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讲道理，这么特殊的存在，我们是不应该会陌生的，但奇就奇在，你我居然都想不起来。”
齐封原摸着下巴，胳膊往两边的沙发椅背一撑，活得时间有点长，每天又那么多事情，大实话就是真的不会记得那么多细节。
要说这么些年，真的不是记忆变差，而是要记的东西太多，自然会忘记许多。
他在无形中养成了在记忆里只留下有用的信息的能力，他自己清楚，这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从那之后，基本就把心思全放在楼上楼里，外界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放弃了。
沈博雅看着他情绪有些低落，没说什么，把屋里的空间留给他，顺便看了眼叶晓，对她打个眼色。
叶晓跟出来，沈博雅就说：“给齐哥点时间和空间吧，我也好好想想那个人会是谁。”
“可你们之前都已经想的那么清楚了，这个人肯定就是参与了北楼，或者有亲属参与了北楼事件的，这样还是不能把他的身份给揪出来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可以的。可是啊，这人做的事情和他的目的有矛盾，你想想看，如果是报仇，干嘛费这么多事情呢，那人总在退而求其次，要说恨，能有多少恨？”
叶晓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如果是她要对一个恨透了的人报仇，可不会耐着性子安排，不过那人要真是个心思缜密的，想通过其他方式对齐封原造成更大的影响，似乎也有点可能。
这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在于，那人目前做的事情都太温和，所以才令他们难以捉摸。
傍晚时候，天边晚霞异常美丽，齐封原站在夜总会的外边等人，正好看看风景。
尽管周围的风光没什么看头，天空的自然感还是非常好的。
叶晓瞅着他，内心腹诽：第一次看到有人邀请员工来玩是到夜总会的，这也就是知道他为人，否则还不定怎么乱想呢。
很快，夜总会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陌生客人，服务员正常接待。
马哥他们在半小时后到达，一行八个人，四个四个前后走，看起来很有气势。
小张小王照例拎着零食袋，董董走在前头跟她们聊着玩，马哥当然负责最大的劳力工作，拎饮料。
齐封原笑道：“这里有喝的有吃的，你们还单独带啊？”
“齐哥你这是财大气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吃得起这里头的东西，那就是宰人的。自己带多实惠，只要你能让我们带进去。”马哥说。
这当然没问题，他笑着领他们进去，三楼是KTV的包房，服务员提前准备好了大包间。
“我怎么觉得这边人这么少啊？”小张说，“还以为夜总会这种地方会有很多人呢。”
小马哥道：“这就不懂了吧，现在还没到时间，等到十点钟往后，人立马多起了。”
小王道：“马哥真是经验丰富啊。”
大家哈哈大笑，马哥自然是把这个锅给推出去：“要论经验，肯定是我们齐哥经验多，你说你们谁来过夜总会？KTV大家常去，但这个地方可是很少来哦。”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齐封原的身上，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以前客户带我来过，有门道，所以给你们的是正经东西，放心吧。”
马哥贼兮兮地笑，看来以前单独来的时候，不正经啊。
齐封原抬手拍了他一下，一天到晚净胡思乱想了。
各自调好位置，摆上吃的，齐封原慢腾腾问她们公司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齐刷刷摇头，都表示除了他上次出事，之后就见什么奇怪的了，而且警察一直在公司里，反而很有安全感。
他呵呵笑道：“没事就好。”看来是起到作用了，希望今晚那家伙能出现在这里。
于是接下来，该玩的玩，该吃的吃，大家玩得非常尽兴。
外头有沈博雅巡逻，没多久，齐封原把白夜发来的任务丢给他，让他顺道去解决，沈博雅无奈地很，还是乖乖去办了。
确实，十点钟之后整条街热闹起来。
而她们也差不多玩到该结束的时候，齐封原送她们离开，然后就回到房中，躺到床上，坐等猎物上门。
叶晓趴在窗口：“我这样趴着，那人会看见我吗？”
“会，他能看见灵魂，所以你趴那里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你？”
她撇撇嘴，转身在沙发里坐好。
等人送上门总是比直接上别人的门要难熬。
叶晓特别无聊，想找齐封原说说话，那人眼睛一闭。她开始期望沈博雅抓紧回来，这样屋子里还能有个人说上一两句，不至于太闷。
