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听到李云龙的话之后，楚云飞强忍住骂娘的冲动，然后才略带感慨地说道。
“我在一月之前，就听闻八路军是用火炮硬生生轰没了日军一整个师团，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了，果真如此。”
说吧，楚云飞转过头，看向李云龙，继续说道：“云龙兄，我有个疑问，不知云龙兄可否为我解答？”
“楚兄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那肯定是如实相告。”
“云龙兄，八路军在三个月以前，尚且还被日军围剿，怎么短短三个月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武器装备又是从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楚云飞这么询问，在旁边的赵刚暗道不好，他知道李云龙脾气不好，生怕李云龙直接怼回去。
可是面对楚云飞可以说是非常无礼的询问，李云龙却罕见地没有动怒。
他反倒是一脸笑容地对楚云飞说道：“楚团长，你这问题问兄弟我可就真问错人了。
这话，你应该去问我们总指挥部，去问我们副总指挥。
再不济，你去问我们旅长都比问我靠谱啊。
况且我又是军职，这些明显是地方上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要是轮职务，我就是一小小的团长，芝麻绿豆点大的职务，哪里有资格知道这些。”
赵刚在旁边倒是对李云龙这次的回复有些刮目相看了。
李云龙转头见到赵刚的表情，得意地使了个眼色。
其实李云龙还真不傻，苍云岭一战之后，他就知道是秦文伟，亦或者说吴磊能够搞到武器装备了。
而且这种方式，可以说完全是颠覆了普通人的认知的。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李云龙的嘴巴一向是很严的。
而且关于秦文伟和王启明的事情，副总指挥、副参谋长还亲自找李云龙谈话，让李云龙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李云龙自然也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因此守口如瓶。
其实赵刚都没想到李云龙居然真的知道八路军武器装备的来源。
他前面只是担心楚云飞的这个询问会激怒李云龙而已。
所以在听到李云龙这么回答，放心下来的同时，他也对楚云飞说道。
“楚团长，正如老李所言，楚团长刚刚所询问的话，确实是不合适。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吧。”
楚云飞原本就没打算能问出什么来，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而已。
所以在看到李云龙和赵刚两人一唱一和，都在有意绕开这个话题之后，也就顺驴下坡，说道。
“是楚某孟浪了，海王云龙兄，赵兄莫要责怪。”
李云龙笑了笑，也是说道。
“这就对了嘛楚兄，打鬼子嘛，自然要用最好的武器。
至于这些火炮怎么来的，那就不是咱们需要操心的了，反正都是靠上级。”
上级？靠什么上级能有你们这种待遇啊？这待遇别说是士兵了，就算是军官，都未必有多少军官能够达到的。
国府这边最精锐的，就是宋家的税务总团，可是就算是税务总团，也没如此奢华的后勤补给。
要知道他的第358团有七门75毫米山炮，看似数量不多，但也已经是晋绥军里独一档的存在了。
别说是团了，就算是师、军的编制，都未必有七门这种火炮。
心底吐槽完李云龙，但面上，楚云飞还是笑着对李云龙附和道。
“云龙兄所言极是，我们既是军人，军人，就不该参与政治。”
李云龙赶紧打断了楚云飞的这话，而是说道：“诶诶诶，楚团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哦？莫非云龙兄有什么高见？我倒是愿闻其详。”
李云龙瞥了一眼赵刚，随后说道。
“楚兄，你觉得我们老赵如何？”
楚云飞则是说道：“赵兄遭逢国难当头，投笔从戎，效命疆场，实为我等之楷模。
而且前两天，云龙兄也不是说过吗，赵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文人。
贵军的新式武器，赵兄使用自如，甚至比贵军里一些精锐战士还要出色。”
“是，不过你猜我和老赵第一次见面怎么样？”
“哦？这还真不知道，云龙兄请讲。”
“老赵是政委，这点楚兄是知道的。”
见李云龙主动聊到这个话题上来，楚云飞也不客气了，他对李云龙就说道。
“嗯，不过我一直认为军中设立双长官制度，对指挥十分不利。
并且最终的军事决断权却又在政委手中，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不过楚云飞没有等来李云龙的附和，而李云龙却是反而是先说道。
“楚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当时也曾经表示过这个说法。
我当时和老赵说的是，军政分开，打仗我说了算，生活他说了算。
你知道老赵当时是怎么批评我的吗？
他说我这是单纯的军事观点，是我们教员早就批评过的。
还说我要加强政治学习。”
听到李云龙说完话之后，楚云飞转过头，看向赵刚，对赵刚说道。
“哦？赵兄，那这我倒是想听一听赵兄的看法了。”
赵刚则是对楚云飞说道：“既然楚团长要听，那我就把我的观点讲完。
作为一名军人，“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这是首要要搞明白的。
而且是上到军事长官，下到普通士兵，都应该明白的一个道理。
如果不明白这两件事情，那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点上，我想我军是有发言权的。
在整个华北，可以说只有我们真正是建立了抗日根据地，真正能够实现就地抗日的。
而虽然在武汉会战之后，国府方面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学习游击战，也将不少的兵力放在了鬼子的大后方。
可他们都没有达到我们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里面最为典型的，恐怕就是磨擦的问题了。
就说最近的吧，今年上半年，石友三的部队在华北地区，不以抗日为先，不思同友军一起抗日，反而是先掀起了歼灭八路军的军事行动。
在石友三的逼迫下，我们被迫开始自卫反击。
