费铮点头,又道:“不若属下将她抓来审问一番?”
兰辰安摇头,想起昨日那女子撞进自己怀里时迷蒙混乱的模样,微默一息后,再次握住了软剑,道:“若是打草惊蛇,那边也会察觉。如今皇后人选已定,旨意到将军府之前,不可节外生枝。”
“是!”费铮意外兰辰安又挽起剑花踏入演武场。
王爷素来自制,往日举止皆规行矩步,练剑一个时辰从未改变,怎地今日却破了例?
他退了出去,又想起昨日王爷的异常。
怎地跟那小妇人相关,王爷就好像不大一样?
演武场内。
兰辰安耳边剑声呼吟,脑中浮起的,却是那女子浸于水波中的起伏绵声。
剑刃破风而去,夹杂花意的呼吸犹如灼浪,扑面而来。
剑身如蛇震动,纤软的腰肢在他的掌心战栗不止。
剑光凛冽迸现,攀登极乐巅峰时所见的是红尘万般霓虹。
“咔嚓!”
演武场边放着的水壶忽而被裹挟雷霆杀意的软剑直接刺穿!
兰辰安看着被刺穿的水壶中漏下来的水流,眼前陡然又浮现那水珠透过潮湿的衣衫,朝下滚落,滚过双峰间的沟壑,落入他躁动难定的胸前。
钱多元的话在脑中响起,“贺夫人说,她昨儿糊涂,不大记得到底发生何事了。”
双眸骤然冷凝,“唰”地往后一抽!
水壶彻底碎裂,水珠落入演武场扬起的一片尘埃里。
一旁的下人早被吓得面无血色——从未见王爷如此动怒!
战战兢兢正要跪下,就听兰辰安冷霜的声音传来,“备水。”
……
香云寺的山脚下,添喜将装着那歹徒的大麻袋塞进马车后头的货箱里,进了车厢,便见乔婉晴伸手在揉后腰,“夫人,您不舒服吗?”
乔婉晴摇头,松开了手,问:“装好了?”
“嗯。夫人,您是要把他带去哪儿?”添喜有些担忧:“不好送去官府吧?可若不送去官府,您昨日就白吃了这大亏呀!”
送去官府,事情闹开,乔婉晴名声净毁。可若不送去,这一口恶气只能生吞!
添喜怎么也想不出能怎么解决这眼前的麻烦。
乔婉晴笑了笑,朝马车行去的前方看去,“自然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添喜歪头,“该去的地方。”
“对,该去的地方。”
贺家,贺李氏的跟前儿。
马车逆着人群往京城去。
春日里光明媚又灿烂,落在乔婉晴洇着冷意的眼睛里。
这群蛇蝎,总该让他们见见血了。
……
贺宅。
贺李氏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看向旁边的李金桂,“人怎么还没送来?”
李金桂的汗都要下来了,硬撑着笑说道:“您别着急,已经去催了,说是在路上了,马上就能……”
“成何体统!”没说完,门外忽而传来贺昌旭的声音,“身为妇人,一夜不归,简直有辱斯文!败坏我贺家的门风,死不足惜!她人在何处?!”
贺李氏一惊,猛地抬头!
李金桂也瞬间白了脸,怎么大郎君提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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