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怪梦
我晃了晃头，刚才的感受犹如幻觉，可那些话的段落历历在目，确实在资料里出现了新的意思，远程连线的视频已经关了，老仙家的报信儿也回来了，打开门，五樱草在地上放着，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我捡起来，回房道：“这东西怎么用？”
莫芸接过来，找了个工具，碾碎，草汁溢出来，透着苦味，离的近都能闻着，胡翠华一跃而上，我看到刘芒的脉搏处，蹲着一只黄毛狐狸，这是仙家在压脉，混着符文水，强喂刘芒咽了下去，这几口符水喂的这个艰难，二十几分钟，才一小碗喝进去完事，过了一会儿，量体温，刘芒身上的热烫劲儿在消退下去，我松了口气，有好转，说明方法对，不会有大碍。
“元气还是伤了，要恢复。”莫芸慢慢的扶起刘芒：“这段时间他在小院儿休息，你们几个行动吧，别太鲁莽，如果这几件事都是类似的，说明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是你们自身没意识到，从一开始，就是对手在暗处，你们暴露在明处，切忌单独行动，凡事小心，随时联系，我带他回去。”
刘芒被扶上车后座平躺，莫芸在副驾驶，司机慢慢开出去，房间内只剩于子飞，我和胖子，我正要提刚才的事，突然有人敲门，我示意了一下，于子飞收起资料，我拉开门，门外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的背影跑了出去，我刚要说话，眼识里陡然跃进蟒小兰的形象，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女孩，冲着我摇了摇头，一闪即过，我背对着屋里，把到嘴边儿的话强咽了下去。
我们住的地方很宽敞，十七局在市区提供了居家式的住宅，那种漂泊的的感受没了，却觉得少了点什么，一直到深夜，于子飞和胖子还在看资料，我始终想着老仙儿那一下摇头，再在心里问，却没了回音，我带着疑问，打了个哈欠，洗漱睡觉，客厅的灯光下，胖子还在拿着那沓纸，我刷完牙回房，疲惫很快压上来，很快，人就在沉睡中。
刚一睡着就开始做梦，这种梦通常会很累，其实是醒着的，等同于灵魂出窍，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人已经在梦中了，魇的很累。
依稀中，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再转过来，是道长，从初识道长到今天，这种感觉都没变过，但梦里，是数年前的感觉，说不上从哪判断的，总之好像很遥远，一个宽厚的背影，始终背对着我，争论和对话从这时候开始。
我听见那个人说：“基督教和佛门多年来争议和对立的根源在于，上帝造人，给予世界，视如己出，也想接回天国，但天界纷繁浮在，也有其空间体，佛门因为通晓全部的时间和空间，一切的过去和未来，知道人有善性，可以化渡，便乘愿而来，让人自由选择回归到哪一个空间体，其他次级空间的主领也随着而来，但传的不是一样的法门，用的不是一致的仪轨，而上帝爱人，又因是自己创造了人，不想其他方来化渡，好比你的衣服是你的，你的玩具也是你的，有时候，你不喜欢送给别人或者与人分享，所以，佛经之上还有经，是佛与佛之间的，人无法看，也看不懂；圣经之上也有经，也非人类智慧所及。人能做的，如同蝼蚁，各方神明做的，都是依次念念善道，想在最终毁灭空前，带回到自己的空间体，这也是各教之争的原因，不过明白人知道，都是殊途同归，哪一个都一样，你选择什么，决定进入哪一层空间体，但无论那一层，智慧都比人类要高。”
梦中的我浑浑噩噩的走过去，声音听的真亮，但就是看不到说话人的样子。
我看到过去的吴衍蹙着双眉：“也就是说并不是真的对立，只是因为上帝造人，耶和华还是希望人回到本来他的地方，而不是其他空间体，而天界范围之广，层层围绕，神明不同，但同主善道，也就是说，真正的对立是不存在的，只是上帝不希望众生被佛界神明接引，希望回到自己的天国，不过事实上，只要真心信奉，哪一个都可以，所以只要抛出拜偶像一说，以邪灵安插进对立的言论里，导致两大宗教，争吵无数年。”
“当日魔界和耶和华一战，成为传说普世千年，波旬，路西法和撒旦的阴暗魔鬼形象比比皆是，不过这件事，从整个情况看，当时也不是没有理由，我能理解，但后期可以不选择争战的方式，为什么不能包罗万象，为什么不能同化和接受整体？”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人们信奉耶和华或者佛门甚至安拉，意识最后离开身体时，是真正可以牵引解脱的，但人们信奉撒旦，就不同了，不会成为公爵、伯爵、侯爵之类的头衔，那些都是西方唯美主义传说和演示中用来欺骗的，事实上，信奉恶灵的人，最后死了就是死了，或者成为痛苦永无止境的低级魔窟灵，被压制，被奴役，需要的时候强迫驱使召唤，因为现在玄门里确实存在三界，妖、鬼、魔都是被承认存在的，只是现在只有通常说的鬼，也就是灵体，被普遍认同。”
“如果是这样，人就什么都不是，却自以为自己主导了一切，是在是太渺小了，一切都在冥冥中。”
“白荀，你这个研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你私人的吧？”
“不是，是局里委托我进行的各地古术和传播下来形成门户的不同信仰中的真相。”
“这是局里要的？十七局要这个干什么？”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玄门中很多东西和传说都是真实的，如果调查真的有真实性和不可思议的地方，那么对外就一定更要强调是迷信。”
我看到吴衍轻蔑的笑了一下：“白荀，你不甘是吗？”
