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指认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秋琴将我带到画室，在画室的软榻上躺下，替我盖上了被子。我太累了，累得只想闭眼睡觉，不去想不去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秋日的暖阳照到身上时，我便醒来了，尽管身体还很累，还很疲劳，脑子却无比的清醒。呆呆地望着到屋梁，看着梁柱上的那好看的纹路。脑子里空空的，心却无端地疼着。
直到房门被‘吱呀’的一声推开，直到秋琴秋弦两个大丫环小心翼翼地进来。
“呀，少奶奶，您醒了！”秋弦惊呼道。
看着睁着眼无神的我，两个丫环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
“少奶奶，我们伺候您起身吧！”秋琴沉着地道。
“嗯！”我应声，随着她的搀扶坐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日上三竿了！”秋琴答。
“少奶奶……”秋弦欲言又止，被秋琴瞪了回去。
我抬头看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女人走了吗？”还是忍不住要问。
“谁？”秋弦愣了愣，显然不知道我在问谁。
“她还在，大少爷还守着她呢！”秋琴显然知道便答道，但她立即住嘴，小心地看我脸色，见我并无异样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去端些吃的进来吧，我饿了！”我淡定地吩咐。
“好，我去！”秋弦立即应道，她对秋琴使了使眼色，才转身出去了。
我穿戴好，走到书桌前，才问神色异样的秋琴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敢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方管家差人来请少奶奶，被我挡在外头了！”
“方管家？他也回来了吗？对了，昨天宅子里的人都去哪里了？”我抬头看着秋琴问道。
“是这样的，前日是观音圣诞，老夫人说要去上香，便带着宅子里的主子们去了白雀庵，只留了三姨娘在家守门。”
“竟然是这样！”我喃喃地道。
“那个……少奶奶……三姨娘去哪了？”秋琴小心翼翼地问。
我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她，“你们知道了是不是？”
“知……知道什么……”秋琴的目光躲闪，不敢与我对上。
“三姨娘院子里的事。”我丝毫不放过她，“方管家叫我去，是不是大太太要问话？”
“是……”秋琴无奈地点头。
“呵，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了然地笑起来，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是三姨娘做的，我照实说就是。
“大太太说，宅子里就只有您跟沈姑娘和大少爷在，沈姑娘还在昏迷，大少爷在照顾她，她只好先找您去问问。”
“好，走吧！”我站了起来。
“啊，您……不先吃点东西？”秋琴惊愕地看着我。
“不用了，已经让大太太等很久了，还是快些去吧！”我说着便往外走去。
“少奶奶，我拿吃的过来了！”房门被推开，秋弦喜滋滋地站在那里。
“把东西放下，你们随我去大太太那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画室。
“呀，少奶奶……”秋弦惊呼。
“快些！”秋琴在后头冷喝。
身后传来她们的脚步声和放东西声，我走进了院子，忍不住向自己的卧房望去，木门紧闭，关住了一室的旖旎。
我甩了甩头，令自己不要去多想，脚步坚定地踏出了凝柏苑。
院门外，站着的是两个正着急，搓着手的下人，见我出来，立即喜极地迎了上来，一人高兴地惊呼：“少奶奶，您可醒了，小的们可是等了好久，秋琴姐姐怎么也不让进，大太太那边都催了又催了！”
另一人急急地点头应和，可见他们确实等急了。
我向他们点了点头，歉然地道：“让你们久候了，昨夜累了一晚没睡，秋琴是想让我多睡一下，劳累你们了！”说着，回头向秋琴示意打赏。
秋琴快步上前，掏了几块大洋塞给他们。
“哪里哪里，少奶奶客气了，小的们候着您是应该的！”两个下人接过大洋，忙笑着应和。
我不再搭理他们，迳自地往前走去，身后跟着秋琴秋弦和他们。
很快的，两个下人便将我带到了主厅，主厅里早已坐满了人，除了三姨娘院子里的，全宅子的主子差不多都到了，唯独少了老夫人。
我迈步进去，环视了一圈后，低头看到主厅的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十几具尸体，都盖着白布，鼻子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许是他们死了已经几个时辰了，血腥味已经淡去。
上首位坐着的是大太太，方管家就站在她的身后，四、五姨娘也在坐，只是她们捂着自己女儿们的眼睛，像是不愿让她们见到这满地的尸体。就连她们自己也躲闪着目光，不愿看地上。
我走进去，淡定地向大太太行礼，然后站着等候问询。
