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药方
李先生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凭一己之力,成功狙击瘟疫带给他巨大喜悦荣耀的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激流漩涡里而不能自拔。
那次。
去乌兰山采集中草药的时候,被三当家藏红花强行叫去看病,竟然惹祸上身。
今天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
面对大当家常云阴冷的脸色以及咄咄逼人的质问,李先生实在是无话可以替自己辩白。
昨晚天擦黑时分。
他正在灯光下津津有味地研读那本老先人留下来的《本草纲目》。
说句大实话。
这次在短时间之内就能够成功地防控住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就是因为他从这本医学巨著中找到了一种有效的解决方案。
他看书看的很投入,整个身心都沉迷于那些闪烁着人类智慧的文字中。
以至于丝毫没有觉察到屋子里进来了两个陌生的汉子。
直到听见说话声,才将脑袋从书本上抬起来,目光很茫然地看着来人。
李先生,大当家的身体不舒服,想请你去一趟乌兰山。
这句话说的很温和,一点也没有往日那种土匪惯用的凶横霸道的语气。
这个时候。
李先生才反应了过来。
问,大当家的哪儿不舒服?
这个兄弟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奉命行事。
李先生又问,现在就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看见这两个汉子的眉宇间闪过一道阴狠的凶光,腰间鼓囊囊的,知道那是短枪。
也清楚,如果当场拒绝了他们要他去乌兰山的要求,就有可能吃大亏。
弄不好,会血溅济世堂。
于是。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处事经验,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我跟你们去。
继而。
朝正在里屋睡觉的婆娘高银兰喊了一嗓子。
我的药箱在哪儿,我要去一趟乌兰山。
高银兰睡的迷迷糊糊,说,药箱在药柜上,你自己去拿。
作为郎中,男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经常外出看病,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先生拿起药箱,又说,我去给常大当家的看病,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话说到了这一步。
高银兰好像明白了什么,一骨碌从热被窝里爬起来,披着棉衣走出了里屋。
看见那两个汉子的一瞬间,她暗自吃了一惊。
问男人道,你要去乌兰山?
李先生点了点头,沉声说,我是要去一趟乌兰山。
高银兰扑了上去,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能去,天这么黑,路上不安全。
见此情景。
那两个汉子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汉子说,我们请李先生去乌兰山,只是要他给云爷看病,没有别的意思。
高银兰说,云爷没有长腿?让他自己来济世堂看病。
另一个汉子说,云爷的病很重,自己来不了,只好委屈李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话,拉住了高银兰。
又用威胁的口气说,你最好不要惹老子生气。
灯光下。
见他脸色突变,右手搭在腰间的短枪上,李先生急了,唯恐婆娘吃亏。
赶紧说,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又劝了婆娘一句,云爷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高银兰说,你看完病就回来,我等着你。
嗯。
李先生答应了一声,就乖乖地跟着那两个汉子出了济世堂。
这个时候。
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月亮,星星密密麻麻的。
就这样。
李先生高一脚低一脚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乌兰山。
此时。
常云正坐在灯光下很认真地看书。
每天晚上临睡前,看几页书,是他上军校时就养成多年的习惯。
突然。
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在这个更深夜静的晚上,听起来很是响亮。
常云抬起头,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冷笑。
他知道。
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随即。
沉声说:“进来。”
听见这声音的一刹那,李先生就明白自己上当了,踏入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进门仔细一看,见常云的脸色很红润,整个人很精神,一点也不像得病的样子。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然往下一沉,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这时。
常云大笑着说:“辛苦李先生,这么晚的。”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汉子出去。
又转过头,说:“我担心你不肯来,只好用了这么一个下三烂的办法,还请李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是郎中,看病是分内的事儿。”
李先生客气了这么一句,就神态很坦荡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问:“云爷哪里不舒服?”
常云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病。”
“没有病?”
“李先生不相信?”
“既然云爷没有病,那我不是白跑了一趟?”
常云嘿嘿嘿地冷笑了几声。
一字一句地说:“病是没有,但有别的事情,比得病还要重要。”
李先生心里咯噔了一下,脱口问:“别的啥事情?”
边这样问话,边在脑子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地思索了起来。
在这之前。
他就听说过这位乌兰山大当家的赫赫大名,但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次。
凡是有关常云的轶闻趣事,不论真真假假,都是听野麻滩的人们茶余饭后说的。
起初。
听见这些传闻时,李先生只是一笑了之,从来不当回事儿。
他和李家已经死了的那些老先人一样,只操心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很少过问别人家的事情。
女儿李秀英曾经嘲笑他说,爹,你整天板着脸,不跟别人来往,就像个活死人。
李先生冷笑着说出了几句心里话。
这个乱世年头,关起大门,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管别人的事有啥意思?
丫头,你给我记着。
别人吃饭咱们又不饱,不要老盯着别人手里的饭碗,要看就看自家的锅里有没有米面。
见父亲这样说话,李秀英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
李家祖祖辈辈就是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犟驴古怪脾气。
比起老先人,李先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正因为如此。
他才决定将王明泰的新婚妻子沐香死亡的真相紧紧压在自己的心底,打算带到棺材里去。
就在李先生胡思乱想的时候。
常云开口说话了。
问;“李先生,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告诉我。”
“云爷你尽管问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的好。”
常云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边笑边问:“前几天,也就是你来乌兰山采药的那天,是不是给三当家的看过病?”
李先生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想,我还以为是啥天大的事情,原来是这件小事儿。
便理直气壮地朗声说:“是三当家的派人请我去看病的。”
“我再问你李先生,你是不是给三当家的开了一个药方?”
“她有病,我作为郎中,自然得开药方了,治病救人嘛。”
常云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阴冷,就像冬天野麻滩的那一潭死水。
少许。
冷声冷调地说:“你知不知道,问题就出在你开的这张药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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