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觉得大快人心
沈娇乘祁国公府的马车回了府。
下车之后，对前来门口迎她的乌嬷嬷开口便是：“把徐小莲带回来的那个妇人，带到梧桐苑来见我。”
乌嬷嬷见沈娇衣衫完整，容色看着也无碍，约莫是没受过什么苦头。
暂且放下了心，便马上下去安排了。
正院。
朱姨娘跪在地上，依旧覆盖了层薄纱遮面。
她虽跪在下首，却不住的拿眼角去瞧上首正在喝茶的沈娇，搅着手指，微微有些不安的样子。
沈娇放下茶盏，开口笑道：“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吗？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呢？”
朱姨娘匍匐着磕了个头：“奴自是相信夫人的本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若奴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沈娇肃容，沉脸道：“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逃得掉吗？朱姨娘？”
朱姨娘惊愕抬头，目光与沈娇对视，被她的一双眸子照得几乎无所遁形。
“夫人……”
“从你第一天来我府中时，我便猜到你身份绝非寻常。
你想借我之手替你报仇，这原本也没什么，
可你不应该把自己完全摘出来。
你手中犯下的人命，可能并不比李云柏的少。
甚至为了取悦他，你还很有可能会借他的名头，表现得比他更狠更绝，
我说得对吗？”
朱姨娘跪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抖。
“夫人……奴是做错了，可是奴也遭到报应了！
奴这身子如今已是千疮百孔，一直苟活着，便是想亲眼看一看那恶魔的报应！
因为他才是始作俑者！”
“可惜了，你可能看不到了。”
沈娇幽幽着道：“我原本已经将他拿下，但他却找了旁人来顶罪，说不定还能顺利逃过一劫，日后继续逍遥法外。”
朱姨娘眼中迸出一道红光，一脸愤然：“凭什么？他罪孽深重，凭什么就可以全身而退！而我却深受痛苦，日日经受折磨！”
沈娇见已达到火候，便直声问道：“那你可愿出面作证？”
朱姨娘愕然，似乎有些不太能听懂沈娇的意思。
沈娇有的是耐心，一边转动着手中的茶碗盖子，一边淡淡道：“九层塔里埋了那么多具尸体，这些人家竟然无一人敢站出来指控李云柏。
如今他又找了人来顶罪，想必这滔天罪名，最后也会被他轻巧避过。
除非有人现在肯出面指证，交待细节，才有可能把他拉下水。
但这样一来，这从犯也会被绳之以法，同李云柏一道，去下地狱了。”
朱姨娘身形轻颤，似在抽噎和无声哀嚎。
也不知此时她心中是怨毒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
沈娇静静等她考虑。
这种事勉强不来，威逼也会留有后患。
“我有个妹妹……”
过了好半响，朱姨娘才缓缓开口：“父母双亡后，便只有我与妹妹相依为命。
妹妹读书，识理，因不忿我的作为，在许多年前，便与我断绝了来往。
我后来打听到，她迫于生计，卖身给大户人家做了婢女。
她虽生得花容月貌，却从来不曾有过非分之想，一直辛苦劳作，甘于平淡。
我知我这一去之后，便再无归期。
我此生也没什么割舍不掉的事，只除了这个妹妹……”
沈娇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在与自己做交易呢！
“好，我答应你，会替你照顾你妹妹。若她想嫁人生子，我便替她赎身置办嫁妆。
若她不愿，我也可将她接入府中，且绝口不会对她提你，你尽可放心。”
与其相信朱姨娘自己良心发现，愿意去替那些枉死的冤魂申冤，她还是更相信实打实的交易来得可靠。
而且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若是包藏祸心，她还是相信自己能瞧得出来的。
处置好了朱姨娘，她又过问陈家人这两日的近况。
提到这个，屋里的大小丫鬟个个脸上都是神采奕奕。
先是绿瓶笑着道：“夫人去了京兆衙门之后，陈举人虽说把陈家那些人从猪圈里面放了出来，
可他们见面就相互指责，说到激愤处还动手了，奴婢们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做人还能这样翻脸无情？”
四喜赶忙接话笑着道：“绿瓶姐姐说得很是呢，陈家那帮人的嘴脸，可真是看了直叫人吃不下饭，
他们过去好歹也都是因为陈举人才进的府，过了几年舒坦日子，这会子受了些罪，便立马翻了脸，见面直像成了仇人，
不过咱们这些姐妹看着，都觉得大快人心呢。”
乌嬷嬷直等这些小丫头说完了话，才老神在在的笑着道：“好在如今他们都已经离开沈府了，他们临走之前，老奴特意带人在门口拦着，不叫他们带走府里的一针一线。
说来也真是臊得慌，要不是亲眼所见，老奴也决计想象不到，那陈家小叔爷居然会把银子藏在裤裆里，企图蒙混过关呢！”
屋里一群小丫头都红着脸笑，连沈娇也摇摇头跟着笑了。
乌嬷嬷笑着，又说：“还有一事，夫人恐怕还不知。
陈耀宗被接回来了，但是他……”
她凑到沈娇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娇听了也是微微吃惊，侧头问：“这就……成太监了？”
她颓自觉得好笑。
那个韩伯爷做事，委实也太阴损了些。
乌嬷嬷点头，面上微微露出得意神色：“枉陈赵氏一直宝贝这个金孙，成日都说耀宗将来是要封侯拜相的，
这下连根儿都没了，今后娶媳妇都成问题，还怎么光宗耀祖？这还真是恶有恶报呢！”
沈娇却渐渐收敛了笑意，吩咐着道：“这些日子你们多安排些人看着徐小莲，防止她生事。
她本也不是什么善类，过来投奔我，原也是指望我能给她好处的。
如今她与陈举人翻了脸，儿子也被废了，连引荐过来的朱姨娘，也叫我给揭了底。
那她便等于是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这样的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好，也最容易豁得出去。”
乌嬷嬷连连应是，看着沈娇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
交待好这些之后，沈娇这才想到了彤儿。
“彤儿这两日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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