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百万生意做不做？
苦樱打电话叫来刘经理，刘经理是一个地中海中年人，一双老鼠眼虽小，却闪着精明的光芒。我们站在电梯口时，他正慢吞吞从大堂走过来，听到我说要下到地下二层的仓库，挠着他的头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电梯下不去，得走楼梯，于是又折回去拿仓库钥匙。
对于灵，刘经理或许只知道养一只灵能够替己消灾挡祸，并不明白其他深层次的东西。考虑到这一点，我忍住一脚把他踹下楼梯的冲动，一路跟到地下室一层，走出门口，左边的门通向车库，前面的门通向地下二层，刘经理说二层有一间小冰库。我们转向右边，土狗和几只百灵就在这件仓库里面，刘经理正要开门，我连忙喊住他。
“先别开。”
我把脸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很安静，但在门外能闻道浓烈的血腥味。刘经理刚刚买下的那只百灵还没来得及带回家，他就提在手里。笼子里的百灵显然受到了惊吓，飞来飞去，羽毛落了一笼子。动物知觉非常灵敏，里面如果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百灵就不会表现得如此不安。
我让刘经理就站在门外，嘱咐苦樱拿一条湿毛巾捂住嘴巴，免得挥发的毒素吸入体内，虽然毒素感染血液才会发作，但谁也不能保证毒素吸多了会怎么样。
门打开，里面漆黑一边，一股血腥味轰地涌出来。灯的开关就在左边，我贴着墙壁朝左挪了两步，终于摸到开关。
啪！灯光打开，仓库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几百个，一直堆到三米高的房顶。在箱子围起来的一块两平米小空地上，倒着三个笼子，笼子凹陷，像是被人踩过。地上和笼子上都有一点血迹，至于关着土狗的那个笼子，一个大洞破开，铁丝狰狞着向外张开，土狗早已不见，那块石心也消失了。
仓库的空气中除了霉味和刺鼻的血腥，并没有其他异味，这表示石心并未主动挥发出毒素。我让苦樱放下湿毛巾，到门口守住，一会儿可能会有什么东西冲出去。我有预感，土狗没有死。
我朝仓库里面走进去，脚下有几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放着大包纸巾，再往里是一箱箱铁质餐具，餐具面上镀银，看起来光可鉴人。
我弯腰看了一眼餐具，盘子上好像有一点血迹，就在我弯腰的时候，耳边传来滴水的声音，只有一声，但非常清晰，我意识到声音离我很近。果然，盘子上多了一滴污浊的血。
土狗在房顶！
盘子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连退三步，再抬头，一个血肉模糊的动物突然从天花板跳下来，同时带下一片污浊的血雨。
真他妈恶心！我急忙避开，喊苦樱把玲珑丢出去，那只怪物朝她那个方向冲过去了，明显是想要逃跑。苦樱提着玲珑，将其张开，怪物才停下来，颇为畏惧地后退一步。这时候我才能看清怪物的模样，体型和土狗一样，但全身皮肤腐烂化脓，只剩下两只爆红的眼睛和一口利齿。
我心里暗骂不已。这只死狗肯定是把斩灵派视为珍宝的石心给吞了，石心毒性极强，它没有马上死掉也算奇迹。我当初买来这条土狗也没有其他想法，直到后来方醒给我提要求，要我让一只百灵给他，说他想养一只灵试试。灵这一行，作为掌灵人是从来不会去养灵的。掌灵人代表的是人，如果养了灵，怕日久生变，在灵和人之间造成不公，或者说对养灵人造成不公。那次方醒说要养灵，我也就想试着养一只，只是一个随意的想法，我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以我的身份，要养成一只灵，那真是太简单不过了，只要花时间，肯定没问题的。
就那半小时，我在土狗身上做实验，几乎完成了一半。后来事发突然，我也就把这事忘了。现在想想，难道就是因为这半只灵，土狗才没被毒死吗？
这个说法听起来一点道理也没有，我决定抓住它，好好研究一下。
苦樱瞄准眼前血淋淋的怪物，终于扔出玲珑，银网在空中转了两圈，就要朝土狗盖下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飞来一个红罐子，直接把玲珑砸飞了。土狗一个跳跃，冲门口逃了出去。我看见刘经理一脸嫌弃地站在苦樱身后。
“什么怪物！快把它弄出去！”
“你他妈干什么！”关键时刻总有人坏事，我推了他一下，问他：“它往哪里跑了？”
“车库。”
“快去把车库出入口全封住。”我跑进车库，里面至少停着五十来辆轿车，面积也很大，土狗要是从这里逃到外面伤人那就完了，毒素和疯狗病混合，再咬着人，造成群体感染怎么办。要是出现电影那样的丧尸场景，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谁知道刘经理跟没事人一样，忽然跟我说他的老板要见我，事情紧急，要我先上去。我他妈又费口舌跟他解释了一遍那个怪物逃出去危害有多大，不抓住整个酒店都要面临停业的危险。
