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其实没什么难的
第四十九章 其实没什么难的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
殷殷站在玄关等许章熙先换鞋,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四点不到。
许章熙换好鞋子,回头看见殷殷一脸沉迷地看着手上他妈妈送的手链,那模样认真却又怪异。
他眉毛一挑,轻轻道了一声:“傻女人。”
然后,这个不傻的男人就兀自上楼了。
殷殷看着许章熙的背影,撇了撇嘴,毫无攻击力地辩驳:“你才傻。”
许章熙听见了,他回头掐住殷殷脸颊,距离骤然贴近,鼻子快顶上了。殷殷觉得痒,身体条件反射往后面仰,许章熙长手一伸将她捞了回来,“说什么呢?懂不懂礼貌,嗯?”
殷殷瑟缩了一下,在许章熙怀里埋着头,脸上却笑得软软的。
“咦?明明是你先说我傻的,我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已。三哥你这样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公平。我要谴责你。”
许章熙嗤了一声,抬起殷殷下巴,有那么两秒钟时间,他细细地欣赏着眼前这张脸,直到殷殷扛不住他的凝视而捂住了自己的脸。
许章熙轻声笑了出来,那笑声短促,听起来就是许章熙招牌式的笑。
“殷殷?”
“嗯?”殷殷等着。
许章熙想了想,本来想问她要不要听他和黎紫琪订婚的事情,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口,最后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你晚上自己留在在家里学习,我出去一下。”
殷殷:“……”
许章熙松开她,殷殷在那一瞬间有一丝丝短暂的失落,许章熙经过楼梯时还踢了一脚殷殷的行李箱,“快把东西放好。”
“知道了。”殷殷闷闷地说。
许章熙回头看了她一眼,殷殷小腹微微疼了起来,她的站姿有些弓腰。
“不舒服?”
“有点,那个来了。”
殷殷并不讳言,之前她生理期的事情也和许章熙说过的。
她初潮来得很迟,来得也很突然。
初二暑假,殷殷跟着许章熙和他的朋友去露营和烧烤,在昼夜温差极大的山上,二十岁的许章熙驾车带着她从盘旋公路回到市区买女性用品。
那一天,殷殷没有不自在,两年后的今天,殷殷也没有不自在。
许章熙本来是打定了主意不帮她做这个,要是太重抬不上去,可以分几次慢慢搬,他不可能事事代劳。现在家里没有工人来做事,一些杂事难免要许章熙和殷殷两人亲力亲为。
他正要帮她提上去,殷殷已经飞奔着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许章熙:“……”
等他洗了一个澡从二楼下来,殷殷不在一楼。
许章熙环顾了一周,最后还是去拉开冰箱门,拿了一支冰水。
流理台上,有一盒止痛的布洛芬,旁边一个玻璃杯,杯中半杯水还在冒着热气。许章熙拧开瓶盖,抿了一口之后盖上盖子,在一楼转了转,叫了一声:“殷殷?”
没有回答。
二楼,许章熙进了殷殷房间,行李箱摊开摆在地上,东西还没有收拾,柜子门也开着,他心下狐疑,抬头见浴室门关着,以为她在洗澡。
许章熙把矿泉水和她的热水、布洛芬搁在桌上,“殷殷……出来。”
没有回答。
许章熙:“……”
许章熙要砸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那声骤大的问话被卡在喉咙里,忽而转换成隐约的笑意。
“你在里面干嘛呢?呆了这么久才出来,不会是在修马桶吧?”
她身上还是他给买的裙子,原来不是洗澡。殷殷没心情开玩笑,一脸惨淡。
闻到一阵沐浴露的香气,才发现许章熙洗过澡了,黑色连帽黑色短裤,露出修长有力脖颈,皮肤太白,几乎病态。
殷殷抬头,几乎用尽了力气才狠狠瞪了出来:“你才修马桶呢!”
许章熙嘴角一抬,“那你怎么了?很难受吗?”
殷殷脸上带着愁思:“也不是……我吃了药了……三哥,请给我钱,我出去一下。”
许章熙摸了摸鼻子,站着没动,“你房间柜子里不是有吗?”
殷殷又瞪他一眼,静默了三秒,垂着眼眸有些懊丧地说:“我不会。”
“我看看。”
许章熙伸手,殷殷犹豫了几秒,把藏在身后的棉条给他,手有些软,脸颊有些烧,皮肤滚烫。
偏偏他拿在手中自然得很,“现在洗澡吗?”
殷殷摇头,“晚上睡觉前再洗。”
许章熙看看说明文字,殷殷低着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知道怎么用,但是这种没有用过……我还是用那种好了。附近有便利店吗?我去买。”
许章熙想了想,说:“不用了,我去买吧。”
“那算了,我还是用这个吧,我应该可以的。”
“对,不难的,你们学校有上生理课吧?”
“有,我是没用过,有点忐忑罢了。”
“忐忑?那你过来。”
许章熙拉着殷殷的手,推着她进了洗手间,殷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刚才一个人在浴室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现在,许章熙站在里面,殷殷突然觉得浴室里真的非常非常拥挤。
挤到她的视线找不到适当的落点,只好就那样无法控制地、慌乱地游移着。
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许章熙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响起,温热的呼吸触到殷殷的额,他说的话仿佛有魔力:“你可以把眼睛闭上。”
殷殷预想到许章熙要做什么,低着头,呆呆地反抗:“我为什么要把眼睛闭上?”
