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讨要

我吃惊地看着沈涵蕊，这人得有多大的心啊，怎么能睁着眼说出这么毫不羞愧的话来。难道她以为只是道个歉就可以忘掉自己的所做所为，然后随便地来要东西了。

“你确定是来求画？”我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是啊，姑母说也可以向你购买的，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在这宅子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唯一的收入也只有每月的月钱，如果少奶奶真要收我们钱，我们愿意将上个月的月钱都拿出来给少奶奶。”

“呵呵，你们一个月的月钱加起来得有多少啊？说起来感觉还挺多的！”我讽刺地看着沈涵蕊。

“有三十块大洋吧，姑母的是二十，我的是十块，可是，我好久没有置办行头了，想……，啊，少奶奶要是嫌少，我就先放放，不去置办了，只是下个月听说杭城里又有个艺术沙龙，我想参加……”沈涵蕊扭捏着，看着我的眼睛又蓄上了泪水，似乎我要拿走她那十块大洋，就是断了她参加沙龙的行头。

我好生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心眼得有多大，一面求画一面哭穷，且不说我与她的账还没算，这还要白拿了，且还得我上赶着送上给她才好。

我已经失去耐性陪着这个女人说下去了，“既然如此，那你还是留着你的十块大洋吧，我还看不上你那点月钱。”

“呀，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少奶奶你是个很大方的人，以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点月钱呢，既然这样，那少奶奶你就送我两副画吧！”

我冷笑地看着这个女人脸上换上了欣喜的表情，这倒好，她一块大洋都不想出了，凭白地就要讨两幅画。

“你误会了，我也好久没动笔了，要画还是你自己画好了。你不是也跟我学过了几天吗，我看你的画也勉强能拿出去了。”

“啊，少奶奶，你不愿送我吗，亏我刚刚还说你是大方的人呢，怎么能小气地连两幅画都不愿意送给我呢，你不是对自己的习作都很随便的吗，平常都当成垃圾一样乱丢的，给我两副又不会要你的命，大不了我让姑母送两盆珍贵的菊花给你做谢礼好了！”沈涵蕊一脸的嫌弃，很不爽地看着我。

我气结，这女人变脸还真快，还送菊花，又不是送死人，真是够可以的了。

“既然我的画是垃圾，又怎么能送得出手呢，你还是拿自己的画去交差吧！”

“少奶奶，我可没说你的画是垃圾呢，是说你自己把它们当垃圾一样乱放，好吧，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上次毁你画室的气，我都道过歉了，你就不要再纠着这件事不放了嘛，要不是那位贵人指名了要你的画，姑母向她打了包票，我也不会来求你了。”沈涵蕊终于不耐烦起来，也不再跟我装可怜了。

我很想翻白眼，这都什么事，凭什么她说要我就得给呀，“不行，我的画就给自己欣赏，不会送人的！”

“啊，那姑母怎么办，你是要让姑母失信于人吗？少奶奶，你要不喜欢我就冲着我来好了，心里有气就往我身上洒，可不能让姑母在人情落了面子呀，呜呜，我知道自己不讨你喜欢，可是姑母是无辜的，你不要这样对她好不好！”沈涵蕊呜咽着哭了起来。

“行了，你别哭了，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我赶紧摆了摆手，真是倒霉，怎么就被她给缠上了。

看来她是不会罢休了！可是我又不想给她，得想个办法将她打发掉才行。

就在这时，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是好几个人的。我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上了长廊，一看来人，才知道是四姨娘和五姨娘带着几个丫环小婆子还有几位小小姐一起出来。

远远地看去，是一片花花绿绿的，好不热闹。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靠近，两位姨太看到我和沈涵蕊都是很意外，不过她们很快就向我走来。

“少奶奶，可真巧啊，咱们难得出来逛个园子都能遇到少奶奶！”四姨娘走过来，高兴地与我招呼。

我连忙行礼道：“是啊，两位姨娘来散步吗？”

“可不是，少奶奶你是刚放学回来吧，真是羡慕啊，能天天出去，哪里像我们整日都只能待在这宅子里！”四姨娘说着，撞了一下身边的五姨娘，“五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呃，说得也是呢，少奶奶真是好命，可以天天出去玩儿，哪里像我们一年都只能出去那么一两趟！”五姨娘回过神来回应道。