那个背影动了一下，我试图走过去，却始终近在眼前隔着万里，动了一下后，身影说：“我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方古术，发现了很多共同的地方，也发现有些方术可以改良使用，甚至可以出现没有记载过的效果。”
“那要恭喜你，要是成了，你应该是记入史册的方士了。”
“那些名望都没有用，都是虚的，当年我认识的老和尚都可以从遁中破瓦离去，谁还要虚名。”
“听我一句，白荀，有些东西，应付一下就好，不要太深入，你研究的事，草草结题，报上去，形成文献就够了，你再深了，以你的性情，未必是幸事。”
“我还没说完。”那个身影咳嗽了几声，吴衍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深邃，这种东西，我说不上，是尊敬，也有心疼，是不安，也有包容，然后那个被称为白荀的人，又开口说话了。
“我在研究西玄术的时候发无意中发现，一些既不在野史也不在正史的东西，通常意义上不被认可，但很奇怪，有些东西是存在的，包括说辞，比如，西方普通对撒旦代号的印象，和佛门的矛盾之处，我发现一段拓本的记载，好像是以撒旦的口吻写下来的，记录人不详，很久远，只有一段话：因为我们本来是堕入的，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不是这层空间体内的，即便当日之战输了，但也是不同次级。我们在这里，可以创造，幻化，掌控，可以随意变幻地狱形态，成为人们喜欢听的这些称呼，就像公爵王子之类，这些的色彩也易于迷惑他人。人们总以为，有资格和我们一样，而从来不知道，我们本身是天界之神，只是现在堕入此地，成为堕天使，但我们，终究和被创造出来的人类是不同的。”
“所以，信奉撒旦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当时的许诺，得不到最后的爵位，只能沉沦程度低级恶灵，同时失去全部的正神明接引的机会，而最后的你们，在审判日的时候还会奋起反击，原来硫酸火，是你们最后和天界未打完的战争。”吴衍饶有介是的接话道：“白荀，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我对西方的玄门是不感兴趣的，本土道教已经变化无穷，奥秘极深，有的时候，深入一门，才得精华，你总是做一些禁忌中的事，不仅危险，而且，知道过多真相的人，都是不会自在的。”
“吴衍，你修行大道，现在完全自在吗？肉体凡胎，毕竟有限，这个世间，我们一生穷极追求的修行，到头来，如果抵不过一个真相。”
背影动了一下，身影压下来：“知道了传说的改写，真实的状况，流传的斗争与无奈，而人渺小的不值一提，微不足道，那种感觉，”白荀摇了摇头：“人间不过是战场，也是试炼场，上层确实有其他空间，想把好的接回来，不愿一损皆损，这种挑选，就叫属灵，在你那，就叫皈依。”
“吴衍，你根本不知道十七局给我的任务是什么，那个研究课题让我啼笑皆非又异常冷静。”
吴衍摆了下手：“白荀，你我虽然投缘，但性情不同，你这样已经犯规了，你的个人任务，不应该透漏给我。”
白荀干笑了一声，声音嘶哑，肩膀因为咳嗽颤抖了几下，然后道：“如果以后我有什么意外，那么总要有个人知道，有些事，还是要有个人分享下来，才有意义的。”
吴衍没说话，那个身影开口笑了几声，像是自嘲：“上帝造人还是女蜗造人。”
“这是开玩笑吗？这也是任务？”我看到吴衍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这算什么！”
我也觉得这种东西也可以成为研究对象有点瞠目结舌，但一瞬间，静下来，觉得细思极恐，十七局在研究什么，从仪轨到巫术，从古方到星象，一个不落，说明真正的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这个标题，看起来好笑，真静下来想一想，就会发现问题的严肃性，这是对所有信仰之门背后的探索，在本土，有真正的力量在注意这些事情。
“上帝造了人，希望的是他的子民死去后灵魂回到他所属的国，也就是七维空间，但是他造的，并不代表宇宙间和内外，没有其他的神明和上层生物，有能力，有传承，普渡接引，或用别的方式，但这个前提是，心性上必须自愿和诚挚。这么多年，不容易，因为每个时期，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被洗黑，再洗白，再污浊，再正名，什么时候能招纳几个有智慧的人，会分辨，会应化，有这样的特质，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再到三组来。”
“三组的人够了，这十几年是不会进人了。”吴衍看着窗外说。
“仙门的堂口都存在这么多年了，虽然官方不承认，但内部也没少用。”
“白荀，这些事情是不会被正名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现存这样，我们和泰国不一样。”
“所以我只和你聊聊，因为我怕以后，都是孤身一人了。”
吴衍沉默了一下问：“怎么讲？”
“我接手了新的任务，但这个任务，我不打算回来了。”
时光停在我不打算回来了的回音上，久久回荡，我好像突然掉入一片荒芜，周围一下就被黑暗包裹，一夜乱梦，梦境光怪陆离，导致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以为还在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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