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严峻的目的
陈然小时候其实和众多偏远穷困地区的小孩子差不多,出生不久父母在一次农作时因为下雨导致山体崩塌双亡,由外婆带大,等到八岁的时候外婆也去世了,从此以后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由于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陈然性格非常懦弱,无论别人怎么欺负她都不会还手,对待小动物又特别温柔,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性格软萌的小姑娘。但是在当时那个环境下,越是软弱越是被人欺负,经常被小孩子嘲笑,这还是轻的,严重的话则会被拿着石头打,被人用泥巴糊一身,可是她从来也不会反抗,只有事后自己躲起来哭。
之所以陈然会和邓玉函、苏童认识,是因为她们俩无意发现陈然被一群小孩子欺负,立刻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毕竟她们俩从很小开始就和各种同龄人打架,所以武力值都不低,虽然都挂了彩但还是成功把那群小孩子给赶跑了。
从那以后,陈然对邓玉函、苏童就死心塌地了,当然,回报她的是两个人对她的保护。村子里的小孩子也渐渐不敢再欺负她了,因为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了。
不过就算这样小孩子们也不是就束手无策了,既然不能打不能骂,那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孤立。就像是一起商量好的,夜叉岛所有的孩子都很有默契地开始孤立这三个人了,从来不会正眼看她们,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三个人一样。无论是什么情境之下,她们三个人永远都是不存在的。
当然,小孩子这么做并不是天生就如此的,而是受到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所有的成年人都是这么做的,心情不好就打骂,看见她们就嫌弃,如果不能动手那就选择无视,当她们是透明人。
孩子们的模仿力是最强的,他们只需要根据成年人的做法依样画葫芦就可以了。
这也是为什么邓玉函、苏童和陈然三个人会相依为命,会想要逃离夜叉岛的原因。
说起来都是些陈年老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所以穆晚晚根本就补想听,尤其是当她手中拿着邓忠宏的日记时就更加听不进去了。
“其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我们并不想知道,毕竟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也听得够多了,无非就是被暴力了太久,有着差不多的身世,所以三个人同病相怜就团结在一起,然后开始想要反抗了,对吧!”穆晚晚打断邓玉函的叙述,“如果那些细节一个一个说,估计几天几夜都不够。”
穆晚晚说的没有错,而且要将那些痛苦的事情再说一遍,邓玉函其实也不愿意,这无异于把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开暴露出来,所以她打住了。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当初为什么扔下陈然,也就是说,你和苏童为什么要背叛她呢?”
邓玉函吃惊地抬起头大呼:“不,我们并没有扔下她,也不可能背叛她。我解释过的,那个时候我们知道,只要我和苏童消失了,那陈然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她当然不会说出我们的去向。可是邓忠宏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会用刑,陈然当时也不过十几岁,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么重的刑罚呢?所以万一她被严刑逼供遭受不住说出我们逃跑的路线,那我们就会被抓回来了,到时候下场就是被烧死。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我们俩在逃跑的时候临时改了路线,这样就算陈然不得已坦白,我们也不会被发现,反倒可以声东击西,让我们成功离开夜叉岛。”
“结果就是,你们成功了!”林景星说,“不得不说,你们俩当时还不到十五岁,却能想得这么周到,确实很聪明。”
“就算是这样,可你们爱上背叛了陈然。”穆晚晚说。
“我们是迫不得已的。”
穆晚晚笑了,“无论是迫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背叛就是背叛,不会因为不同的理由就有所改变,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这一点即便是邓玉函也不能不承认,这十年来她一直都知道,苏童也知道。但是她们俩却从来不开口说这件事,都在逃避这个事实,因为她们不愿意承认因为自己的自私会害了陈然。直到现在,邓玉函依然不愿意承认。过了一会儿,她痛苦地辩解道:“我们是准备逃出去安顿好之后再回去找陈然的,然后把她从村子接出去。”
听到这里,穆晚晚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那为什么都过了十年了,你们却还是没有回来找她呢?”
“之前是因为没有准备好,所以……”
“所以你们准备了十年,还是没有准备好?”
