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心诡谲
吴睿在大厅的楼梯口停了下来，没有径直前往医务室，而是转而拾阶而上向楼上走去，通过廊道来到医院后侧的住院部，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悲伤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吴睿只觉得鼻子微酸，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
人的一生总是要看过无数的风景无数的人和事，有些事情和风景会很快忘记，有些却注定长埋心间永生难忘。
吴睿在住院部的入口处站定，看着熟悉的廊道心中悲凉无以复加，最终他只是默然流泪，没有鼓起勇气步入其中。
廊道中的人诧异的看着吴睿，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后，忽然想起那个叫杨蕊的女孩，于是上三楼骨伤科的住院部。
他来到杨蕊当初所在的病房，被告知那个女孩早就出院了，不过她当初拍的那些照片，依旧贴在那面白色的墙上，听说她偶尔还会来这间病房，然后留下新拍的照片。
吴睿在照片墙上查看着，终于他在墙上找到了他和刘雪莉的照片，另一张照片一直在他的钱包里，只是这段时间他很少打开来看。
因为他还没有抓到王宝庆，他不敢面对她，哪怕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只是此刻回望早已物是人非，斯人已逝，情长在。
离开住院部，吴睿找到给陈蔓诊治的医生，医生的年龄和他的父亲年龄相仿，全程没有给吴睿一点好脸色，想来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是个渣男。
获知陈蔓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后，吴睿陪着笑脸又请教了一些怀孕期间的禁忌知识，这才拿着药方去交款拿药。
回到急诊室后，考虑到陈蔓的身体情况，吴睿打算让她退出案件的调查安心养胎，可是陈蔓坚决不肯，说无论如何要在这起案件中尽一份心力。
吴睿知道她这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践行着对刘雪莉的诺言，吴睿怕她情绪太过激动再动了胎气，就依言随她，心里琢磨着尽量减轻她的工作负担。
这起案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吴睿想了想问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老师和师娘？”
陈蔓想了想说道：“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啦，我怕他们担心。”
“你还知道怕他们担心？”
“当然。”陈蔓心思一转笑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的。”
对此吴睿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医生说陈蔓目前的情况不需要住院观察，回家安养按时吃药就行，吴睿考虑到先前的顾虑，和陈蔓商议还是暂住在警队宿舍色里。
三人回到队里后得知其他人正在开会，张盼盼先回信息科整理资料，吴睿把陈蔓送回宿舍，这才赶往案情分析室，事后吴睿才知道，原来赵中杰获知陈蔓的情况，才没有催着他回来开会。
吴睿来到案情分析室的时候，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徐东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他的位置上，悄悄的向他使了个眼色，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吴睿在座位上坐下，拿起来整理出的资料快速的查看着，桌上的资料是关于夏慕白的，和他的审查总结报告。
经查夏慕白这个人为人谦和低调，不曾与人结仇是个老好人，其在担任药库管理期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纰漏。
警方通过各种渠道彻查，发现夏慕白夫妇名下的资产异常，实际拥有的财产要比实际收入高出太多，因此警方决定以此为线索对案件进行跟进。
另外法医小赵提供的尸检报告中显记录，经过一番验查，死者在生前确实有吸入，和被注入过大量的三氟溴氯乙烷实施麻醉。
在傀儡师制造的案件中，多次出现三氟溴氯乙烷这种麻醉药品，起初吴睿虽然对这个名字陌生，但是并未对药品自身引起关注。
直到夏慕白的案件中这个药品再次出现，吴睿好奇下查看了一下资料，发现除医生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药品的存在，哪怕是一般的护士对这个药品也是极为陌生。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麻醉剂是傀儡师提供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傀儡师精通药理学知识，对药性和使用剂量十分了解。
因此吴睿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名医生，药剂师或者是从事类似职业的从业人员。
另外资料显示吕昆鹏和夏慕白之间，曾经因为一起医疗纠纷案有过牵扯，这起医疗案和夏慕白开设的私人诊所有关，因此在医院提供的资料里没有提及。
可以确定的是吕、夏二人生前是认识的，这一关联无疑让案情更加复杂化。
