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6自行车
“哥，我没事，我们回去吧。”王叶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抬头望向王科宝，眼中满是依赖。
方军身后的两个同伴将自行车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个瘦子小声嘀咕：“军哥，你看怎么办？”
巷子口的那个二流子又开始起哄：“这就怂了？真没意思。”
这个年代，无城县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尤其是这些喜欢拉帮结派的年轻人。
方军支好自行车，脱下棉大衣扔给同伴，眼神中透露出挑衅：“你打赢了我，以后我见你妹妹就绕道走；你要是输了，嘿嘿，那以后我就得叫你一声大舅哥了。”
说着，方军卷起卫衣的袖口，嬉笑着看向王科宝。
王科宝轻轻推开王叶，对她的两位同学说：“你们带着我妹妹，站远一点。”
他解开棉衣的领口扣子，一路解到最下面，瞥了方军一眼：“你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啊，这算计得可真精明。”
说完，王科宝脱下棉衣，连同书包一起递给王叶。他里面的秋衣已经有些旧了，袖口都磨得发毛，但他毫不在意。他原地跳了跳，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想当年，在爷爷家，他没少被几个堂哥欺负。
为了复仇，他下了狠心，花钱从镇上拜了一位师傅，学了一套拳脚功夫。
后来才知道，那叫泰拳。等他上了初中，方圆几里内，已经没几个人能打过他了。
虽然原身的身子骨弱了一些，但少年人的柔韧性不错，也能抗揍。
“那加个彩头吧，”王科宝微微一笑。
“我输了，这辆自行车就归你；我要是赢了，你得倒贴我100块。”方军话说得大气，脸上却带着一丝戏谑。
他活动着手腕，示意两个小弟把巷子口清空。
“我这车市场价可是值180块钱呢。”方军带着一丝自得和傲慢，看向王科宝那破旧的秋衣和肥肿的棉裤，眼中满是不屑。
“成交。”王科宝的目光落在那辆自行车上，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方军的挑战。
一旁的王叶紧紧抱着他的棉衣和书包，与两位同学一同退到了巷子的深处。
现场的气氛紧张而凝重，她看着大哥王科宝，心中五味杂陈。
平时他们交流并不多，她对他更多的是抱怨，但此刻他在为自己出头，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她一双含泪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方军是街头的小混混，打架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他面前的这位未来的“大舅子”，虽然身高比他高出半个头，但看起来颇为瘦弱。
方军心中暗笑，这种人怕是没吃过社会的苦，竟然敢接受这样的赌注。
方军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活动了一下双拳，一身的痞气暴露无遗。
他二话不说，后脚一蹬地，便朝着王科宝猛扑过来。他身材不高，但体格健壮，一拳挥出，带着呼呼的风声，来势汹汹。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但王科宝只是身子轻轻一晃，便闪过了这一拳。
方军的拳头贴着他的下巴擦肩而过，险之又险。
对于行家来说，方军这种无章法的攻击，简直就是破绽百出。
王科宝心中冷笑，只要不是打群架，单打独斗他可从没怕过。
两人身体交错的瞬间，王科宝一个肘击，巧妙地借助方军本身的冲力，将他直接击倒在地。
方军狼狈地爬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个看似瘦弱的人打倒。
他再次恶狠狠地朝着王科宝扑了过去，但王科宝依旧没有跟他正面交锋。
他低头晃腰，扎着马步，灵活地躲过方军的攻击。
他的脚步快速移动，瞬间来到方军的侧面，利用膝关节，狠狠地踢向他的背部。
方军重心不稳，再次跌倒在地。
这时，方军的两位小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一左一右想要上来围堵王科宝。
但站在巷口的二流子却嚷嚷开了：“说好的单打独斗！还是不是个男人！”
方军摊开手掌，两次扑倒后，他的手掌已经被粗粝的巷子地面划出了血痕，他转身怒斥两个小弟：“滚到一边去，老子的事你们别插手！”
接着，他目光转向依旧从容不迫的王科宝，问道：“你学过功夫？”
王科宝坦然回答：“跟一位老师傅学了几年。”
方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随后说道：“这局算我输，再打下去也没意思。这车归你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妹妹的麻烦。”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硬气，同时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对王科宝产生了某种兴趣。
“你叫什么？交个朋友吧。”方军伸出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
王科宝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人的思维跳跃，但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总是一件好事。
他微笑着伸出手，回应道：“我叫王科宝，幸会。”
方军的笑意更浓了，两人握手之后，他转身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嚷道：“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随后，他从小弟手中接过军大衣披在身上，随手踢开小弟自行车的支架，吩咐道：“你们骑一辆，这车我借用一下。”
他不顾小弟难看的脸色，推着自行车向前几步，潇洒地抬起单脚上车，向着学校的反方向骑去。两名小弟慌忙推着车跟在后面。
王科宝这才半跑着走到王叶身边，接过自己的棉衣。
他看着眼眶泛红的大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别怕，跟哥回家。”
王叶强忍住泪水，低头轻声“嗯”了一声，告别两位同学后，乖乖地跟上了王科宝的脚步。
王科宝瞥了一眼大妹的侧脸，心中暗自赞叹王家的基因真好。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庆幸以貌服人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这身体确实有些弱，刚才与方军的交锋让他的胳膊肘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弯腰将巷子口的自行车支架踢开，准备离开时，巷子口的二流子还没走，带着一丝艳羡的语气说道：“你小子运气可真好。”
王科宝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人在刚才的场合里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
“谢了，兄弟。”王科宝说道。
那二流子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平时看热闹，大多引来的是谩骂，这回倒是收了句谢谢，真是出乎意料。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摸了摸后脑勺，干脆也不回话，迈着步子离开了。
王叶指着这辆二八杠永久牌自行车，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哥，你真的赢了！”
“上车，哥带你去兜风。”王科宝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这车的成色，车子九成新，显然平时的养护很到位。
“你会骑车？”王叶再次被震惊到，比起大哥会打架，她更惊讶于他会骑车。
王科宝拍了拍后座，笑道：“别墨迹，快上车。”
一路上，王叶牢牢抓着坐垫下方的金属杠，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
王科宝嘴里哼着陌生的旋律，奋力地踩着脚蹬。
这种不真实感，一直延续到他们进了职工大院。
王科宝跟王叶对了下口供，借口说这车是同学的，先借用几天，打算先糊弄过爹妈再说。
回到家，陈素娘果然已经在家。
在门口，王科宝就已经闻到了菜饭的香气。
小妹已经到家了，正在跟陈素娘说着学校里的事情，说得神采飞扬，手脚并用。
看到王科宝回来，小妹立即安静了下来，有些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三姐。
“妈，今天烧的菜好香。”王科宝笑着说道。
“熬了猪油，菜里都放了一点。剩下的油渣子沾点白糖，我们也开开荤。”陈素娘放下手里正在缝的衣服，笑着站了起来，从厨房将温着的菜端进来。
王科宝看着她鬓角边藏不住的几根白发，心里一阵发酸。赚钱这件事，必须尽快提上日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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