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袒露身世

来到山下和张雪汤姆陈约定的地点，发现二人早就翘首以盼。“这么快？”张雪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都解决了吗？”

我点了点头，“你哭了吗？”张雪好奇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月儿呢？她还没下来吗？”

面对张雪一连串的问题，我只好摸出了怀中的黄符，在他二人面前打了开来，“月儿她在这符里。”

我的话让张雪和汤姆陈都吓了一跳，“你是说月儿死了？”

我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死了，”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月儿的事情告诉他们。良久，既然都决定大家共同上路，还是坦诚相待的好，“月儿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张雪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你是说月儿妹妹是鬼吗？可她挽着我的时候我明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起初是只鬼，她是我在竹林里遇见的，”我详细的说起了初遇月儿的情形，“后来师父用道法帮她重塑了人形，她是旧枝人。”

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二人都不敢相信我所说的话，“那现在怎么办？”汤姆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会让月儿一辈子都待在这符里吧？”

“刚刚我另外一个师叔来了，”我沉着的说道：“他告诉了我让月儿复活的方法。只是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快说说，”张雪焦急的说道：“一定要把月儿救回来！”

“巫山有雨悬为棺，万丈深渊将花摘。师叔就说了这两句诗，你们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吗？”

汤姆陈此时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着其中的道理。这时张雪激动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你师叔说的是什么了！”

我一把拉住了张雪，“快说说！是什么意思！”

张雪的眼睛不停的转着，“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巴东县志》，上面记载着西襄溪，两岸壁立千寻，有敞艇在石罅间，去水约半里许，望之舷艄可辨。”

“船棺？”汤姆陈此时也回过神来，“原来我小时候听父亲讲过，巫山三峡当地有许多船棺，那些棺材都悬挂在江水两岸的悬崖峭壁上。当地人还有首民谣，三峡大宁河，岩上有棺材，金银千千万，舍命难得来。”

“未必你师叔说的就是巫山的悬棺？”张雪疑惑的看着我，两只眼睛不停的眨着。

“你们这说法也只解释了前半句，”我摸着下巴，“那后半句的万丈深渊将花摘又是什么意思？”

“不管那么多，”汤姆陈积极的说道，“我们现在只要先去巫山，看看这悬棺的奥秘，那花的事情说不定自然就会有答案！”

“可是巫山在渝州的最边上，”我不放心的说道，“就凭我们三人的脚力恐怕不走上几个月的光景怕是到不了！况且路途这么遥远，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是个大问题。”

“你放心好了，”张雪笑了笑，“你忘记我家是干嘛的吗？张家的布庄在整个渝州都有分号，我们只要到每个布庄补给就可以了。我记得这里不远处就有一家，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对于张雪的鼎力支持，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于是我们马不停蹄的往前开始了赶路。

到达张雪所说的分号已是半夜。此时布庄的大门已经紧锁。天上飘着蒙蒙细雨，在这秋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寒意。

“砰砰砰”汤姆陈上前叫门，可是敲了半晌都没有人回应。“莫非里面没有人？”汤姆陈疑惑的问道。

“不会，”张雪斩钉截铁的说道，“布庄就算是半夜都会有人守夜，毕竟布匹这东西不比其他的商品，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人。”

说完，张雪也走了上去，用力的拍打着店门。“咔吱”一声，店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一位驼着背，面容憔悴的老人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张雪摸出了张家的腰牌，“我是渝州张小姐，今日和朋友路过此处，想来借宿。”

老人一看到腰牌，连忙点起了灯，“原来是张大小姐，快请进！小的怠慢了！”

张雪收好了腰牌，示意我们进去。这家布庄应该是当地最大的布号，光从前厅摆放的品种来说，就不下百余种。张雪擦着头上的雨水，“你叫什么名字？”她轻声的问着老人，“夜里就是你一人守夜吗？”

老人从后面端上了热腾腾的姜茶和干净的衣服，“回张小姐，我叫德子。”

“不用这么客气，”张雪走了过去，“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才来的吗？”

