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关心
藏红花把老妖怪留在了后院，就急匆匆下山去了。
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他要提高警惕，不要轻易走出后院。
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对藏红花的关心，老妖怪很感激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他知道，一旦离开了藏红花的保护，离开了后院，就会有可能被孟虎随时杀死。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确实很孤独无聊，但又不能不这样。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沉的，像要下大雪的样子。
老臊胡抱着一坛青稞酒，笑嘻嘻地走进了后院。
一进院门，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老妖怪，你他妈的还活着。”
少许，见屋里没有动静，又喊了一声。
“老子请你喝酒。”
门开了。
老妖怪很谨慎地探出半个脑袋，说：“吼啥吼，还不快进来？”
老臊胡抱着酒坛走进了屋子里，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你回来了也不来看看老子？”
“你有啥好看的？”
说着话，老妖怪拿出两个大碗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地倒满酒，仰头喝了一碗。
老臊胡笑着说：“看把你老小子馋死了。”
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放在桌子上。
“给你买的。”
老妖怪说：“还是老哥哥你疼我。”
两人相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当初，老妖怪从内蒙古逃荒来到西靖县城，在大财东顾廷栋家里当伙计。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
一连下了五六天的大雪，冻死了很多牛羊，黄河也结冰了。
刚进入腊月，顾廷栋的老娘突然害病死了。
老妖怪驾马车拉着顾家老少一家人去野麻滩老家过丧事。
快到黄河渡口的时候，遇到了土匪。
老臊胡把顾家人赶下来，用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老妖怪的脑袋上，勒令他把马车赶上乌兰山。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老妖怪害怕了屈服了。
他很听话地把装满财货的马车赶上了乌兰山，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了土匪。
迄今为止，算起来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
见老妖怪吃的满嘴流油，老臊胡揶揄了一句。
“没有我，你老小子还在顾家当牛做马哩。”
“那是那是。”
“老子对你的恩情你没有忘记吧？”
“没有没有。”
正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平日里，老妖怪很尊重老臊胡。
与其他人相比，两人相处的很好。
就这样。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乌兰山寂静的后院里，他们围着火炉，一边喝酒一边叙旧，气氛很融洽。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
今晚没有月亮。
天地间一片黑暗阴森。
老臊胡喝酒喝高了，离开后院的时候，猛不冷丁地摔了一跤。
他想爬起来，但挣扎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不得不放声求救。
“老妖怪，快来扶了老子一把。”
这句牛吼声把正站在屋子前的大树下撒尿的老妖怪惊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提好裤子，摸黑走到后院门口，说：“你自己爬起来。”
老臊胡的舌头在嘴里乱打转转，含糊不清地嚷叫道：
“老子......爬......爬不起......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张大嘴巴哇哇哇地呕吐了起来。
老妖怪禁不住骂了一句。
“熊包，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酒肉。”
就在他弯腰搀扶老臊胡的一瞬间，一条麻袋从后面紧紧套住了他的上半身。
紧接着。
他感到脖颈上重重地挨了一掌，当即就昏迷过去了。
这时，风更大更猛烈了。
时间不长，老妖怪慢慢苏醒了过来。
他感到头很疼，昏沉沉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就在这一刻，有人叫了起来。
“他醒了。”
老妖怪转动脑袋，很仔细打量了周围一眼，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陌生的山洞里。
火光闪烁昏暗，人影摇晃不明，如同魑魅魍魉。
他暗暗吃了一惊，想从地上跳起来。
不料，一双很有力的大手紧紧按住了他的肩头。
老妖怪急忙回头一看，随即就张嘴惊叫了一声。
“孟虎。”
“没有想到吧？”
孟虎满脸得意地说：“你以为躲进了后院，有了三当家的保护，我就抓不到你了？”
“你知道我回来了？”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了。”
那天中午。
从得知老妖怪偷偷溜进了后院的那一刻起，孟虎就叮嘱小刀日夜守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树林里监视。
可是，老妖怪老奸巨猾，竟没有离开过后院一步。
这让孟虎很是无奈。
有心带人强行冲进后院去抓人，但又碍于藏红花的脸面和常云的顾忌，不敢如此放肆。
不去嘛，又实在不甘心。
因为整个乌兰山一百多号兄弟都睁大眼睛看他的笑话呢。
就在绞尽脑汁无计可施之际，今天下午老臊胡去找老妖怪喝酒，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火光照映下，孟虎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对方那张因紧张恐惧而有点变形的丑脸，冷声问道：
“老妖怪，地老鼠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尽管清楚自己身处险境，但老妖怪的嘴巴还是跟往日一样强硬。
孟虎没有发怒，反而被他的这副模样惹得大笑了起来。
“老妖怪呀老妖怪，你死到临头了，嘴巴还硬的跟臭狗屎棒子一样。”
老妖怪冷哼了一声，就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视孟虎。
这个时候，他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
因为从上一次两人的交锋中，他知道孟虎要对他下黑手。
不然，也不会像受伤的野狗慌慌张张地逃下乌兰山。
如今，又不幸落在了孟虎的手里。
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
这是地老鼠活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老妖怪信奉到了骨髓里。
再说，他真的不清楚地老鼠到底是如何死的。
如果知道，早就告藏红花了，还能等到这一天？
见此情景，孟虎暗自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啊，老妖怪，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孟虎，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还啰嗦什么？”
孟虎冷冷一笑，用嘲讽的语气说：“怪不得地老鼠选你作贴身保镖，你他妈的还真的不怕死。”
说着话，掏出短枪对准了老妖怪的后脑勺。
“老子再问你一句，你说还是不说？”
“不知道。”
“还不说，是吧？”
此刻，老妖怪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了一股无畏无惧的巨大勇气。
他瞪大眼睛紧盯着对方，面含微笑地朗声说：“你开枪打死我吧。”
孟虎也火了。
“那老子就打死你个狗杂种。”
话音还未落地，就对准老妖怪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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