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颠覆

西方的神兽，东方的山海经，日本的妖怪体系，自古的魔道传说，八万四千法门，醍醐灌顶。

我渐渐支撑不住，睡梦里压的我很累很乏，就好像身体一直在奔波一样。

“我知道他们的灵都去哪儿了。”依稀中似乎有个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消失。

睡着睡着，梦里出现一个黄鼠狼的身影，一会人形，一会动物身，苍茫的大地无限延伸，斗转星移的历史长河拨开迷雾，山河川流不息，我站在山峰之间，黄鼠狼化成青衣，背对着我，那种熟悉的背影，让我一下不知究竟是梦是真。

身影渐渐侧转过来，在我要看到脸的一刹那，惊醒出一身冷汗，顿悟有很多种方式，报梦是仙家惯例常用，我醒了以后披上外衣，突然会意，那些找不到的魂魄都收入五芒星倒逆的空间了，那个地方形同虚无。

我勉强苦笑了一下：“难怪找不到，高度磁场干扰的地带，都不一定找得到，何况是在五芒星阵内收控。”

我起身走出来，这个很偏颇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夜半时分走到外面，抬头看星空的时候，发现莫芸的房间灯还亮着，我走过去，手放在门上，犹豫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一个声音：“进来吧，是陈拓吧？”

我“嗯”了一声，门就开了。

开门后我第一句话脱口而出：“莫堂主，原来仙门也有查不到的地方。”

莫芸在夜空下轻轻的笑了下：“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

“不是查不到，而是一般常人的事，走的查访和灵界内部的事，是不一样的，你应该看到那个地方了吧？”

“看到了，梦里看到的，应该是黄家的教主带我去的。”我说。

“怎么样？那就是你日后得道成仙的地方。”

我摇摇头：“不怎么样，很累，感觉体力消耗的特别大，就醒了。”

我完整的跟莫芸重述了一遍梦里的游离，包括哪个山头，上面的地方，青衣停下来的位置，莫芸点点头，道：“那个地方不属于人界，但在自然界里重合，那就是异门的入口，所以老仙儿到那里就停了。”

“那里不能查吗？”我问。

“也不是不能查，需要可以，你是通天堂，天界的大令牌和旗，老仙儿过的去，但过去以后，就不是人这点事儿了，所以一般停在这顿一下，是给你看这个位置，过了这个界限，可就不是日常的那些琐事了，还阴债，过阴，查卦打表，都是沾手即来的小事，越界是需要仙门手续的，即便办全了，也要说明缘由，所以黄家的教主懂事理，没有过去。”

“我想知道，”我说：“那是个什么入口？”

莫芸笑了下：“这世上通往异界的入口多了，地底下算是一个，所以人为的方式，即便科技发展到今天，仍然探索不到地心世界。”

“原来这世上是真的存在异世界的。”我喃喃的说。

“当然，别局限在你原来的三观里，这个世界你知道的越多，越毁灭过去的观念。”

“所以，有智慧的人，大多是痛苦的。”我叹息了一声：“能没心没肺的活着，娶个老婆，喝酒看球，多舒服的生活，日子滋润，万事无忧，我为什么要接触到这些。”我低垂着头，有些落寞，空气仿佛凝固住，我离莫芸很近，下意识的我往前靠了靠，蜻蜓点水的一吻，迅速抽离回来：“太晚了，还能睡一会才天亮，快点休息吧。”我跟做贼似的说完这句话，转很就走，心跳的很快，莫芸站在我身后，轻声说：“陈拓。”

我站住，没回头，后面是莫芸的声音：“每个人都是有时间的，你的情谊我记住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我逃离似的回到了房间。

是谁对我说过，萨满祭祀是不能对人产生感情的，因为浓烈的感情会影响他们祭天的心意，我看着万里星空直至天亮。

天亮的时候，若涵出来了，案堂香火正旺盛，我道：“依你看，五芒星逆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要查才知道具体，这又是一场浩劫，但好在五芒星阵是有记载的。从上古至今，虽然知道的人稀少，但还是林林总总有记录可对证，那些情况确实是倒逆时会发生的，只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逆行，一时没有想起来，也没有对应，我们从在这里，就一直以为还没开启，我们是来阻止的，哪想到不仅开始，看阵势也有数年了。”若涵排开五芒星星盘，思忖着道。

我停了一会说：“为什么是这些人，倒五芒星是如何选择的？”