鲲鹏案中吴睿相信凶手的作案时间绝不是巧合，他坚信凶手必然和徐芸案有关。
邓海山案的后续追查结果也出来了，在特殊时间段内出现的嫌疑人中，并没有发现疑似傀儡师的重点嫌疑人，这份报告十分的详尽，可以肯定其准确性。
案卷中并没有大排查的结果，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大范围大数据的排场，也意味着需要大量的时间，一时半会怕是很难有结果。
吴睿了解大致的案情后，参与到案件的讨论中去，吴睿来之前，赵中杰就已经和众人讨论过鲲鹏案和夏慕白案，并非是一人作案的可能性。
徐东跟据两处案发现场发现的绳结对比，确定并非是一人所结，这一证据加上吴睿先前的推测，足以证明两起案件并非是出自一人之手，因此赵中杰决定抽调人手并案分案调查。
基调定下来后，赵中杰决定让秋野和徐东带队员，对鲲鹏案目前掌握的线索进行跟进，接着众人开始就夏慕白案进行讨论。
因为吕、夏二人认识，致使两起案件形成了三角关系，所以用了很长的时间研究讨论推断。
排除掉没用的线索后经过讨论，最终决定夏慕白的案子分两条线调查，一条是彻查一年前与二人有关的医疗纠纷案寻求线索，另一条是查清夏慕白来源不明的财产，寻找案件背后的真正杀人动机。
这条线索则由侦查经验丰富的大勇负责跟进，赵中杰会另外安排人手进行协助。
接着吴睿说出了对于傀儡师布局的猜想，同时在案情分析板上画出了布局的脉络。
又经过了一番讨论，众人觉得吴睿的分析很有道理，夏慕白的案件极有可能是傀儡师牵制警方视线的诡计，他真正目标很有可能是下落不明的于天泽和张启铭。
于天泽下落不明暂且不提，警方也就当年的案子对张启铭进行问询，可是张启铭始终不肯承认毁容案和他有关，也不肯配合警方的调查。
如今警方已经识破了傀儡师的诡计，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于是开始就已知的情况和推测，研究可行的抓捕方案。
张启铭家的别墅里，在外地谈生意的张父张岐，获知张启铭的情况后，便立刻坐最近的飞机动身赶回家中，当看见全胳膊全腿的张启铭后，一颗心才稍微的放了下来。
张岐回来后便把张启铭叫到书房里，张母蒋琴看老公一脸的寒霜，向张启铭使了个眼色，待他进入书房后，去厨房招呼王婶准备晚饭。
张启铭走进书房关好门后，张岐便怒气冲冲的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张启铭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败家玩意，这次又给我惹了什么祸？把警察都招家里来了。”
张岐的书房经过特殊处理，隔音效果非常好，因此不担心谈话内容外泄。
张启铭冤枉的说道：“爸，这次真不怨我，我什么也没做，听说吕昆鹏死了，他们怀疑我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之前张岐怕电话被警方监听，所以在电话里并没有细问，闻言神色稍霁问道：“警方有问过你什么吗？”
“爸，你先坐别生气，这次这事真不怪我。”张启铭扶着张岐坐下，站在一旁说道：“警方问过我当年那起毁容案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启铭见张岐脸色微变，忙道：“爸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承认。”
张岐皱眉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张启铭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张岐说了一遍。
张岐不安的思索片刻后，问道：“如果凶手真和徐芸有关，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张启铭皱眉道：“那娘们都死这么多年了，谁会为了她报仇。爸，你说会不会是她老头干的？”
“不会，你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要是他干的早就被抓起来了。”张岐分析道。
“那会是谁呢？”
张启铭是真想不出谁会为了徐芸报仇杀了吕昆鹏，再说真要是报仇，那也应该是先杀他啊，想到此张启铭忍不住心中一寒，忿忿的嘟囔道：“真他娘的阴魂不散。”
张岐沉默半晌后，看着自己的这个败家儿子说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警察要是在问起当年的案子，你就一问三不知，就说自己是冤枉的知道不？”
张启铭就知道张岐是不会不管他的，有他撑腰他怕啥，当下讨好的笑道：“我知道，我又不傻。爸，你就放心吧，他们从我这什么都问不出来。”
张岐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兜住了，至于警方要是问其他的事情，你要是知道的就配合一下，明白了吗？”
“明白。爸，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叫王婶给你做。”张启铭笑道。
张岐现在是真懒得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摆手道：“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对了，晚饭做的丰盛一些，叫那两个便衣一起吃饭。”
“知道了。”张启铭嘿嘿一笑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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