“雪清，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菊园里死了这么多下人，三姨娘呢，她去哪里了？”大太太用绣帕捂着鼻子，皱着眉冷声问。
“回大太太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回宅子时，菊园里就已经都是死人了。”我淡定地答。
“那三姨娘呢，你看到她了吗？”四姨娘插嘴问。
“看到了！”
“看到了？她在哪里？”四姨娘又问，语气里满是急切，就连大太太也眼睛一亮，满厅的人瞬间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
“跑了！”我答。
“跑了，什么跑了，为什么跑了？”四姨娘站了起来，声音尖锐。
我转头看她，眨了眨眼，“四姨娘好象很关心三姨娘呢？”
四姨娘尴尬地看了看四周，讪讪地坐回位置，“谁关心她了，宅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问问不行啊？”
“当然行，只是你不问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而是关心三姨娘的去向，是不是太奇怪了？”我看着四姨娘，冷静地问道。
“哼，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与她在这宅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姐妹一场，关心她怎么了？”四姨娘瞪着眼怒道。
“好吧，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摊摊手，继续道：“只是我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当时，她拿着匕首追杀我，被轩给赶跑了！”
我无意将肖氏兄弟他们扯进来，只好搬出梁如轩来了，反正三姨娘逃走是事实。
“你说三姨娘追杀你！”大太太突然问道。
“是，她当时好象疯了，拿着匕首见人就砍。”虽然当时宅子里唯一让她见到的是我。
“为什么？”大太太又问。
“不知道！”我摇头答。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大太太皱眉继续问道。
“是的！”我点头，事实上也是如此。
“我知道，”四姨娘突然站了起来，“是你杀了他们对不对？还说三姨娘追杀你，怕是她看到你杀人，你要杀她，她才躲起来吧？”
“四姨娘，说话要有证据，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了？”我眯眼问道，这女人哪里来的想象力，她不是与三姨娘向来不对付的吗？
“哼，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三姨娘追杀你了？”四姨娘反问，“而且宅子里昨晚就只有你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四姨娘，你好象忘记了，还有沈涵蕊和轩在呢！”我道。
“那好，找他们来！宅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找沈涵蕊问问便知你有没有说谎。”四姨娘有恃无恐道。
我点头，“那就请他们来吧！”我并不担心沈涵蕊，毕竟还有轩在。
“去把他们请来！”大太太对身边的方管家吩咐。
“太太，之前不是请过了吗，大少爷他说蕊姑娘还在昏迷。”方管家弯腰在大太太身边小声地说，但他的声音却令大家都听到了。
“不是请大夫了吗，这会儿应该也醒了吧，再派人去请！”大太太不悦地道。
方管家只好点头应，“是！”
“不用了，我们来了！”院外，响起沈涵蕊那虚弱的声音。
大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梁如轩扶着她缓缓地走来，那女人半扶半靠在梁如轩的身上，一副娇柔病态的样子。
感觉这两道身影好刺眼，我微微地低头垂目，努力不去看他们。
“轩儿，你来了，快快进来！”大太太急切地站起来，身子往前走几步，却被身后的方管家悄悄地拉住衣服而停下来。
四姨娘五姨娘她们跟着也站了起来，五姨娘还惊得放开了捂着小小姐眼睛的手。
梁如轩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扶着沈涵蕊走进了主厅，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敢抬头，不想与他的视线接触。
那道视线只是几秒钟，便移开了，然后听到他们落坐的声音。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的少妇，心里的酸楚逐渐泛滥。努力克制住上抬起头，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生疼生疼的，以此缓解快要窒息的感觉。
“轩哥哥，我没事了，你也坐……”沈涵蕊娇弱的声音，在安静的主厅里响起，像是在炫耀，那么刺耳。
“嗯！你小心点，慢慢说！”梁如轩关切的声音，让我感觉好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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