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病的爸
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小红后，李国庆径直进了自己家。
“爸，我回来了。”
躺在火炕上的李玉忠见李国庆回来，挣扎着从火炕上坐起来：“让你别去打猎，你偏不听，雪原里那么危险，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妹妹可怎么活？我可怎么活？”
“为了能让周小红吃上肉，你连命都不要了啊！没错，队长是交代你照顾那几个知青了，可你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你这孩子，真是随了咱们老李家的善良劲了。”
他说着话的功夫，口水也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李国庆的父亲是一个脑出血病人，已经瘫痪在床一年多了。
后妈则因为嫌弃父亲生病，十分大胆地选择了改嫁。
“爸……”
再一次看到病故多年的父亲，李国庆眼中的泪水都开始打转。
他多希望能再见一次活的父亲？这一次，终于见着了。
还没等李国庆说话，李青便指着李国庆手中的野兔，一脸兴奋地说道：“爹，你看，哥打到野兔了，哥，你这一次能给我和爹留一口汤喝吗？你放心，我和爹肯定不和小红姐抢兔子肉吃。”
李玉忠定睛一瞧，发现李国庆的手中真有一只野兔。
这么一只大野兔，足足有三斤多，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好几天了。
“国庆，你到山上转悠一个星期，今天还真让你瞎猫碰死耗子，整到了一只野兔啊！”
李玉忠本来还有些激动，可他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哎，整到野兔也没用，还不是要分给周小红？咱家也快一年没吃上肉了，看到这野兔！爹还真有点馋了，真想吃肉啊！哪怕是喝碗带点肉腥的清汤也行啊！”
“爸，这一次，我不会再当冤大头了，这野兔啊！就咱们家自己吃。”
看着一脸菜色的父亲和李青，李国庆心里揪着疼。
上一世，他仿佛被迷了魂一般，不管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周小红。
家里只要有好吃的，他都第一时间给周小红送过去。
这让父亲和小青都颇有怨言，却也无可奈何。
“小庆，你说真的？你每一次都这样说，可周小红一来找你，你立马就会反悔。”李玉忠苦笑着摇头，明显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以后，不管我打到什么猎物，都会拿到家里，不会再分给周小红了。”
“可是，爸宁可不吃肉，也不希望你到雪原里面去冒险，爸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爸，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感受着家人的关心，李国庆心里面暖暖的。
东北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木材。
李国庆见屋子里的炉子正熊熊燃烧着，索性就当着家人的面，把兔子扒了皮，放在炉子上烤。
他一边翻动兔子，一边在上面改刀、撒盐。
不过片刻间，兔子肉的香味便弥漫了出来。
李国庆把兔子腿卸下来，两根后腿分给了李青，两根前腿则分给了父亲。
“兔子后腿的肉紧致，有嚼劲，给小青吃，兔子的前腿肉最嫩，也最鲜美，给爹吃。”
兔子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兔子腿。
李玉忠见儿子居然把最好吃的部分都分给了他和小青，顿时感到有些疑惑。
他记得，儿子之前似乎没有这么懂事。
“儿子，这俩前腿给你吃吧！爹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腿肉了。”
“爹，前腿肉是这兔子身上最嫩的地方，而且味道也很鲜美，你牙口不好，这前腿肉就给你吃。”
见儿子如此孝顺，李玉忠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不想让儿女看到自己失态，于是赶忙背过身去。
“爹，你怎么哭了？”李国庆见父亲肩膀微微耸动，于是忍不住问道。
“臭小子，爹没哭，爹只是打了个冷颤罢了。”
李国庆见父亲死要面子活受罪，便也没有揭穿他。
他蹲在火炉旁边，一边吃着兔子肉，一边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这个家四处漏风，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看来，还是得争取当上民兵排的排长啊！
当上生产队民兵排排长后，他便能获得公家发的枪了。
有了枪以后，他便可以更轻松的打猎，从而改善家里吃不上饭的情况。
这几年，李国庆一直都是生产队里最能干的那个人。
他不光公分拿的最多，还经常教授几个知青农业知识。
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公社的器重，获得了民兵排排长的提名。
而同样获得提名的，还有知青积极分子肖强。
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径直起身。
“儿子，你干嘛去？”
李国忠见儿子要出门，于是忍不住问道。
“咱家的兔子肉吃不完，我给队长送点过去。”
能够影响到民兵排排长任命的人，除了公社外，还有生产队的队长。
前世，李国庆因为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被没有那么出色的肖强钻了空子，获得了和他竞争上岗的资格。
而这一世，他不会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卫叔在家吗？”
推开木栅门后，李国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扫雪的卫建平。
卫建平微微抬头，看到这个村子里最勤奋的后生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李国庆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倔，经常和他这个队长对着干。
而且也不懂人情世故。
这也是他不喜欢这后生的原因。
如果这后生能懂事一点，他何苦提拔肖强那个从外面世界里来的知青？
“是小庆啊！过来串门来了？吃了吗？”
不喜欢归不喜欢，可他身为生产队的队长，该有的体面还有要有的。
打了一声招呼后，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吃过了，卫叔，我刚才进山弄了一只野兔，过来给你送一些。”
李国庆晃了晃手中的半只野兔，笑着说道。
“啊？”
卫建平看着小庆手里的半只野兔，顿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年月太艰难。
即便身为生产队的队长，他也有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看到李国庆手中的野兔，他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你这孩子，搞这么客气干啥？卫叔刚吃过饭了，这心意，卫叔领了，这兔子肉就算了吧！”
“卫叔，你不吃，小力还得吃呢，我大侄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卫叔听到此话，也有些意外。
这个村子里出了名的愣头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小庆，你有心了。”卫叔又推脱了几次后，终于还是接下了兔子。
李国庆笑了笑，继续说道：“卫叔，我大爷呢？”
“你大爷去马场巡逻去了。”
卫建平的父亲卫有为，是生产队现任民兵排的排长，马上就要退休了。
李国庆记得，就是在他被抓的这天，老爷岭内的狼群袭击了屯子里的马场。
而卫有为作为民兵排长，也在这场战斗中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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