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问题
吕厚仲没有想到,在省民政厅当处长的三儿子吕启荣突然回家来了。
从善缘庵回来的这几天时间里,他没日没夜地处于一种焦头烂额而又不知所措的气愤焦虑羞愧之中。
当时,他正一个人呆在堂屋里喝着热茶抽着水淹绞尽脑汁地琢磨枯叶道长到底把小杏花藏到哪儿去了。
那天,在善缘庵,他提出要见见曹玉芳时,枯叶却一脸冰霜冷气地告诉他,她把小杏花藏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对方。
这大大出乎吕厚仲的意料。
本来,按照他当初的计划,让管家赵光成连夜偷偷把小杏花送来善缘庵,只是想借这块道门清净之地,让枯叶暂时保护这个苦命的女子。
这样一来,王明泰就是想破脑袋挖地三尺,也找不见曹玉芳。
然后,等风头过去了,自己再寻个机会,把小杏花神不知鬼不觉地送给省府特派员郭树林。
孰料,计划不如变化,人算不如天算。
枯叶居然把小杏花送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对方,这让吕厚仲惊愕的同时,很是气恼。
当下,他就忍不住厉声责问起了小杏花的下落。
枯叶只是冷笑地看着他,就是不说一句话。
吕厚仲气急败坏声色俱厉地要她赶快找回小杏花。
可是,任凭他火冒三丈如何大吼大叫,枯叶道长端坐在禅床上,就像厚厚的雪地里一片没有生命气息的枯叶,神态非常平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后,吕厚仲喊累了,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摔门而出,垂头丧气灰溜溜地返回了野麻滩。
那句狠话只有十三个字。
找不见小杏花,我跟枯叶你没完。
回家后,吕厚仲待在家里好几天没有出门。
说句大实话,这件事情弄得他灰头土脸,没脸见人。
俗话说地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今,小杏花不见了,拿什么向李县长郭特派员交差?
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更担心遭到乡邻们特别是王家的嘲笑。
小杏花到底被该死的枯叶道长藏到哪儿去了呢?
这天中午时分,就在他反反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堂屋门帘一挑,一个年轻汉子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看着有点惊讶的吕厚仲,满脸微笑着很亲切地叫了一声“爹。”
片刻,吕厚仲认出了来人,脸上情不自禁地闪现出一股惊喜,脱口大叫了一声。
“启荣,你回来了?”
“回来了,爹。”
吕启荣解释道:“省民政厅接到西靖县民政局的报告后,让我来实地查看禽流感的情况。”
吕厚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灾难已经过去了。”
随即,又笑眯眯地说:“不过,启荣你能回来看看就更好了。”
四个儿子中,对这个自小就很聪慧懂事的三儿子,吕厚仲向来最器重。
吕启荣从燕京大学毕业后,就在省民政厅做事,不到几年工夫,就当上了处长,让吕府上上下下感到很是风光。
如今,又成王家二小子王明安的顶头上司,这让吕厚仲更是得意非凡光彩的不得了。
此刻,他仔细打量了儿子一番,见他比以前更英俊潇洒气派了,心里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很自豪的感叹。
到底是我吕家的后人,堂堂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啊。
当然,吕启荣之所以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当上处长,除了他自身出众的才华之外,吕家几代人留下的丰厚人脉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接下来的这个温暖宁静的下午,父子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野麻滩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
在谈话过程中,吕启荣很少插话,只是在有些他认为很重要的环节上才偶尔追问一下,显得非常冷静。
当听到父亲为了挽救灾难中的野麻滩,主动承担了村民们的巨大损失时,他心中很是感动。
作为黄河两岸声名显赫的第一户人家,就应该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勇于担当,表现出一种舍我其谁的豪壮之气。
说完自己的事情,吕厚仲抽了一口水烟,又幽幽地说开了。
“如果没有济世堂的李先生,野麻滩也许还会死很多人。”
吕启荣说:“李先生是个好郎中,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他们李家人祖祖辈辈都是大好人,救了很多人的命。”
吕启荣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李家祖祖辈辈在野黄河两岸行医多年,确实做了很多救死扶伤的大好事情。
在他遥远而又清晰的记忆中,有一次爷爷吕方深更半夜得了急病,眼看着有出气没进气,就是老李先生用几根银针几副汤药很及时地抢救活了。
像这样的事例可以说,多的数也数不清楚。
吕厚仲吐出一口烟气,又说:“再看那些王家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只知道害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很浓烈的鄙夷。
见此情景,吕启荣心领神会地微笑了起来。
吕家与王家几代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他自懂事的那天起,就听爷爷父亲说过很多次。
因为刚刚回家,他既不想惹老父亲生闷气,更不想纠缠在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很无聊的旧事之中,就赶紧转移了话题。
“爹,启耀不在家,是不是去军营了?”
“我听他说,快要打仗了,部队里事情很多。”
“是要打仗了。”
“我还听说朱毛红军快要来野麻滩了,是不是?”
“好像是吧。”
“启荣你在兰州,应该消息很灵通。”
吕启荣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吕厚仲还要追问,却听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很兴奋激动的叫声。
“三哥,你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话音还未落地,吕启耀就兴冲冲在跑进了屋子。
他是听到三哥回家的消息后,特意请假回来的。
兄弟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自然哥呀弟呀地少不了一番亲热。
吃过晚饭,吕启耀把吕启荣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有很多事情要亲口问问这个在省民政厅当处长的三哥。
对此,吕启荣自然心知肚明。
借这个很难得的机会,他更想了解清楚骑兵团乃至驻防凉州的新编第2军的最新动向。
于是,兄弟两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态,在这个冬日的长夜里,开始了一场深谈。
这时,外面起风了,呼呼呼的,很大。
屋子里很温暖整洁。
吕启耀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三哥,笑眯眯地率先打开了话题。
“三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吕启荣接过茶杯,神态很平静地笑着说:“啥问题?”
“你可不能哄骗我,要如实告诉我。”
吕启荣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要你三哥我知道的,肯定不会隐瞒。”
“那好,我问了。”
吕启荣喝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启耀你就放心大胆地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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