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病来如山倒
佩佩鞠了鞠，“那就有劳表公子了，大管事不在，奴婢要忙的事太多，还得麻烦表公子照顾一下姑爷。”
“应该的。”
李谨回到房里，照着铜镜看了看，他的脸色是不太对，他在外面觉得冷，进了屋子又觉得身上发热。
行云跟着进了屋子，四下看了看，他还是头次进公子和黄姑娘的房间，这儿虽没什么值钱的陈设，但宽敞整洁。
屋子里一直焚着炭，进来就是暖和的，还点着香，是公子喜欢的沉水香。
桌上有现成的茶水，还有茶点。
行云伸手探了探，茶水温热，可见这儿的下人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早早备好了茶水。
他又拿了块茶点闻了闻，咸口，公子的喜好。
可见下人们把公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应该是听了主子的吩咐。
李谨坐在榻上，是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榻边的折扇窗户关不严实，透进来的风让他脖子冷，可身上又热。
过了一阵，沈棠在外面喊道：“姑爷在吗，我把大夫请来了。”
行云看了看李谨，道：“公子的脸色看着是不对劲，还是看看大夫更稳妥。”
李谨点了下头，“去请大夫进来。”他又看向阿彦，“你跑一趟，把沈姑娘送回去。”
阿彦拱手，“是。”
大夫在给李谨把脉，行云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神色平静，心里却急。
大夫皱了皱眉头，看着李谨说：“公子心脉十分虚弱，一般染了风寒不至于如此，敢问公子可是有什么旧疾？”
“是有点旧疾，外伤所致，平日不要紧，今日一时心急，就……”
“公子旧疾未愈，平日不宜大动肝火，公子今日是气急攻心，引发了旧疾，以致身体骤然虚弱，风邪入体。”大夫忙道，“公子快请上床歇着，莫再劳累，得好生养上一段时日。”
行云问：“大夫，我表哥的身子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就好？”
大夫觉得李谨的手腕有些烫，探了探李谨的额头，急道，“公子烧得厉害，我这就去给公子开药，不能拖，天越来越冷，拖久了恐拖成大病。”
李谨皱了皱眉头，他是有旧疾，可这一年来他身子好得很，动了点怒而已，能出什么毛病。
他不太信，他自己摸了摸，察觉不出什么来，又给行云使了个眼色，让行云摸。
行云一探，神色担忧，“是很烫，表哥你听大夫的吧，先歇着，我跟大夫去拿药。”
李谨压低声音言：“记得告诉他，我有旧疾的事别让坊里人知道。”
行云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阿彦送完人回来，见公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怎么了？”
行云已经拿了药回来，对阿彦小声说了两句。
“什么，公子旧伤复发？”阿彦大惊失色。
当年那些伤差点要了公子的命，那时所有下人都提心吊胆地伺候，名贵药材如流水一样耗着，公子静养了足足一年，可外伤愈合还有内伤，内伤还得慢慢养个三五年，这才过去多久，复发还得了？
李谨躺在床上，不悦，“你大呼小叫什么，风寒而已，死不了。”
“公子从前养病，用的都是最金贵的药材，看的是宫中的太医，属下担心公子在这儿养不好，要不公子回去吧？”阿彦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公子好好的，什么案子查不了？”
行云劝道：“好了阿彦，公子不会走，你也别再惹公子不快，你去歇息，我留在这儿。”
李谨闭上了眼睛歇息，阿彦和逐风固然忠心，但最懂他的还是行云。
阿彦离开后，行云搬了凳子放在榻边，坐下道：“属下答应了公子的事一定好好办，先前属下是瞒着公子，但并非压着没查，只是不敢让公子知道而已，怕公子忍不下这口气，急着查案打草惊蛇。”
“我没那么傻。”
“现在有一事难办，那些人被咱们抓了，城南布庄不见人回来，一定会起疑，其实应当速速拿人才对，可若属下去拿人……”
“你不方便，他们要抓的是李谨，不干天玄司的事，若天玄司站出来抓人，任谁都会起疑。”李谨闭着眼歇息，缓缓言道，“江渊不是知道你们在这儿？你派人去找他，让他宣称人是他抓的，因为那些人在城中闹事，旁的不用说。”
这样一来，布庄和麓阳的人会以为他们只是失手而已，被抓是因为闹事惹了官府，而非暴露了什么。
行云揖手，“公子英明。”
“然后你再让江渊把城南布庄端了，就说他们供称是布庄的人指使他们闹事，人先关在衙门，之后你再找个机会去提。”
“听公子的。”
“你也去歇着，不用守着我。”
“回去也是一个人，怪冷清的，还不如在这儿陪着公子。”行云笑言，“属下虽没有夫人善解人意，但能勉强陪公子打发闲暇，以免公子养病烦闷。”
李谨沉默不语。
行云看了看屋子里，打趣：“公子对夫人掏心掏肺，属下还以为夫人早已是公子的囊中之物，没想到公子竟睡在这儿。”
李谨睁眼瞥了瞥行云，“我跟萃萃又不是真夫妻，我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行云看得出来，公子是喜欢夫人的，只是碍于中间隔着黄家通敌的案子，心下理不清……
行云缓缓言道，“公子试探过吗，若夫人喜欢公子，未必不能和公子一起迈过这个坎。”
李谨没有回答，睁着眼望着上面。
行云也陷入沉默，感情的事他不太懂，但见得多了，也不是全然不懂。
公子就像被一把枷锁给困住了，挣脱不了枷锁，公子什么都不能做，不敢做，只能是默默守护。
第二日天明，李谨的头昏沉至极，他睁开眼，视线很是模糊，只看得见眼前有个黑影，是人影。
这一年多来，他每日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她，近来半个月她不在，他有些不习惯。
李谨意识朦胧，只觉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喊：“阿谨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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