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今儿一整天，叶晓身边就多了个名副其实的话唠，她自己也当仁不让，和话唠一起话唠。
黎副上班第一眼，皱着眉看齐封原身后跟着的三个尾巴，各个用了障眼法。
他托了托眼镜，看着领头的齐封原，打招呼的方式改成：“早啊各位。”
齐术笑着喊了声黎哥哥，叶晓小幅度地挥挥手，终于又能见到颜值担当，真是十分舒心。
至于话唠本体，新鬼傅立斌，更是自来熟，差点上前跟黎幸一握手。
齐封原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干嘛呢你，不知道自己是鬼啊，那是人。”
傅立斌眨眨眼，立刻换个话：“人鬼一家，不分彼此。”
瞎扯淡，齐封原眯着眼睛，把他往后推推：“得亏现在地下室没什么人，你记住了，自己是鬼，这样做会让别人非常为难。”
黎幸一打量他半天，说道：“今天把他和叶晓放我那吧，你已经有阵子没给我新鲜灵魂研究了。”
傅立斌当即一个冷颤，把周围温度瞬间降低十度。
他咽了咽口水：“什么叫……新鲜灵魂……研究？”
齐封原坏笑着表示：“就是切开来看看，和人体有什么区别，然后再缝起来，放心顶多留个疤，可能还有点疼。”
傅立斌身体僵住。
“哦不对，是挺疼的，毕竟直接把刀子动在灵魂上，比刮骨疗伤那感觉还要强烈。”
黎幸一也不拆穿齐封原坏心眼的玩笑，傅立斌整个鬼都不自在了。
路上黎幸一问他这鬼是什么情况，齐封原摇头：“这小子自己说是专门自杀来找我的，是不是你黎幸一在外边把我的信息放出去了？”
“哦，是。”黎幸一面无表情。
齐封原哼笑，知道他故意开玩笑，没当真。
“自杀的鬼，还能找到楼上楼，真是稀奇。”黎副道，“我上午帮你好好问问，说不定能出个观察报告。”
能出当然最好，齐封原扶额，昨晚没休息好，一早上就哈欠连天，状态可怎么办。
齐术乖乖地在他座位上听他交代了些要告诉高洋文的事情，便轻车熟路地离开。
结果，整整一上午，黎幸一完全忽略了观察报告，倒是整理出自己的研究报告，齐封原在午饭后去他办公室看成果，盯着那厚厚一摞、布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纸……
有点头疼和无语：“你一上午的成果，就是给自己找到个完美的实验对象？”
黎副的目光放到傅立斌的身上，回答道：“这还不够？”
那意思，你先把报告看完再说。
齐封原拿着报告坐到一边沙发里，还真就翻阅起来，期间傅立斌几次三番想蹭到他身边，到底没真的这么做，因为齐封原时不时就拿眼神凶巴巴地看他。
而且每次看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全是傅立斌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
其实齐封原是对照着那份报告观察傅立斌，顺便起到个威慑的作用，真没别的意思。
至于让傅立斌误会的地方，那就误会吧。
齐封原暗暗勾唇，报告写的相当专业，而且把傅立斌的特点，习惯基本挖了出来，一些关于他的基本信息，也有提到。
它的真实性就需要等齐术那边有回应，才能核对。
傅立斌心焦，“可以把我的事情稍微往心上放放吗？”
“怎么放？你记得多少，有价值的有多少？”齐封原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他，话语中有着故意的味道。
果然，傅立斌的反应正和黎副报告中写的一样：遇到轻微压力，反应不大，涉及自身的压力，会导致情绪过度亢奋，容易出现过激言语。
“你是楼上楼的主人，就负责这个的，怎么能对我这么不上心，我是你的客人啊！我专门自杀来找你，还那么崇拜你。”
齐封原作势掏了掏耳朵，这些老生常谈的调调听腻了，有没有点新鲜的？刚才看着还人畜无害，就是话唠烦人了点，这会功夫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给黎幸一递去一个眼神，黎幸一轻轻摇头。
什么意思？齐封原纳闷。
黎副开口道：“压力还不够大，我想如果你能找到那个最佳的施力点，或许能直接把他的话逼出来。”
齐封原撇嘴，心说，那还真是谢谢了，能把他真话逼出来，势必会把他灵魂力那股子怨气逼出来，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走正常途径，他宁愿多花几天功夫自己查。
现在不同以前，以前年轻，还能脑子一热就冲上去做，如今老啦，齐封原自己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这么想着，在傅立斌的眼里，十足有些吊儿郎当，不拿他的事当事。