“我觉得你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
说着,许章熙便伸手盖住了殷殷的眼帘,确认她已经闭上眼之后,将她转了一个身,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许章熙将殷殷圈在怀中,他个子好高,殷殷的发顶正好到他下巴的位置。
温热柔软的手再次覆盖在殷殷的眼睛之上,“眼睛闭好,不要张开,我告诉你可以了,再张开。”
“三哥,你在干嘛?”
“没干嘛,我研究一下,你别瞎紧张。”
“那我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嘘……再吵我就不客气了。”
殷殷小声说道:“……三哥你不会是变态吧?”
许章熙明显愣了愣,“你说什么?”
殷殷木然,忘记了反应。
等得不耐烦了,她才弱弱地挣扎起来,力道太小,聊胜于无。
静谧的空间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殷殷甚至觉得太吵了,震得身体发麻。她希望许章熙说说话,那样她可以把他当成医生,不至于呆愣成这样子,但是许章熙只是不急不躁地做着准备。
他用洗手液洗干净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水渍。
殷殷好几次都觉得他准备好了,他要帮她了,而她自己也准备好了,但是细细的声响总在耳边响起,这让等待变得格外漫长、格外辛苦。
等到最后,几乎变成煎熬。
殷殷做了数次心理建设,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脑子里天马行空,最后想起了隔壁书房那架斯坦威,耳边干净的钢琴声由弱渐强,一会儿是《钟》,一会儿是《月光》,一会儿是《梁祝》……
凌乱的琴音在许章熙的手指触到殷殷身体时戛然而止——
“等一下,我自己来!你出去!”“那你自己来?”
“对,我自己来。生理老师有教过,我可以的,三哥你出去吧。虽然你是医生,但我还是害怕……”
“嗯,其实没什么难的,那你就自己来吧。”
许章熙手上动作停住,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征询之后,确认殷殷自己能搞定就开门出去了。
洗手间终于不再拥挤,殷殷咬着唇,就这样静静的,静静地忍耐着那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奇异感受,表情如同在忍受一种疼痛。
弄好了,殷殷洗手,感觉怪怪的。她挤了点洗手液,洗手的时候心不在焉,这一个洗手就洗了足足五分钟,慢慢擦干净手上的水,才打开门从洗手间出来。
推开门,发现许章熙就在门外。
“好了?”“好了。”
“好了……难受吗?”
殷殷摇头说不。
她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思维已经迟钝了。
许章熙先向外面走,殷殷跟出去。
她跪在地上收拾行李,许章熙站在她身后未在上前,瞥了一眼地上殷殷瘦弱的背,纤细得可以轻易折断。他的手指动了动,那手感仿佛黏在他手上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口渴,许章熙喉结上下轻动,指间碰到了冰凉的水珠,低头,原来矿泉水瓶就在手边。他拧开瓶盖喝起水来,凉凉的冰水堪堪将那股热压了下去。
殷殷把箱子里的物品先全部拿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把行李箱推进衣帽间里放好。
许章熙在外面说话:“我出去了,今晚你就自己出去吃饭,吃饭的钱我在手机上转给你,听见了吗?”
“好!”殷殷在衣帽间里扶着一面镜子,干脆地回了一句。
殷殷放在外面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自己在家,乖一点,不要太晚回家。”
许章熙此时已经从房间的那头来到了这头,他站在门边,殷殷忙转过身去。
“钥匙……”许章熙把大门的钥匙放下,发出“叮当”一声响。
殷殷未转身。
“不跟我说拜拜吗?”许章熙的电话在响,但是他没有理会。
殷殷从那一堆床品中回神,抱着一床被子出来,置若罔闻。
许章熙站在门边也不让路,一只手紧紧扯住被子一角不放开,而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痞里痞气地问:“换床单,要帮忙吗?”
殷殷赌气说了一句:“不用,你好烦!”
“嫌我烦?那我走啦?”许章熙笑。
殷殷不语,背着身在床边换被套。抓着棉被的一角,然后塞进小碎花被套,她换得太认真了,不知道许章熙站在她身后。
殷殷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一点气,她想许章熙肯定是去找黎小姐了,搬来新家第一天居然真的不陪她,刚刚她还以为他不过是开玩笑的,所以都没有当真。
“我叫你早点回来,你不高兴了吗?”
殷殷:“……没有。我在想晚上要吃什么,你怎么还没走?”
“哦,吃什么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隔壁问一下你同学。”
“他?”“对啊,他住这里,叫他带你周围走一走,认认路,请他吃个饭嘛。”
殷殷想起中午在门口碰见梁汝汉时,许章熙说他认识。她好奇:“三哥,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在便利店,他买了一包中华,要分一支给我。你这同学还不错,还知道分烟。”
殷殷:“……”
许章熙亲了亲殷殷头发,“我真的走了。”
殷殷还是高兴不起来,敷衍地哼了一句:“再见。”
许章熙走了,她在楼上听见法拉利的引擎声。
很快,屋子里安静下来,人也无端变得落寞。
殷殷胡乱换了被套,人有些萎靡地躺倒在床上。秋日午后至黄昏之间,空气温暖干燥,环顾四周,房间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新的,感觉还有些陌生。
殷殷伸手拿来手机,点开那条许章熙给她转账的消息。
他给她转了三万块,殷殷数了数零的个数,确认是单位是万没错。
翻了个身,殷殷鼓了鼓腮,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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