我满脸黑线，这些姨娘被禁足在这大宅里，又不是我干的，怎么找我挑刺来了呢，再说你们想要外出找大太太去好了，做什么羡慕我啊，真是莫名其妙，我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我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姨娘若是想要出去，改天我跟大太太说说，让她允许你们出去玩玩，逛逛街什么的好了！”

“哎呀，我们可不是想出去逛街，听说外面那些贵太太们很喜欢在家里办宴会，艺术沙龙什么的，哪天少奶奶要是接到邀请带上我们就好了！”四姨娘不无羡慕地说。

一直站在一边的沈涵蕊一听四姨娘的话，上前赶紧说道：“原来两位姨娘是想去参加宴会啊，刚好过两天就有个宴会，我姑母刚好接到了邀请，两位姨娘可以跟我姑母说一声，让她带上你们好了！”

“哎哟，这感情好呀！”四姨娘欢喜道。

五姨娘却扯了扯四姨娘的衣袖，怯怯地道：“四姐姐，大太太会不会不同意啊，咱们可是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宴会的呢，以前也没这个规矩！”

“怕什么，三姨娘不是也时常参加吗，她能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四姨娘瞪了五姨娘一眼后，又看向了我问道：“少奶奶，你说是不是呀，大太太总不能这么不公平，以前也就算了，大家都没去，现在三姨娘都能出去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啊？”

我在心中腹诽，这四姨娘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去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问我也没用啊，她这是要拉同盟还是要拉我下水，我可不想对上三姨娘，那个精明的女人可不是吃亏的主呢。

于是，我笑笑便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才进梁家没多久，梁家以前的规矩我也了解得少，四姨娘和五姨娘要是想去，可以先去问问大太太，看她同不同意？”

“这个是自然的啦，这样好了，明早请安的时候咱们就向大太太提一提好了，而且也求三姐姐让我们跟去见见世面，你说好吗，五妹妹？”四姨娘说着又转头问五姨娘。

“好！”五姨娘弱弱地应声。

“那就这么办好了，对了，少奶奶，到时就请你也帮忙说说了！”四姨娘笑眯眯地看向我，语气却不容我拒绝。

我晕了，这都什么事，她们要出去干嘛一定要扯上我啊，又不是我想出去，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便想着要怎么推拒掉，这些姨娘之间的小纠葛我可不想参与。

可是我还没开口，沈涵蕊就过来一把挤掉我，欣喜地对两位姨娘说道：“这好办，我这就回去先跟姑母提提，让她也帮忙在大太太那里说说情！”

“那真是太好了呢！”两位姨娘都是一喜，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喜悦的光芒。

沈涵蕊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只不过，主办的那位太太在上次沈家艺术沙龙里看中了咱们少奶奶的画，很是喜欢，就想着要讨要两幅回去，这次会邀请我姑母也是因为这个。姑母让我来向少奶奶讨两幅，好拿去送那位太太，可是刚刚我跟少奶奶说了半天，她都不答应。”

两位姨娘一听，立即沉下脸看向了我，那眼神就似是怪我坏了她们好事，做了万恶的事似的。

“少奶奶，不就是两幅画嘛，给她就是了，瞧瞧人家都求上门来了，你也不要娇气拿乔了，人家贵太太能看上你的画也是你的荣幸呢，可不能为了你的什么大小姐脾气得罪了人家贵太太啊！”四姨娘半眯着眼刻薄地说。

我没想到沈涵蕊三言两语就拉到了帮手，这位四姨娘的话还真不客气，还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式。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自然不是她们说一是一，一点也不知道反抗的，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姨娘，虽是长辈，却也比我这位大少奶奶矮了一截，何况沈涵蕊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我又怎么能让她得逞。

于是我便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不给，两位姨娘，我的画也只不过自己随意画画的，还上不了台面，就不拿出去丢人了。”

“可是我听说你那画都在杭城里拍成了天价了，你可别以为我们在深宅里一点都不知道呢！”四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少奶奶你可真是厉害，随便画画就能拍成了天价，让我好生羡慕哦！”五姨娘一脸痴迷地说，被四姨娘瞪了一眼后，她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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