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黑色梦境
第七十二章 黑色梦境
许章熙的控制欲说强也不强，殷殷的心里眼里一直都是他，他没有太多需要控制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思及此，许章熙冷静自持的心也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
虽然，他有绝对的自信殷殷此生此世都会在他的掌心，他仍然不允许一分一毫的偏差。
许章熙要殷殷永远都属于他一个人，因为她是他驯服的宝物。
如果你想要什么，就要使出浑身解数驯服她，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她负责，永远地负责吗？
许章熙对殷殷还是很上心的，她闹个不痛不痒的小脾气也无伤大雅，消气了，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说话——”许章熙淡淡地道，他没有生气。
殷殷手上那件蕾丝的衣服快被她扯烂了，她吹了口气，伸手拂开脸上的头发，“同学说seventytwo有音乐会，他要带我去喝酒，晚上七点多来接我，我可以去吗？”
Seventytwo？
喝酒？
同学？男的？
不过没有关系，许章熙宽了心，他说：“去吧，我晚上也要去一趟那里，回家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一起回家。”
许章熙的话让殷殷出乎意料，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大鹏来的时候，殷殷在一楼客厅摆弄一盆兰花。
许章熙爱极了花草，屋里有十数盆这样的兰花，细长柳眉一般青黑色的叶子，像极了许章熙的身体。
殷殷无端想起了与他同眠的那一个月，他好瘦啊，拥抱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骨头，但是并不怎么硌人，抱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冬天室外太冷，兰花受不了那样的低温，徐阿姨把花都搬进家里来了，仔仔细细地照顾它们，一株一株都欣欣向荣的模样，虽然细瘦，但那深深的颜色却给人饱满的感觉。
殷殷在拿着一个喷壶给兰花浇水，她无聊地等着大鹏来敲门。路上塞车，大鹏家的司机兜了一条小路过来。
许章熙洗完澡下来，他身上穿着出门的衣服，见殷殷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一手在拿着喷壶对着他的兰花乱喷。可怜的兰花遭此横祸，无力反抗，水滴顺着叶尖滴下来，在这小小的一间房子里也有汹涌澎湃的感觉。
许章熙上前，那端讲电话的人太入迷，未曾发觉他的到来，她手中的喷壶依然喷出细密的水珠，白得像秋天的大雾，又像春天的蒙蒙细雨，时不时便从喷嘴里受到压力喷薄而出。
“殷殷，花不需要浇水了。”
许章熙拿走殷殷手中的水壶，虚虚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殷殷从阴影中抬起头来，看见一张不满的脸，心里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此时也觉得抱歉起来。
有时，她太粗心了。
“对不起，它不会死吧？”殷殷问。
许章熙没有回答，他把喷壶放在旁边，垂顺着眼眸看着那盆过于滋润的兰花静默如一尊佛像。殷殷对电话里的人道了声好就起身去开门，大鹏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院子外面朝殷殷笑，“走啦，过来。”
殷殷正要过去，她的手臂被人拉住，许章熙站在她身后，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只越过院子中的那一段空白距离投向另一边的那个男孩子。
“她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别让她喝太多酒。”而后，许章熙又对殷殷说：“去吧。”
殷殷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就朝着大鹏走去。
大鹏这家伙对许章熙挥了挥手就顺势把手搭在了殷殷的肩上，他本意没有要暧昧的意思，搁着许多层的衣服，什么都摸不到。
后面的许章熙一时脸色有些难看，后一秒他便笑了，他的眼睛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殷殷低着头，没有任何反抗。
许章熙仿佛看见了什么值得乐的画面，嘴角上扬的角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出了声音。他最后收住那笑声，以一声轻哼结束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章熙点了一支烟，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丁景辉，叫他帮忙看着点。挂掉电话，许章熙便紧随其后开车前去seventytwo。
Seventytwo今夜人山人海，酒吧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去，殷殷和大鹏都成年了，进去的时候还是被查了身份证，两人进去之后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没有主题没有终点，只不过东拉西扯漫谈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大鹏在说个不停，殷殷就只在大鹏需要回应的时候敷衍几句。
