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约斗
沈雁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挽着沈仕勋的手，轻声说：“走吧！”
正当他们转身离去后，沈涵蕊也跟了上去，“哼，是世家小姐又如何，还不是沦得被人冥婚的地步，有什么了不起的！人都说笑贫不笑娼，还真是有道理！”
沈涵蕊这话的声音说得很低，但也落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几乎是同时的，响起了几下抽气声，然后便是窃窃私语声。
“蕊姑娘，等一下！”我喊住了沈涵蕊。
沈涵蕊停下了脚步，转身挑衅地看着我，“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这话顿时引得‘哗啦’一声响，围在周围的宾客如果不知道她之前的话还不知道说得是谁的话，那么下一句话便直接点明了说得便是我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几道探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奇，惊叹，探究，人们的目光里充满各种情绪。世人从来就不少八卦之心，何况这一消息简直是爆炸性消息。
在这一刻，我成了场中的焦点。
如果说我在最初的时候很排斥自己身上的冥婚，那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尤其是在次次被梁如轩相救之后，我便已经没那么排斥与他的冥婚了。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就与他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身为一个世家小姐，婚姻本不是能自由选择，政治联姻也是大有人在的，但被冥婚却也从未有过的，至少在杭城内还未听说过，或许在平民之间，会有女子被迫冥婚，那也是只限少部分。
我的心态已经在改变，并不觉得被冥婚会有什么，但是沈涵蕊的那句‘笑贫不笑娼’却深深地刺激了我，她将我划到了那种低贱的行业里，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我的身份，我的家族也不允许这样被污辱，还是被一个小小的庶女这样当众取笑。
在这一刻我感觉身上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心中的愤怒是怎么也无法压抑，坚定地上前一步，抬起手“啪”的一声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为你的话道歉！”我冷冷地注视着沈涵蕊，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沈涵蕊捂着自己的脸，错愕地回视着我，她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这一巴掌也让沈氏兄妹驻足回身，沈雁云愤怒地看着我，沈仕勋则是有些意外。
周围的抽气声更多了，人们的议论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更是有人对着沈涵蕊指指点点。
“快点！”我催促着，看沈涵蕊的眼神越发冷冽。
“凭什么！”沈涵蕊歇斯底里地喊叫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还要我道歉！就凭你是世家嫡小姐，我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吗？”
我半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彻底爆发的女人，她揭开了自己的面具，不再装柔弱扮可怜。
“还记得吗，你与我大谈西方男女平等，什么女权运动，什么女子可以走出去，不必站在男人身后，也能做出与男人一样的事业来，这世上没有贵贱没有皇权。可是你现在呢，就因为你是世家嫡小姐，我是个庶女，我就得在你的面前卑躬屈膝，我就得低你一等。你还真是虚伪！”
沈涵蕊愤怒地咆哮着，恶狠狠地盯视着我，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想要杀了我的愤怒，我却平静了下来。
感觉自己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还真是降低了身份。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跟她说过这些的，或许是在她跟我学画时，无意中谈起的。我不知道她会记住这些话，而且还搬出来取笑我。
如果换成平时，哪怕是换个环境，亦或者她之前没说那句‘笑贫不笑娼’的话，我都会停下来欣赏一下，甚至会对她大大赞扬一番，至少她记住了那些话，不管她是不是心里真那么想。
可是，此时，当着杭城上流交际圈里的大部分人的面，她用那样的话折辱了我，我又怎么能忍气吞声呢！
所以，我不会妥协，不会因为她有沈雁云为她撑腰，更不会因为有沈仕勋站在她的身后而退怯。
“那又怎样呢，你折辱了我，你要为你的行为道歉！”我冷冷地说，看她的眼神变为可怜。
“不，我不会的，你休想！”沈涵蕊嘶喊着。
“啪——”又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另一边脸上。
