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又出害人计
瞧了眼那厚厚一叠的佛经,又望了眼陆令妤已然皮开肉绽,伤痕累累的的掌心。
微微翘了翘唇角,坐于罗汉床上,绵里藏针警告陆令妤。
“咱们陆家教育子女素来要求谨言慎行,不嫉不妒。妤儿,你可要时刻谨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若有下次,我可决计饶不了你。”
陆令妤经过一夜的磋磨,人已经颓靡得不成样子,软软跪趴在地,颤颤低声道:“妤儿……记得了。”
却掩下了眼角的深深恨意。
陆令妤由小女使搀扶回去,大房氏轻轻瞥了眼她的背景,心中嗤笑,一个小贱蹄子,还收拾不了她……
但陆令妤刚走,净心堂忽然来了人,说老夫人唤她。
大房氏心生诧异,老夫人昨日不是才旧疾复发……
等她到了净心堂,就发现堂内一干闲杂人等都被遣了出去,就连老夫人的心腹吴妈妈都不在。
偌大屋内静可闻针,只有她和老夫人两人。
大房氏心里不免惴惴,只敢挨着半边椅子坐下。
老夫人深深望了她一眼,道:“子慎决不能和罗罗解除婚约。”
事涉陆君之,大房氏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要开口反驳,就被老夫人打断。
“罗罗可保陆家兴盛,可保子慎未来青云直上。”
大房氏惊诧,并不相信老夫人的话,“罗罗她一个小小孤女哪里来的这般本事……”
但随着老夫人娓娓道来,眼睛渐渐亮起来。
当年尹家的鼎盛之势,大周谁人不知?
贵为皇商,富可敌国,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有广阔的人脉。
若是这些人脉和财富都能为陆家所用,那可真是求也求不来的泼天富贵……
老夫人说话时掐了家下自己的眉心,觉得神思有些倦怠。
大约是年龄大了,加上近日波折太多,损耗心神,昨日她是假装不适,今早醒来就觉得身子真的不适,尤其是心脏突突的跳得有些快。
所以眼下府内的诸多烦事,她即便有心,也无力多管,只能交给陆鹤荣他们夫妻两人了。
老夫人虽然觉得大房氏时常犯蠢,但有一点倒是满意。
她全心全意为了陆君之,绝不会害了他。
眼见大房氏已经明白了陆君之和尹罗罗婚事的重要性,她轻押了一口茶,语调沉缓。
“必要之时可用非常之法。”
大房氏轻轻喃喃这几个字,会心一笑,“儿媳明白了。”
没多久,大房氏就起身从净心堂告辞,她前脚从净心堂离开,后脚就去了暮云斋,将老夫人的原话转述给陆君之。
陆君之听完,默然良久。
原来祖母父亲安排的婚事背后竟还有这般缘由,可是他自己做了什么……
为了白妙善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尹罗罗伤得体无完肤。
到嘴的肥美鸭子,被他自己丢出去了。
“哐哐”,床板被重锤几下。
陆君之趴伏在床榻上,手捶得生疼,可悔不当初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心情。
大房氏心疼地揉他的手,“娘明白你的心情,可眼下也不晚,还有挽回的机会……”
“母亲是什么意思?”陆君之问道。
大房氏轻笑一声,“只要你能开窍,罗罗那儿不成问题。”
想娶一个女子,法子多的是,哪怕她背后有大官撑腰。
小房氏将心里盘算的计划告诉陆君之,陆君之听了,却有些犹疑。
“这样罗罗的闺誉不就彻底毁了……”
大房氏却拍拍他的手,安他的心,“咱们陆家将尹罗罗千娇万贵抚育长大,就是为了给你当妻子,让你顺理成章承继尹家的一切。
……反正到头来,罗罗她只能是你的妻子。”
陆君之原本灰败的眼眸渐渐坚定。
“母亲,我懂了。”
大房氏回了自己的宁安堂,还未来得及坐下喝盏茶,就吩咐蔺婆子。
“去将萼珠唤过来,记得避开人。”
—
尹罗罗觉得面颊有点痒痒的。
似是手指轻触,又似是有人在耳畔吹气。
眼睫轻轻颤了颤,她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贴得很近的俊美面庞。
阿渊仔细端详着她左边侧脸的伤口。他不过养伤几日,她就又受了伤
“这是谁伤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渊的语气有几分阴冷渗人。
不等她回答,阿渊就已经说出了一个人名。
“是陆君之?”
尹罗罗有点心惊,阿渊的直觉未免太过敏锐了。
尹罗罗面上表情验证了他的猜测,阿渊眉梢一敛,轻眯了下眼。
若是熟悉他的人在场,就知道他这是真的动了杀心,而那个人绝对在劫难逃。
但尹罗罗下一句话就将真相解释清楚了,“这是假的。”
她用手擦了擦,“这是专门调制的颜料画上的,形态逼真,擦也擦不掉。”
又掩唇一笑,杏子形状的眼眸眯成月牙儿,瞳眸乌灿灿的。
“是来给陆君之下套的。”
尹罗罗从床榻边缘直起身,揉了下自己酸软的小腰,活动活动筋骨,她来看望阿渊,却自己先趴在床边睡着了。
没有觉察到阿渊的唇角甚为愉悦地轻翘了翘。
“这个屋子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尹罗罗环顾四周,打量了着这间新屋子,比原先的偏僻小屋大了三倍不知,朝南向阳,南北开窗,轩敞明亮,春夏时日头一出来,屋子里头就能洒满阳光。
陈设不算多,但桌案木架该有的一件不少,质地还都是上好的红木。
但她看着却觉得有点不对劲,阿渊在屋子里已经住了好几日,但陈设布置却还是和没住人时几乎一模一样。
即便阿渊此时躺在这儿,屋内也没有丁点人气儿。
“阿渊,你平日里在屋子里都做什么?”尹罗罗转过头望着阿渊,好奇问道。
“睡觉。”
阿渊的回答只有短短两个字。
“只有睡觉?”尹罗罗眨巴了下眼睛,又垂眸望了眼阿渊身下,薄薄的褥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剩干硬的床板。
原先是铺了厚实绵软的褥子,应该是被阿渊自己抽掉了。
“只有睡觉。”
尹罗罗定定望着阿渊,回想起梦中阿渊幼时不是在练武拼杀,就是在药浴睡觉。
在同龄孩子都窝在父母怀中,要吃要喝哭闹嬉笑时,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那个空荡荡的冰冷屋子里,他一人躺在干草堆上,旁边摆着两个旧碗,就像是一头被人豢养长大,日后搏命厮杀的小野兽。
她眼珠轻转,伸进自己的袖口,掏了掏,摸出几块铜币。
“啪”的一声拍在床边红木矮案上。
笑眸轻弯望向阿渊,抛出橄榄枝。
“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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