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陈东家
下柳村因着“养猪场”、“豆腐坊”，还有孩子越来越多的“沈氏学堂”，一下子在方圆几十个村子，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存在。
下柳村的未出阁的姑娘，未娶妻的男子，顿时成为了十里八乡之中，大家眼里的香饽饽。
“养猪场”不是一两日能见到成果的，因为小猪仔怎么也得养到一年才能出栏，所以目前“养猪场”是看不到产出的。
但大家都知道，一旦这一批二十头小猪长大，那将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所以，下柳村目前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豆腐了。
为了打开销路，霍祁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到附近的镇店上，也去开豆腐铺子。
沈芋明白，这是现代的连锁店模式。但吃食上这种模式会有一些限制。比如运送问题，保鲜问题。
经过反复的权衡，沈芋同意去附近的镇子上开豆腐铺子，但不是从下柳村“豆腐坊”送货，而是再开一个“豆腐坊”。
就在县城！
再开一个！
这样，下柳村的豆腐坊主要供应周边的村子和镇店，而县城的豆腐坊主要供应县城，还有周围的镇店。
所以，人手还是不够！
霍祁说：“那咱们就买人去吧。走，牙行去！~”
一把抓住转过身去的霍祁，沈芋踮起脚尖，仰着脸说道：“不许去看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霍祁伸手捧着丫头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遵命！亲爱的娘子大人！”
晨雾未散，霍祁的马车已碾过青石板路。沈芋掀开车帘一角，望见城门口"清河县"三个斑驳大字在朝阳下泛着金光。车辕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惊飞了檐角啄食的麻雀。
牙行门前乌压压跪着两排人，粗麻衣角沾着晨露。
沈芋搭着霍祁的手刚下车，便听得一声尖细吆喝："贵客临门——"镶着金牙的牙婆扭着水蛇腰迎上来，鬓边红绒花颤巍巍抖着露珠。
"要手脚麻利的，会做饭菜的优先。"霍祁话音未落，跪在角落的少女突然抬头。沈芋瞧见她右眼角一粒朱砂痣，在晨光里红得惊心。
"这丫头叫云娘..."牙婆甩着帕子嗤笑，"原是城南云记包子铺的，家里遭了火..."
话音未落，那少女膝行两步："求夫人收留。奴婢绝不偷懒，也会做很多吃食！"
沈芋与霍祁对视一眼。
看这孩子的眼神，清澈见底。
霍祁看了一眼沈芋，点了点头："要了。"
牙婆眼珠一转，突然扯过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买一送一，这哑巴是她胞弟。"
少年踉跄着露出脖颈，沈芋瞳孔骤缩——那衣领下隐约可见烧伤疤痕，蜿蜒如蜈蚣。
"都要了。"沈芋将钱袋掷在案上，银锭碰出清响。
转身时忽觉衣角微沉，那哑巴少年竟攥着她的披帛，沾着煤灰的手指在青石板上划出歪斜字迹：小心陈记。
霍祁剑眉微挑，腰间软剑已出鞘三分。
沈芋按住他手腕，望着匆匆赶来赔罪的牙婆轻笑："这孩子，我也要了。"
晨雾裹着豆香漫过县城，沈芋立在新建的豆腐坊天井里，指尖划过石磨沟壑。
云娘正往木桶里清洗豆子，哑弟突然扯住她衣袖，对着墙角堆放的新豆拼命摇头。
"这批豆子有问题？"
沈芋捡起颗黄豆对着日光细看，青灰表皮上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霍祁的软剑"铮"地出鞘，剑尖挑开麻袋，霉变的豆粒混着老鼠屎簌簌而落。
沈芋捏碎一粒霉豆，望着对面金漆招牌冷笑："倒是我小瞧了这位陈当家。"
三日后开市，沈氏豆腐坊飘出从未有过的异香。
七色豆腐摆成虹桥模样，薄荷绿的翡翠豆腐浸在冰镇梅汁里，胭脂红的山楂豆腐盛在荷叶盏中。
云娘捧着雕花木盒立在门前，哑弟敲响铜锣，盒中白玉似的豆腐竟透出朵朵睡莲暗纹。
"这是用城南老井水点的豆腐。"沈芋倚着二楼雕栏，看人群涌向铺面，"陈记往护城河倒再多腐豆，也污不了地脉清泉。"
霍祁的指尖突然按上她唇瓣，沾着新研的辣椒酱："尝尝这个？"
他揽着人往后退了半步，一支袖箭擦着耳畔钉入梁柱，箭尾系着的纸条被辣椒酱染得猩红——"三日断魂"。
暮色初临时，陈记当家人陈世元踏着满地夕照来访。
月白锦袍扫过门槛，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走了进来。
"听闻贵店遭宵小惊扰。"他笑着将食盒推过桌面，掀盖时琉璃碗中七彩流转，"这道八宝豆腐脑，权当赔礼。"
沈芋笑了：“陈东家，这礼实在是过于贵重，所以我们，您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但这礼，还请陈东家带回去。”
沈芋微笑着看了一眼陈世元，客气又不失礼数。
陈世元明显愣了一下：“八宝豆腐脑！这可是我在京城的舜丰酒楼的一等大厨做出来的！怎么沈东家不心动吗？？”
沈芋向前走了一步，眉眼清淡：“当然会动心！我的豆腐还有其他的豆制品，主打的都是家常做法，主要是面对普通百姓，这么高档的菜系，陈东家还是自己酒楼留着吧。沈芋在此谢过了！”
陈世元一看，沈芋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也不吃自己这一套，心里也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前面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没有。
也或许，自己从开始就错了？
陈世元回去后，坐在屋里反省。
他确实是个商人，而且从一开始，为了达到目的，就先入为主地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想要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豆腐绝对是未来几十年老百姓离不开的食物，而且老少皆宜，价格也比较适中，几乎所有是家庭都吃得起，一旦推行到全国，那将是一笔不可估量的巨额财富！
都说财帛动人心，所以他铤而走险，出手了。
但可惜的是，他好像低估了沈芋和霍祁的能力，也看错了两人的人品。
他们好像并不是那中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们更正直，更善良，更无私，也更有手段和能力。
陈世元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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