“不是的……我害怕……苏童也害怕,我们不知道该不该回来。不对不对,我们是不知道陈然会不会跟以前一样愿意出来……也不是,我不知道……”邓玉函开始语无伦次了。实际上她和苏童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陈然一定会因为她们俩而被烧死的,就算回去也没有用。
看着苏童那痛苦的样子,小山于心不忍,拉住穆晚晚的手说:“别问啦晚晚,我相信玉函当时也很辛苦的,现在都这样了,再去纠结以前的事情也没有用了。”
捉尸人淡淡地说:“不,老头子我反而觉得晚晚这么做是对的,现在既然是分析陈然这个人,那当然要找到她做出改变的理由。起因当然是玉函和苏童离开夜叉岛时临时改变了路线,让她冤死。作为造成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玉函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可是你却一直在自我逃避自我欺骗,这无论是对接下来要和陈然正面交手还是对你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希望你不要再麻痹自己了,正视自己的错误才是你现在要做的。”
“你们都错了,我不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错误,我是不能饶恕自己啊!”邓玉函捂住眼睛忍不住抽泣起来。
没想到邓玉函会哭,穆晚晚和林景星都尴尬地愣住了,只有小山在一旁安慰,捉尸人则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现在咱们怎么办啊?”穆晚晚小声地问林景星。
林景星捂住嘴巴轻声道:“如果要主动出击,那就引蛇出洞吧!”
“怎么个引法?”
“陈然和严峻最想谁死?”
“这个嘛……”穆晚晚想了想回答道,“陈然的话肯定是邓玉函啊,至于严峻嘛,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对我第一很深,想要杀死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怂恿我觉得严峻最想要我死!”
林景星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你说得没错,不过也只说对了一半。”
“还有另一半呢?”
“之前他最想杀死的是你,不过嘛,现在多了一个人,”林景星无奈地说,“那就是我!”
“你?”穆晚晚不懂了。
林景星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我,你觉得奇怪是吗?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我分析了一下他为什么想杀死你,因为你是纯阳之人,纯阳之人也可以抑制至阴之气,只要至阴之气消失,醒尸就会跟着消失,这肯定是严峻和陈然最忌讳的,所以只要杀了你,他们就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了。至于我嘛,因为我也是纯阳之人,理由当然也是如此。只是之前严峻大概对我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我会成为他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嘛,他也不会留我这个活口了!”
一提到纯阳之人,穆晚晚就充满了疑问,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纯阳”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多少个人会出现一个纯阳之人呢?怎么就这么巧她和林景星都是,可是整个夜叉岛却没有出现一个呢?一百个人里出现一个纯阳之人的概率到底有多大,怎么就非得是自己不可!
“可是邓忠宏死之前不是说了吗?现在就算是纯阳之人也没有用啊,必须杀死陈然才行呀!”穆晚晚说。
“话说这样说没错,但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不然陈然和严峻就不会这么紧张了,你想啊,反正我们俩构成不了威胁,捉尸人、邓玉函和小山还有十二号四个人再厉害也扛不住这么多醒尸吧,何况天气还这么恶劣,他们俩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我们把食物吃完,活活饿死或者被醒尸吃了不就可以了吗?”
这时捉尸人忽然大叫起来:“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想不通啊,完全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啊捉尸人爷爷?”穆晚晚被捉尸人吓了一跳,惊奇地看着他,“你这一惊一乍的,我们都被吓着了!”
捉尸人甩着手指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夜叉岛的人全部死掉,甚至我们都死掉,最后就只剩下严峻一个人,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呢?守着这样一个荒芜的村子吗?这可能吗?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只为了一个破村子?”
本来大家都只想着怎么对付陈然和严峻,根本没想过严峻要毁灭村子的理由,所以捉尸人这么一问,大家都被问到了,没人能答得上来。
于是捉尸人继续说:“相对而言陈然要毁灭村子的理由就很简单了,她不是人,她恨这个村子的人,所以要所有人都去死,对她而言这就是最成功的复仇了。可是严峻呢?他恨老头子抢去了他心爱的人,所以要老头子我死,他恨邓忠宏间接害死了他心爱的人,所以要带着死,那其他人呢?理由是什么?”
如像很多国家的恐怖分子那样,严峻只是痛恨人类,才想把夜叉岛的人都杀光,那他现在几乎是成功了,除了族长宅子里六个人,夜叉岛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活人了。可是严峻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是要等到这六个人也死了才会停止吗?
如果人都死了,那他自己呢?会自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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