“你可以看电视。”齐封原的声音因为躺着的缘故有点闷闷的。
她顺势按下按钮，扫着里面的各种家庭伦理剧，看着牙酸吗，这可好，跟屋里唯一的大活人说不上话，看个电视还糟心。
好容易等到沈博雅，她眼睛都是放光的。
“咋啦？别吓唬我。”沈博雅做个鬼脸，实在想不出什么自己能值得上这种眼神的原因。
叶晓大吐苦水：“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一个鬼要闷死啦。”
沈博雅道：“让齐哥给你抓只鬼来陪你玩玩嘛。”
切，她才不需要，真要弄只鬼来，也不知道是谁被谁玩了。
齐封原从床上一跃而起，沈博雅便跟他汇报白夜那边的任务顺利完成。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么多年树的敌，能和这次事情沾上边的人很少，有了几个目标。”
“都有谁？”
“青海那边的往生者肖连，湖南的一个市易者艾午，还有忘了哪里的葛彬，最后一个是权猛，他们每一个人和我或多或少都有些矛盾，权猛最低，肖连最高。”
沈博雅想了想这些人名，他知道的还真很少，但第一个肖连他听过，据说在青海那边有着不小的势力，对于肖连与齐封原之间的矛盾，他了解的倒是不多。
齐封原道：“我们职能人自己之间的问题相对来说就是刀枪棍棒过一过的事，我倒是觉得更大的矛盾在协会那里，你不觉得我们每个职能人都和协会之间水火不容吗？”
叶晓心说，既然和协会那个状态，你还和黎幸一走那么近？人家以后可是要进协会的人。
沈博雅笑了笑，这些他清楚，协会好歹是正经的组织，就算有什么私人恩怨，通常也会在克制的范围中，很难闹起场面上的矛盾。
“齐哥，你和肖连之间怎么会有联系？他离这里十万八千呢。”
说来话长，齐封原干脆长话短说。
肖连在青海是个地头蛇，踏入那个地界的职能人，通常都得乖乖上供，最起码得亲自去打声招呼。
当然阴间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肖连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出格的事情被抓住把柄。
但偏偏有那么一次，齐封原的楼上楼接触到一个怨灵，生前那只鬼在青海某市出差，死后不远万里从青海游荡回云都市，还就走进了楼上楼，齐封原因他这份执着，也有心好好帮他。
于是，他直接飞机去了青海，在那人仅剩的记忆中，摸出些头绪。
也因此和肖连接下恩怨，其实算起来，肖连有些无理取闹，但有些事情就是会这样，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基本很难说清事情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
基本的原因，无非就是那几点，齐封原到了别人的地头，没去打招呼，做自己的事情，遇到阻挠。一来二去结下梁子。
“我当时也的确打伤过他们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能力不如我，所以后来几个人一起上，非要让我去给肖连道歉。”
沈博雅震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face的事情，真长见识了，他以前听说过肖连，也就停留在地头蛇这个概念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后来不用多说，两拨人干起来，齐封原虽然没有下死手，但实实在在打伤了人家，完成自己的事情后，他才去见了肖连一面。
肖连当时态度非常差，齐封原警告了几句就离开了。
“其他人根本连肖连的强度都比不上。”齐封原仰着头回忆，“艾午和葛彬可能是因为我抢了他们手头的生意吧，不提也罢，你自己做这行这么久，应该能理解，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呢。”
沈博雅点点头表示理解。
最后一个权猛就更不值一提，齐封原之所以会提到他，主要是因为大概一百年前，权猛找过他一次，那时候莫名其妙上来就开打，输了就走，第二天继续，从始至终没有说原因。
连续一周，权猛放弃了，留下一句他还会回来什么的，才真的没有再出现。
他是想着，这么多年过去，那人早就轮回去了。
这些在当时都是现役执能者，按常理可能都已经轮回，这么算下来，最后又回归原点。
没有人还在世，岂不是等同于，现在的怀疑明白重新变成了空白嘛！
“这件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我还拿不准再过多久，楼上楼会重新给我放进怨灵，所以，就看这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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