最后造成的局面就是，虽然石友三失败了，但我们终究也不是胜利者，最终还是白白便宜了华北日军。
让华北日军看到我们的自相残杀。
这就是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的典型。”
赵刚说完之后，楚云飞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石友三是在40年3月份的时候开始和八路军加大磨擦的，而这之前，阎长官发动晋西事变，这才是这次华北各地掀起反八路军浪潮的开端。
赵刚没有在楚云飞面前提及晋西事变，已经是十分给楚云飞面子了。
而在听到这话之后，楚云飞也是十分硬气地对赵刚说道。
“诚如赵兄所言，如此互相磨擦，实在是令人痛心，最终损失的，只会是中国的国防力量。”
李云龙也回答道：“是吧楚兄，我原本还觉得老赵说的没什么用。
但转念一想，如果人人都和老赵说的一样，能够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那华北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伪军。”
至少楚云飞没有参加晋西事变，所以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
但是随着李云龙话说完之后，他原本想要和李云龙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立马停住了。
因为楚云飞发现，自己如果真的要顺着赵刚的话说下去的话，自己不管输出什么观点，就立马都变成支持赵刚的话了。
而且问题是，他发现，顺着这个思路反推，赵刚的逻辑还真的是没问题的。
如果石友三的部队知道他们自己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的话，那他们就该一致抗日，就不会搞出磨擦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可偏偏他就不能这样去支持这种言论——即便这个言论他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把这句话代入到晋西事变这边，也能对得上，甚至于更契合。
晋西事变虽然是针对八路军，但严格来讲，阎长官首先针对的，是山西新军。
有新军，就会有旧军。
而新旧之分其实更核心的本质是，旧军只效忠于阎长官本人，而新军则是接受了八路军协助之后，训练出来的部队。
众所周知，在抗日战争期间，凡是接受过八路军训练和思想教育的部队，一般都会表现出一个较为特别的特性，那就是这支部队在抗日问题上，立场尤为坚定。
晋西事变当中，阎长官动用全部晋绥军去进攻山西新军，镇压与新军一体的牺牲救国同盟会。
实际上就是因为新军已经挡住了阎长官的路。
对于阎长官来说。“生存就是一切，抗战只是手段。”
阎长官只关心晋绥军，其他的，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
所以，在太原沦陷之后，阎长官就已经开始动摇，并且已经有媾和的倾向了。
在大汉奸汪精卫投敌之后，阎长官召开高级干部会议，以追求和平的名义，展开了试探。
阎长官的话说的是：“抗战与和平是个政治问题，不能说主张抗战就对，主张和平就不对。”
而这个言论遭到了八路军的严厉反对。
八路军反驳的话语是直接了断的。
“敌人打进我们的国内来，要求民族独立，只有抗战到底。和平妥协就是投降，就是汉奸。”
这一次的试探就在八路军的反对下结束了。
但是之后，阎长官不仅不收敛，而且阎长官的论调一次比一次更激进。
每次要么是被八路军反对，要么是被牺盟会和山西新军反对。
不仅仅是在这个问题上，在关于政权问题上，阎长官和八路军、牺盟会、山西新军的主张也是截然相反的。
像“政权是个刀把子，拿到我们手里可以统治人，拿到人民手里就会危害我们，所以不能实行民主。”
“农民是个老虎，发动起来，是个乱子，不发动是个空子，现在不是发动不发动的问题，而是掌握电鞭的问题”。
等等阎长官发表的言论，本质上，是阎长官害怕民众成立抗日民主政权之后，就会不听他的指挥。且又害怕他不组织政权，那么就会被八路军趁虚而入。
对于阎长官，山西新军已经给予了极大的让步。
但是在阎长官的可能媾和倾向上，还是坚决予以否决的。
甚至山西新军的长官在一次会议上，明确对阎长官说道。
“我们来与你合作，是为了抗战到底，并不是为了投降妥协。谁要投降妥协，我们就要反对谁。”
这正是因为新军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所以才会死死地挡在了阎长官的面前。
因此，楚云飞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论下去了。
因为再争论下去，不论辩论是输是赢，他都不是这场辩论最终的赢家。
楚云飞此时的内心也是纠结的，他知道在晋西事变上，是阎长官有错误，但毕竟阎长官是自己的上司。
而且晋西事变，不论是阎长官还是国府高层方面，都是赞同和愿意的。
在服从命令方面，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军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旦命令都无法执行，那就完全乱了套了。
可扪心自问，如果阎长官真的和日军媾和，那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他想反驳赵刚的话，但是以自己为例子的话，自己要是真的跟随阎长官， 那就是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
总不能说他是为了阎长官而战，为了阎长官的命令而战吧？
可他如果不反驳的话，那不也等于是承认赵刚说得对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赵刚有些刮目相看了。
短短一句话，就几乎是把他逼到了死角里，无法反驳。
不过显然李云龙和赵刚也真的不是想让楚云飞难堪的。
所以楚云飞说完话，短暂的沉默之后，李云龙又大大咧咧地指着屯留的方向，对楚云飞说道。
“楚兄，前面好像是鬼子援军到了，怎么样，还要看看我怎么打鬼子的不？”
楚云飞见有台阶下，立马就顺着台阶就走了下来。
他说道：“那正好，我倒是也想多看看云龙兄好好地针对一下这群鬼子。
让他们也尝一尝挨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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