她今天真的是来喝酒的，音乐会晚上八点半开始，殷殷坐在酒吧边角，时间还不够二十分钟，她已经喝了四五杯洋酒。
大鹏拦都拦不住，最后把剩下的半杯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殷殷蹬着大鹏，眼睛一眯，娇嗔地道：“给我。”
大鹏邪笑着，脖子一仰，张嘴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喝掉了。喝完，杯子落在桌面，一滴不剩。大鹏感叹一声，“看不出来，原来你是小酒鬼，我怎么感觉带你来酒吧是我中计了呢？你说，我叫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心中暗喜来着？啊？”
“呵呵……”殷殷懒得解释，干笑两声。
酒吧的灯光红红绿绿，照在人身上颇有些放纵、诱惑的气息。DJ此时正在播放《天之歌女》总决赛的冠军歌，“我是黎紫琪，好久不见，你好吗？”
一个干净的女声独白，充满韵律感的前奏接着响起，全场响起欢呼和掌声。
“这首歌现在全世界都是了，好烦呐。”大鹏抱怨道。
“我觉得挺好听的啊，你觉得烦还来听音乐会是不是有病啊？”殷殷吐槽道。“我是来听陈香伶姐姐唱歌的好吗？她是亚军，差一点就夺冠了，很可惜。我怀疑是潜规则搞的鬼，明明香伶姐姐唱得比较好，却只能屈居亚军，真是太不公平了。”
大鹏为他的偶像打抱不平，殷殷左耳进右耳出，笑了笑没有搭话。
大鹏也没有强迫殷殷发表什么意见，看了眼时间说：“走吧，音乐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去找找位子。”
殷殷有些懒懒的，她还想在这里喝酒，对音乐会兴致缺缺，却没想到大鹏说的喝酒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此时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大鹏，要不你去吧，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喝酒，等我再喝一回儿，音乐会快结束了的时候我去找你。”殷殷说。
大鹏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说：“不行——你哥说什么你没听见？我把你留在这里一个人喝酒，他非杀了我不可。”“哦……”殷殷兀自笑了笑，有几分无奈，“那我跟着你去吧，几点结束啊？结束之后还能喝酒吧？”
大鹏说：“能能能，等我看完陈香伶，等我听陈香伶唱完那首歌，我带你回来喝个够行了吧？快走吧，小祖宗，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场了。再不走，等会儿就该进不去了。”
说着，大鹏一把拽住了殷殷的手，殷殷被拖着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吧。
殷殷发现吴飞鹏拉着她往seventytwo的大门走去，觉得有点奇怪，问道：“音乐会在哪儿呀？你怎么拽着我往外面走？不是在室内吗？”
“就是在室外啊，刚才开车经过的时候你没有注意么？丁氏在旁边的体育馆开show，能容纳十万人入场，不过今天没有那么多人来啦，只有五万人左右，我的是VIP票，位子在前面，你跟我来。”吴飞鹏带着殷殷走了一条捷径，快速到达了音乐会现场。
体育馆外面做了很多发光屏幕，上面是今天演出的歌手海报，黎紫琪是冠军，占据C位，旁边还有很多被淘汰了的选手也会出场。
殷殷匆匆扫了一眼，吴飞鹏喜欢的陈香伶站在黎紫琪旁边，人很漂亮。
吴飞鹏在一边看得也入了迷似的，殷殷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进去？”
吴飞鹏一时没有反应，殷殷望着排起长龙的队伍，皱眉问道：“排队吗？你这VIP的票有没有VIP通道啊？”
吴飞鹏瞥了一眼殷殷，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废话！当然有了。你跟着哥，哥还能坑你不成？我认识丁氏的老板，丁景辉是我爸爸的朋友，我们直接从后台进去，走吧。”
殷殷了然，直接忽略了他自称是哥这件事，也没有跟吴飞鹏说她也认识丁景辉，只默默跟着他进了后台。
果然，吴飞鹏的票位置极好，几乎是整个场地里面视野最佳的位置。
观众还没有完全入场，不过距离正式开场也快了。
VIP席位上，除了殷殷和吴飞鹏，还坐着几个穿着打扮贵气的女人，还有戴着眼镜围着围巾、气质文艺范的男人，形似《天之歌女》的制作人和词曲作者之类的人物。
贵宾席中间还空着几个位置，大概是贵宾还没来。
坐在这里，殷殷觉得还挺无聊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深沉，她宁可坐在下面疯狂的粉丝中间。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不怎么感兴趣，坐在哪里都一样。殷殷拿出手机玩游戏，那专注的神情气得吴飞鹏直瞪眼，带你来是来玩手机的么？他嗤了一声，扯了一下殷殷袖子，“喂，别玩了，你干嘛呢？我是带你出来放松的，不是叫你出来玩游戏的，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殷殷：“……”她收起手机，“好吧，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陈香伶啊，她唱歌特别好听还是长得特别好看啊？还是都有，人美声甜？”