德子摇了摇头，“皇帝跑了，我们也被赶了出来。一路跋涉回到了原籍。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连口音都变了，几十年的光景都留在了那高墙之中。”

“你是……”汤姆陈吃惊的说道：“宫里的太监？”

或许是汤姆陈的话语刺痛了德子的内心，他显得有些惆怅，“还是叫德子比较好。”

德子转过身，“张小姐，厢房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些简陋，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看着眼前的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张雪也没有再问下去，我们一行人就跟着德子来到了店后的厢房。

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德子细心的准备了丰盛的茶点。张雪此时也在店里看起账来，“睡好了吗？”

我和汤姆陈都点了点头，自从昨天大战一场，我的精神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昨晚就睡得特别死。

“我已经叫德子安排了马匹和食物，”张雪细心的说道：“我们吃完就上路吧！”

这时德子走了出来，看见我和汤姆陈礼貌的点了下头。“张小姐，”德子试探的说道：“您能否多留几日。初三是我义子的婚期，我希望您能参加，也算是给我这人添点面子。”

想起德子对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张雪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我朝张雪点头表示同意，救月儿的事情虽然迫在眉睫，但也不差这几日。

“我一定参加，”张雪轻声的说道：“还要多谢您的照顾。”言语之中透露着客气的语调。

“我已经派人前往下一站布庄，”德子给张雪奉上了茶，“到时候张小姐就可以直接前往了。”

没想到这德子的心思如此缜密，张雪开心的笑了起来。几日的光景很快，德子的义子我们没有见过，一大早张雪就叫我们起了床。

“快走吧！”张雪催促着，“这结婚的地方离布庄还有点远。”

匆匆洗漱完毕，我们跟着下人出了门。一路上下人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自顾自的走着，在他的脸上没有看见一丝愉快的神情。

路越走越偏僻，好像都出了城。“这德子的喜事怎么选这么远一地？”张雪好奇的问道，“一路上也没看见披红戴花的人呀！”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一个小荒坡。远远的就看见德子站在那里，周围也没其他的人。

我们三人走了过去，张雪好奇的问道：“您义子呢？怎么还没看见新娘子？”

德子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一言不发。这时从远处来了几位大汉，好像还抬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汤姆陈凝视着，“穿着红衣服，应该是新娘子。”

人越走越近，德子说道：“张小姐，一会儿结束后，我会叫人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不耽误您上路。”

“不急不急，”张雪客气的说道：“我也想看看这喜事！”

新娘子被堵上了嘴，身子被绳子绑着，不断的反抗着。“这是？”我疑惑的问道，“新娘子怎么了？”

背后传来了沙沙声，我转过头，发现一位年老的妇人穿着奇异的服装走了过来。她走到德子身边，德子摸出了钱袋交给了她。

“开始吧！”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把新娘子绑好了。”

一听到这话，新娘子反抗的动静更大了。眼神之中流露出无限的恐惧。妇人走了过去，围着新娘子绕起圈来。

“德子！”张雪紧张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喜事吗？你的义子呢？”

德子闭上了眼睛，低沉的说道：“我的义子就在我脚下。我这人没后，只好收了这孤苦的孩子。谁曾想他上个月突然暴毙，我这做父亲的怕他在下面孤独。就给他准备了这个新娘，好让他们在下面有个伴。”

“你说什么？”汤姆陈一把拎住了德子，“你要杀了这姑娘？”

“我已经花钱买下了她，”德子的语气中有些骄傲，“她父母我也安顿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德子，”张雪焦急的说道，“那是一条人命啊！”

“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张小姐，请你尊重我的意愿！”

“那姑娘的意愿你怎么不尊重呢？”我恶狠狠的说道，“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时，我怀里的铜钗震动了起来，星儿一溜烟的跑了出来。飞快的朝新娘子跑去。妇人见奔跑而来的星儿好像有些吃惊，大喊道：“灵婴现世了！”随后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星儿此时站在妇人面前，叉着腰，“你眼光还不错！灵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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