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眼断宝
“够了！”
白伯光这个时候沉声喝道：“今天是慈善拍卖会，不是说私人恩怨的时候，现在老夫能说话了吗？”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嗡嗡的议论声一下子都停了下来，这就是白伯光的威势！
“白老说得是。”
余万年也很识相，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白老，就请您来告诉大家我这物件究竟是不是元青花！”
“明末清初，青瓷做旧。”白伯光缓缓开口说道。
简短八字，一眼断宝！
哗——！！
全场众人瞬间哗然一片。
前一秒还静得落针可闻，后一秒就全场炸开了锅，嗡的议论起来。
余万年刚才的笑容还凝固在肥胖的脸上，他脑袋只觉得‘嗡’的一下，差点没站稳，赶紧抓住展示台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白……白老，您刚才说的什么？！”余万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哆嗦着嘴唇又问道：“余，余某混迹古玩街数十年……怎么，怎么可能打眼？！”
“余掌柜，这只青花绕枝牡丹壶上的活儿确实太过高明，老朽今天也是跟着上了一堂课。”白伯光又开口说道：“如果不是刚才细看，完全看不出这壶是清青花瓷做旧的！”
哗——！
听到这话，全场的人们又是一阵惊叹，白伯光这番话无异于完完全全断定了这壶确实是清青花而非元青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余万年脸色发白，肥胖的身体也忍不住发抖，他一把抓起展示台上的瓷壶左右翻看：“白老，你给我说，我这壶哪里有问题了？”
此刻，余万年心中此时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是不甘。
尽管白伯光和杨毅相识，余万年也清楚白伯光绝不可能为了杨毅那小子当众说谎砸了自己招牌，但是他心中仍然怀揣这一点小小的侥幸。
白伯光眉头微皱，接过那只青花牡丹绕枝壶说道：“我想大家都知道，元青花有胎体厚重，造型饱满，以及纹饰繁多而不乱。但清青花瓷较之造型浑朴，胎壁也薄。”
“然而清青花瓷的这些特征都是在康乾时期才逐渐演化而成的。”白伯光突然话锋一转：“在清初的时候民间则存在一批仿元青瓷，你注意看，这只青花绕枝牡丹纹壶底部与一部分元青花瓷一样没有官印，因为官窑很难仿制。。”
紧接着，白伯光又一指瓷壶端口内侧：“再看这一处细节，众所周知元代中晚期景德镇官窑所烧制的瓷品都是用进口钴料烧制，所以成色稳定，胎质细腻。很显然，这一只瓷壶也确实是钴料烧制，瓷壶外表面包浆确实年份很像元代，但是很显然做旧人没注意钴料内部角落的氧化性，这里有一小处原料未完全氧化呈现了亚氧化钴的黑色。”
说完，白伯光将瓷壶交换给余万年说道：“余掌柜应该也明白，如果真是元青花瓷，是绝对不会出现不完全氧化的情况的吧？”
这一只青花瓷壶可是他从郊区一处老宅那里淘到的，余万年平时对于自己眼力劲儿向来自信，他当时也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定了是元青花才花了300多万元才入的手。
此刻听见白老说这只青花绕枝牡丹纹壶内部竟然还存在未完全氧化的地方，余万年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他赶紧接过瓷壶借着展示台上的灯光朝着瓷壶开口处一看。
在极其隐蔽的一处地方，果然有米粒般大小的一处黑色印记！
余万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此刻是不由得自己不相信，这次真是打了眼。
“这……这果真清青花瓷。”余万年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是依然一字一句的说道：“余，余这次某打眼了！”
哗——！
听到这话，全场人员再次惊叹一声。
“我的天，真是清青花！”
“废话，白老的眼光难道还会看错吗？”
“不是，刚才那年轻人眼力也那么毒辣吗？”
众人此刻才想起，一开始最先对瓷壶提出质疑的是一旁的杨毅。
“不错。”此刻听见众人议论的白伯光也是微微点头，说道：“如果刚才不是小杨如此坚持，老夫也很可能会看走了眼。”
听到这话，余万年眼前忍不住一阵眩晕，气得差点高血糖都給犯了。
心中更是不甘的暗想道：“这杨老家小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从前可没见到他有这等本事，难道真是开窍了？”
“不，不会的，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多谢白老掌眼，余某今天受教了！”余万年为人本就十分精明，虽然此时已经是气得血压猛飚，但依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说完，他赶紧抱起那只青瓷绕枝牡丹纹壶就准备往锦盒里装。
“余掌柜，你这虽不是元青花，但也是实打实清青花里顶尖的工艺，你依然可以继续拍卖。”周敏这个时候走到余万年身边提示道：“我相信价格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的。”
听话听音，余万年稍加琢磨就能听得出来，周敏这番话不过是主办方的客套话而已。
“周老板客气了！”余万年并不傻，他深呼一口气说道：“这是余某平生第一次打眼，由于这只青花瓷造假做旧手段登峰造极，足以可以假乱真，再加上怪余某过于自负，捡漏这物件是没有细看！”
“但毕竟是余某人生中的第一次败笔。”余万年沉着声音接着说道：“但余某相信，这次打眼也将是余某最后一次！所以，这只瓷壶我打算将它陈放到家中，用于时时提醒自己！”
说完，余万年也是看似无意的看了杨毅一眼，眼中有阴戾之色。
杨毅感受到余万年目光也是丝毫不回避，狠狠的瞪了回去，心中更是不禁暗叫一声：“活该！”
但是对于刚才余万年这番话，杨毅心中却是不得不服。
怪不得他老爸杨易言时常提到余万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角色，即使处于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还能自救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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