黎幸一在他爆炸之前，先上前换了个话题把事儿岔开，顺道挡住齐封原，免得这家伙再给人刺激。
齐封原淡定地说：“一分钟是等，一小时也是等，我徒弟已经去查你的身份，如果你想更安全的解决自己的事情，就耐心等着。”
傅立斌瞪着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警方的信息排查工作很快，可能是有高洋文在那盯着，所以齐术能够第一时间把消息带回来。
他手中有着重新整理后，打印下来的详情，四页纸。
“还真丰富。”齐封原接过来看，越看眉毛皱地越深，看到最后，他把纸丢给黎幸一。
自己转而盯着傅立斌，张口就是：“你无缘无故自杀个什么劲？家里父母双全，工作稳定，生活虽然平淡，但没什么大矛盾，整体来说，你过得不错啊。”
傅立斌一愣，下意识说道：“不可能，我身上有血海深仇。”
“扯淡呢！你以为拍武侠剧啊。”齐封原忍不住吐槽，“现在哪家武侠剧还用血海深仇做开场白，俗不俗？”
黎幸一看完这几张纸，心里和齐封原思考的问题差不多，傅立斌自己说是为了找齐封原帮忙才自杀，可是按他自己的情况，明明没有任何导致自杀的诱因。
这是当地地方的档案资料信息，按理说应该是对这个人有足够的记录，齐封原啧了一声：“这样吧，我再托托关系，让人打听打听你生前有没有什么私人债务没搞定，我是真不明白，你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那……我有仇要报，说不定我还有抑郁症，我……”傅立斌语无伦次，他真的记不起自杀的原因，对生前的事情看完文字才有了些印象片段，而那些浮起来的部分，的的确确如资料记载的那样平淡。
没有大起大落，就是个普通百姓，普普通通地前二十年生活，吃饭念书长大接管老爹的店面，继续做着小本买卖。
资料里的人是他，可这个心心念念着血海深仇的灵魂也是他。
傅立斌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了。
齐封原叹口气：“叶晓，你陪他再聊聊，我那边会接着查，如果到今晚为止，还是一清二白没有任何疑点，我就真的对你实际目的要产生怀疑了。”
他这么说不是凭空冒出的想法，而是最近实在发生的事儿太多，每个都非常可疑，互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不得不加以防范和串联思考。
从最初开始，他隐隐觉得环境发生了变化，可他并不是经常接触核心的内容，所以得不到足够的证据证实，平时只能靠几个关系近的朋友，只言片语带出几句。
对于傅立斌，他应该算是能做到仁至义尽。
真有冤情好商量，若是被别人利用，可就对不起了。
毕竟，还没有谁是刚死就能来到楼上楼的，傅立斌从一开始出现就非常可疑，身上带着各种不可能汇集起来的矛盾。
黎幸一在观察他，对他心里这番思量，猜不到百分之百，但略微推敲一下，倒是能猜个七七八八，齐封原接触到的事情，几乎都没有瞒着他，所以黎幸一站在他的角度，是能够把握住他的一部分思想。
齐封原挑眉看了看他：“我说黎副，你这眼神瞅着我，可有点阴。”
“我要是充满色彩的看你，你就该害怕了。”黎幸一哼笑。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摇头轻笑。
傅立斌紧张地说：“齐楼主，我求你帮我仔细查一查，我真的不会无缘无故自杀。”
是，你不是无缘无故，你是来找我的。齐封原给他补充齐这句话，嘴上却说：“我知道，一切等今晚的回复。”
下午，傅立斌便坐立难安，齐术又是在外头一通跑，连叶晓都有点心疼起他来。
更多的还是担心，齐术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不谙熟，她总觉得会被骗。
可是想想看，就算齐术被骗了也不会吃亏，真遇到危险，只要不是同类，对方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伤害他的。
叶晓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一定是齐封原的锅。她恨恨地偷眼瞪了齐封原，齐封原自然会察觉到这股视线，于是转头看她，叶晓轻飘飘收回眼神，望着窗外。
齐封原淡笑，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傅立斌在一旁盯着靠近走廊的那面墙，脸色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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