吴飞鹏乐了，神神秘秘地也不回答，殷殷切了一声，不说就算了。
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许章熙会来这里。
而许章熙更是没有想到，说要来喝酒的殷殷会来听这个演唱会。
见面的时候，三人都有些讶异，不自觉都笑了。
许章熙是和丁景辉一起来的，旁边还有几个殷殷不认识的人。丁景辉见到殷殷和吴飞鹏也乐了，他对吴飞鹏说：“大鹏，你说的朋友就是殷殷呐？我还以为你小子谈恋爱了呢？”
殷殷：“……”
吴飞鹏笑而不语。
丁景辉想到了什么，说：“哎，你俩不是在……”
“没有——”
“不是——”
殷殷和吴飞鹏同时辩驳，坐在一旁的许章熙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微不可察。
丁景辉耸了耸肩，笑了笑说：“没有就算了，你们不合适，千万别在一起。”
殷殷和吴飞鹏对丁景辉怒目而视，这两人被丁景辉开了玩笑，老大不乐意，对视一眼之后大鹏一直在尬笑，对殷殷解释说：“你别误会，丁叔叔就是这样，老不正经的，别理他就成了。”殷殷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
丁景辉笑了笑，也不反驳，回头跟许章熙耳语了几句。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灯光也暗下来，音乐会要开场了。音乐会一开场就是劲爆的歌舞，伴舞先出来，服装、灯光和舞美都很优秀，连殷殷这种对音乐会和音乐不感冒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歌手出场。
她这时候来了兴趣，抓着吴飞鹏问出场的是谁，吴飞鹏现在就不想搭理她了，给了殷殷一个白眼叫她闭嘴。
殷殷知错，安静听歌。
许章熙和丁景辉坐在殷殷的正前方，殷殷觉得台上的歌舞也并不是太好看，一般般吧，不是她的口味，所以她就很无聊。
殷殷盯着许章熙的脑袋看，像研究外星人似的。不是有这么一种定律吗？当盯着一个人盯久了，他一定会自然发觉有人在看他，而且他一定会忍不住回头看你。但是这在许章熙身上好像不管用，殷殷都盯着许章熙看了几分钟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面许章熙腰背挺直，翘着二郎腿，姿势休闲。
殷殷有些按捺不住，跟吴飞鹏说了声她要去上洗手间就带着手机出去了。
此时，舞台上还在载歌载舞，场馆里面声音太大，轻微的动静都很难注意得到，前面的许章熙也没有发现殷殷出去了。
殷殷上完洗手间之后也没有再回去，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给吴飞鹏发了一条信息，“你慢慢看，我回seventytwo喝酒了，音乐会结束之后告诉我三哥哦，谢谢啦。”
发完消息，殷殷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就出了大门。音乐会刚开场，这时候大家都在里面，门外除了呼啸的冷风和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就剩下灯光和月亮了。马路上还有车，远处的高楼建筑流光溢彩。
殷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把帽子戴起来，迈着欢快的步子向酒吧走去。
今晚可是元旦呢，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年了，她才不要去听什么劳什子音乐会，她要去喝酒！
如此想着，殷殷脚下的步伐更加轻快了。
回到seventytwo门口，此时来这里玩的人更多了，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从四面八方聚集在此，谁也不想一个人跨年，那样好像太寂寞了，在酒吧、迪厅跨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重新进去，这一次没有人查验身份，殷殷跟在一群年纪比他大的男女身后直接进去了。
进去之后她直接就去了刚才的酒吧，这时候人更多了，殷殷叫了一瓶轩尼诗，叫了点零食，自己一个人在吧台享受喝酒的快乐。
喝到一半，有一个男人过来搭讪。
“你好，我能做你旁边吗？”
殷殷回头看了一眼，来人斯斯文文，穿着很有质感的衣服，皮肤白得跟许章熙似的，连样子都有两分相像，人也是高高瘦瘦的，就是声音不对。
许章熙的声音很独特，好听的，总是不急不躁。你可以模仿一个人的外形，从着装风格到言行举止，甚至连相貌、身高、皮肤都大体相似，但一个人的声音是模仿不来的。
每一个细小的差距都会暴露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里，没有人可以完全复制另一个人。
但是殷殷不想拒绝他，尽管他只是和许章熙有点像而已。
“请坐。”殷殷说。男人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上齿。
殷殷也笑了笑，他是阳光的，而许章熙是冷寂的，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夏天一个冬天嘛。
他坐下来，身上带着许章熙的香水味。
殷殷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她在学校里上学，接触到的男人不多的缘故，她第一次在陌生男人身上嗅到许章熙在用的那款香水。