“啊，你又打我！”沈涵蕊震惊了，她的头被打得歪在了一边。
“是打你了，你再不道歉，我不介意再打！”我甩了甩手，这次的力量比起上次的可是加了好多，打得自己的手都疼了。
沈涵蕊转过头来，半边的脸上立即留下了深深的掌印。
“够了，林雪清，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沈雁云走上来，一把将沈涵蕊拉到了身后，目光犀利地瞪视着我。
“我放肆了又怎样？三姨娘，如果你不让她道歉，那就你来替她道歉吧，”我冷冷地回视着沈雁云，继续说道：“毕竟她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没有教育好她，也是你的过错呢！”
“哼！”沈雁云斜睨着我，“那又如何，蕊儿的教育问题可不关你的事，林大小姐，不要以为这里是你们林家或是梁家，让我向你道歉，你还真是异想天开。”
“那么，那只好还是蕊姑娘来吧，”我把目光又投向了沈涵蕊，“蕊姑娘，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羞辱的不只是我林雪清，你还将杭城林家的尊严踩在了脚下，你若不道歉，就要承受杭城林家的怒火！”
沈涵蕊的脸色彻底白了，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身边的议论声也更大了，人们对着沈涵蕊更是肆无忌惮地嘲弄起来。
“瞧瞧，这女人要倒霉了！”
“就是，竟然敢羞辱林家大小姐，真是胆肥了欠收拾！”
“不就是一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孤女，也敢跟林大小姐叫板，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女人是傻了还是不长眼呀，这样的女人也就林小姐还这么斯文地跟她讲道理，换成我早就叫人把她赶出去了！”
“赶出去都是小的，让我说就得乱棍打死了事。”
“对，凭白地让她在这里污了咱们的眼！”
身边的几个世家子弟说话越来越大声，对沈涵蕊的厌恶也毫不加以掩饰，此时的他们根本不介意在沈氏兄妹面前表现对沈涵蕊的不满。
我没想到这些世家子弟会跟我同仇敌忾，想想也是，对于他们来说，世家等级观念根深蒂固，我还受过西方教育，平日里并不在乎这些等级观念，只要沈涵蕊不是辱及我名声，我自己也不是愿意找她的麻烦，特别还是拿这种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的等级观念来压她。
此时，我想退让也无法了，毕竟我不只是个人，我站在这里还代表着杭城林家。我不能让杭城林家蒙羞，特别还是被一个这样的女人羞辱。
“我……我道歉……”沈涵蕊从沈雁云的身后转了出来，眼里蓄满泪水，“不过，我同时也要向你挑战来悍卫我的尊严！”
“哈——”一声哗然，像是有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引得周围的世家子弟哈哈大笑起来。
人们看沈涵蕊的目光满是可怜和同情，更多的是鄙夷和可笑。他们都在为她可笑的言语而嘲笑她。
“挑战？”我眨了眨眼，对于她的想法很是意外，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她又凭什么要悍卫她的尊严，她又有什么尊严可悍卫——在她得罪林家之后。
“是的，我要挑战你！”沈涵蕊认真地重申。
她挺了挺胸，抬手用手背擦掉眼里的泪水，倔强地望着我。
在这一刻，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她了，撇开她对我言语上的侮辱，至少她此时的勇气是可嘉的。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沈仕勋都饶有兴趣地侧目看向她，眼里闪过一抹欣赏。
边上那些世家子弟也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沈涵蕊，似乎都想听听她怎么说。
沈涵玉走到我的边上，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位远房堂妹。梁如珊也动了动，嘴里一抹微笑显示着她的兴趣。
或许唯独不受影响的就是一直站在我的身侧的小孩模样的梁如轩了，他伸手很不雅地掏了掏耳朵，似乎对刚刚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无聊的样子。
“哎呀，挑战啊，挑战什么呢，是术法呢还是技艺，你又擅长什么呢？”一个顽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肖文琮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上前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沈涵蕊，目光肆无忌惮，眼里充满鄙夷，末了还斜眼看向沈雁云，“就不知道你跟你的姑母学会了些什么呢，有没有特殊的技艺呢？”
他这话说得含蓄，但在场知情人怕是都会想到沈雁云那身邪门术法，那些害人手段了。
就连肖文琅也转动着轮椅缓缓上前，冷冷地看着沈涵蕊。
肖氏兄弟这一搅局，让沈涵蕊鼓起的勇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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