“不就一条癞皮狗，我叫人处理。”他一个劲儿催我和苦樱上楼去，我没立刻答应下来。他于是打电话喊来几个保安，我吩咐他们抓到那条病狗要立刻杀死，有必要的话碎尸都得做。但尸体一定要留着不能扔掉。
那几个大块头点点头钻进车库，一会儿，出口果然拉起红线。等我走上楼梯的时候，听见一声凄厉的狗吠。刘经理眨眨他的鼠眼，说：“看吧，我会处理的。
“让他们不要扔掉尸体。”我又嘱咐了一遍。
他点点头，把我们领到酒店会议室，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两边的人带着墨镜，身材高大，像是保镖，中间那个人穿一身白西服，头发染成白色，也戴着墨镜，这人估计就是刘经理的老板了。
“请坐。”那人做一个请的姿势，等我们坐下，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芳华连锁酒店的执行董事，你们可以叫我王峰。请你们来，是听刘哥说，你们有人卖灵？所以肯定认识掌灵人是吧，我正好有事求这个人。”
“你求他何事？”
“当然是抓鬼。西安这边的酒店是前年开的，明天正好是一周年庆。实话告诉你们，每次公司在一个新地方开酒店，就会遇到难以解释的恐怖事件，上一家酒店死了三个员工，酒店才渐渐恢复正常。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里面总有原因，你们掌灵人不就是抓鬼的吗？这家酒店目前只死过一个员工，法医鉴定，死者是受到惊吓，导致心肌梗塞致死。很明显是鬼魂在作怪，只要能帮忙除掉鬼，我给你们一百万。”
一百万！我张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做？”
“可以！”苦樱听到这么多钱，人都变正经了，我知道她又要把我扔出去了，在她供出我之前，我赶忙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意思是你先不要说话为好。
苦樱看着我，眼神呆滞了一秒。
“就是他，他是掌灵人。”
我去！这见钱眼开的叛徒。我连忙正襟危坐，得拿出掌灵人应有的气势。
我问王峰：“我怎么能确定这不是你们犯罪之后想要找借口开脱？”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就是掌灵人？你们没见过一百万吧。也是，穷人就是多操心。酒店每死一个人，老子都要赔偿至少五十万，我不打算耍你才出价一百万，算是换两条人命。至于你说的犯罪，我不会拿酒店的声誉开玩笑？”
“我还是不能相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钱都在眼前飘了，我还能镇定下来，或许是有外国佬的十万做旅途保证，又或许是这一路下来，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任何生意都要发生点波折，恐怕这件事也不会像王峰说的那么简单。
王峰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是有鬼闹的。不信你问刘哥。”
“对对对。”刘经理头点得跟小鸡儿啄米似的：“都是风水不好。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警方也有调查，案子都立不了。”
“仅凭这些还不够。我相信王董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等王董说了，我再决定值不值得做。”
听我这样说，王峰一拍桌子，吼道：“不干就不干。老子随便找几个道士都比你强。”王峰起身，愤然离去。我看了眼刘经理，正想离开，结果走出去的王峰又折了回来。
他将会议室里的人都赶出去，只留我和苦樱，关上门之后，他摘下自己的墨镜，我看见一张帅气苍白的脸庞，这张脸上五官端正，除了那双眼睛，一只正常，另一只只剩个窟窿。
见我们没有被他的样貌吓到，王峰坐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小时候被老鼠咬的。我吓醒的时候，看见老鼠站在窗台，两个小爪子抓着一个滴血的眼睛，它好像再对我笑。太可怕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王峰把墨镜戴上，继续说道：“爷爷说那是他的报应到了。我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除了妹妹，两个哥哥也有同样遭遇。包括那些死掉的员工，都是跟我们几兄弟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们的尸体都缺一只眼睛。”
“你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
“赤脚医生。”
“他为什么说是自己的报应？”
“爷爷他，他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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