“逆转五芒星会优先选择两种极端，一种是身体虚弱，精神意志力极不好的，这样的人平时都容易惹不干净的东西，不要说倒五芒了，躲不过去的；一种是运气极好的人，这种人一般天命强，信息容易被五芒星捕捉到，捕捉到以后逆行会颠倒他们本身的运程。还有一生中曾追随五芒星符号的人，比如祭祀，拜祭，相信这个东西的人，也会被捕录到，倒五芒星会直接进入到物质体的内部。人在这个时候就如同粒子，分子和原子，统称物质体。人的改变和如何改变，也是分几种情况，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都是逆行的结果，也许还有其他造成的结果还未经发现。至于每个人发生时是什么样，被影响了多少，以前并没有记录，不过对应卷宗上的名字，也可以知道近些年在这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不用再看一次了。”

我内心剧烈的挣扎着，宗教上好多被掩盖的东西逐一浮现，矛盾丛生和选择的对立，教义的原义和缝隙中钻的空子。

如果一切都是半真半假的，如果这些都是专门为了‘人’准备的，如果这一切背后，真相上还有真相，那我在干什么？

我从不怀疑信仰，但有一天你突然知道了信仰之外的东西，你推崇的和你代表的实质上对世人的说辞，和真正有余地的，所谓的不完全是这样，还有那么多并没有告诉你的东西。当所有的人禁所有的欲，内外清净，剃度长袍，一心而证求菩提道，这样的人在天界能做什么，一只汲取心识的罐子？还是和天人斗争的工具，每四百年打一次的修罗之战。

如果一切是这样的，那么我以往都做了什么，我的意义又在何处？

如果我知道了另外一部分真相，知道各大宗教传播是对世人，经外有经。

上古魔法中偏门横生，也真的有过长生，法师之间还有一套经，真正遏制和盲从了的是我。作为宇宙中其他的力量，只有一件事能维系我们生存和应对斗争，就是我们需要人的心识，供给广袤无边的天界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壮大如同每一个体系和不同神族的力量，所以世上所有的传教都要求人清心寡欲！

一个神守着一批人，心识的真坚力量不可思议，身体的清净透彻没有污秽，这种东西可以吸取进偌大的能量体，供给地水风火土合成的边境世界。

每过一劫，大灾难起，几乎世界所有的宗教都提及到了大洪水。

从水开始，依次轮替，此界坏时，他界生成，环绕无限，称为无极。此时，人间的刀兵劫和天界的进攻同时开启，天界中需要一个群族的力量，是净化后的人族。

宗教，在抢所有的人。只有这个地方，人的心识，可以对位匹配能量源，东胜，北郡，西牛贺州，都不行，只有南瞻，只有这里。

世界宗教传法，就是选择，人之可悲，无论怎样选择，你永远不是真正的神。

上帝是否知道涅槃，如来是否说过大审判，当硫酸和瘟疫布满大地，你的信仰，真的能救你吗？

没人知道涅槃是什么，而上古魔法，许诺了法师，如舍果位，无需封神，天地自在，无穷化现。

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我的过去，在干什么，我在做什么，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输送一个完整透彻的“人”，所以我见过的出家人，都没有法力！所有棘手的事情，世界终归不大，还是由各地的法师解决，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人，十几个，几十人，几百个，还有吗？

以前我觉得泰国是外道，现在才觉得，也许世间太大，时间太少，我们知道的，想透的都寥寥无几。

如果有天空，应该是苍茫的，因为故事太多；如果有大地，应该是断裂的，因为广袤中有太多未知。

我看着一颗心，碎如微尘。

一个人在颠覆了信仰，和身心疲惫状态下的那种声音，浅淡却威严。

张熙道长说，当你知道了天机，你会迷失在过去。

那你是不是也因为知道了天机，才隐退在深山。

宗教都是半真半假的，但世人不知，有一天你会知道，做黑法师没有什么不好，妖类尚存渡劫，你已不用，这么好的天赋使然，为何不和我去看看天地苍茫，日出日落。

身体的最后环绕的力量苏醒，像一只慢慢睁开的眼睛，天、慧、阴阳，全开了。

彼岸、灯塔

鬼仙异界的幻身偌大了天空，从下往上看去，好像一层雾霾中突然闪现出的火烧云。

这是上古魔法的欢迎仪式，海风吹过薄薄的衬衫，我突然觉得，人活着其实可以简单一些，无所谓正邪，以后的东北第一堂，就是要立足于所有的法门之间，再不是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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