她自顾自地天马行空，身旁的男人叫了酒水，也开始喝了起来，两个人谁都不搭理谁。
殷殷拿着手机在打游戏，酒杯和零食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打完一局，终于大吉大利吃鸡了，她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好像因为太突然，把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给吓到了。
他眼角余光看见殷殷手机里的游戏页面，扬了扬嘴角说：“你在酒吧里玩游戏？”“对啊。”殷殷收起手机，敷衍答道，她其实不想跟人讲话。
看了看时间，还早，离音乐会结束还早着呢，殷殷无处可去，只好继续在这里耗着。
她喝酒已经喝了挺多的了，但是一丁点醉意都没有，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的红色，这酒喝进去跟喝水差不多。
上一秒，殷殷还记得自己是坐在SEVENTYTWO的吧台喝酒，可是下一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很大，很干净，很柔软，被单是纯白色的，灯光是淡黄色的，室内装潢很制式化，这里——分明是酒店啊！
殷殷不明白，她怎么会躺在酒店的房间里，现在已经天亮了吗？三哥呢？吴飞鹏呢？甚至是酒吧里面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呢？
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又热又使不上劲，软乎乎的，跟没有骨头一样。
殷殷心说不好了，她在找她的手机，摸来摸去也找不到，她的外套在沙发上，可她连掀开被子起床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别提走过去打电话求救了。
殷殷想喊救命，她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恐慌迅速袭上心头，后背全是汗。
殷殷躺在被窝里查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手软脚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人开门进来了，殷殷把自己缩在被窝中偷看，发现那人就是酒吧里那个男人，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外套。
“醒了？”一个有些轻浮的声音问道。
殷殷不语。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说着，那男人便直接来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殷殷，眼神里的意图已经掩饰不住了。
殷殷死命瞪他，但眼神是杀不了坏人的，眼神只能伤害爱你的人，面前这个分明是恶狠狠的坏蛋。
“哼……你放心，我不会乱动你的，我只是想要你配合我拍点照片而已。你最好闭上眼睛，不然让你三哥看到你那无辜的眼神，他可是会伤心的哦……灯我就不关了，你别紧张，我不会做你想的那种事。”
……
“好了，拍了一个小时，照片还不错。”男人旁若无人地说道。
他看了眼殷殷，眼神里都是揶揄和不屑。
殷殷睁开眼，眼神空洞，其中一片死寂。
在那一个小时里，殷殷紧紧地闭着双眼，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下来，鬓边的头发全部湿透，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体会过绝望的感觉。
那男人拍好照片，甚至还十分恶心地帮她把衣服穿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殷殷脸上的泪水。
殷殷也不是吃素的，她趁其不备，张口咬了那人一口，可惜使不上劲，咬得不深。
男人走了之后，殷殷独自在陌生的酒店房间等待救援，时间一分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她明明还在想着跨年的事情，为什么新年的第一天要发生这种事情呢？
许章熙呢？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那一刻，殷殷恨极了许章熙，但是她最恨的是自己，她心乱如麻地流着眼泪，脑子里面不断地回忆起过去一个小时所受到的屈辱，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那些不堪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除出去。
殷殷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距离她离开酒吧过去了多久。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死了，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这样在极度绝望的黑色梦境中，有人打开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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