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严厉的惩罚
吴睿走进审讯室不等他开口，史春光就看着王振海和孔煜说道：“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王振海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罪犯，当下怒气上涌，孔煜见状忙把他拽出门去，这下室内就只剩吴睿和史春光了。
吴睿说道：“我来了，现在能告诉我们，娄磊在哪里了吧。”
史春光笑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黑蝴蝶》的作者吴睿。”
吴睿拿着一把椅子来到史春光身前坐下，看着他说道：“没错，我就是吴睿。我来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史春光看着吴睿忽然问道：“你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罪恶的蝴蝶，于无声处掀起罪恶的风暴，我想知道你的心里也有那只蝴蝶吗？”
吴睿坦然的说道：“我的心里也有，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
“那你要是遇见王宝庆，你心里的蝴蝶会不会也掀起一阵风暴呢？”
“我会将他绳之以法，就像你一样。法律的制裁可以平息我心中的风暴。”吴睿看着史春光说道。
“那你要是没有证据呢？你明知道他就是凶手，可你没有证据证明，那你要怎么办？你会不会愤怒的杀了他？”史春光盯着吴睿说道。
被史春光这么一问，吴睿忽然想起了庄义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移开视线说道：“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去做出无意义的选择，现在你该告诉我娄磊在哪里了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会不会杀了他。”史春光追问道。
“你要是不告诉我娄磊在哪，我想咱们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吴睿起身说道。
史春光抬起头来，看着吴睿诡异的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咱们都是一类人。”
吴睿矢口否认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永远也不可能是一类人。”
史春光忽然又说道：“你说我的故事会被翻拍成电影吗？这是多么经典的题材啊。”
吴睿坐下来说道：“我想会被拍成电影，因为你确实是个反面教材的典型，很有教育意义。”
“我是反面教材的典型吗？哈哈哈，那他么也是这个腐朽的社会给逼、的，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不堪，已经听不得真话，人们每天都带着面具，活在虚伪和谎言之中。
我这是在用鲜血唤醒人们罪恶的灵魂，让他们还记得他们真实的模样，你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才最真实吗？”
不等吴睿回答，史春光自顾自的说道：“我告诉你，他们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露出最真实的嘴脸，为了活命他们可以做出，你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哈哈哈。”
吴睿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你的眼睛被黑暗蒙蔽后，你所见到的便什么都是黑的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心理有问题？”
“我的心理没问题，我好的很。”史春光盯着吴睿愤怒的指责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污、秽，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炼狱一般的世界，就连空气都是肮脏的吗？”
“不觉得。”吴睿说的：“不过我不否认一点，这几年雾霾确实有点严重，我曾经的职责就是抓住你们这帮坏蛋，让这个世界更干净一些，我一直觉得你们才是污染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我不是···。”史春光激动的大声的指着吴睿喊道：“我才是真正敢于直面这个黑暗世界的净化者，你们都是带着伪善面具的恶魔，你们都是。”
“你叫我来就是向我传教的吗？”吴睿靠着椅背，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说道：“我对你的言论不感兴趣。”
“不，当然不是。”史春光深吸几口气，待情绪平复下来后说道：“我需要一个记录者，而你是最佳人选。”
吴睿心有所感的说道：“你是想让我把你的故事写进小说里？”
“没错。我想你应该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我本来是要写进自传里的，等我死后再发表，可惜没有机会了。”
确实。就像史春光说的，吴睿对他是如何会变成这样的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史春光变成了一个自称净化者的杀人狂魔。
“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等下，我开下手机录音。”说着吴睿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好了。你写的死亡标记代表着什么意思？”
史春光笑道：“代表着死亡循环不息的意思，传说用死者的鲜血划上这个符号，就可以让亡灵不停的重复着停留在死亡的瞬间，不得超生。”
接着史春光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史春光的父母早年离异，在他七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母亲吊死在屋里，他从七岁起就被寄养到爷爷奶奶家，他的家庭环境虽然不完整，但是爷爷奶奶的关爱弥补了父爱和母爱的不足。
他的爷爷是个严厉正直的人，他从小被管的很严，学习优异一直位列前茅，学习不好的孩子出于嫉妒心理，时常讥讽他欺负他，甚至胁迫他交保护费。
他当班长的时候，将同学的不好行为告诉老师，他们就说他爱打小报告，在同学眼中他是个异类，因为他的诚实，他变成了他们孤立的对象。
他们喜欢用小野种这三个字来攻击他，他曾经愤怒的还击，可惜他们人多势众，好在老师是站在他这边的。
大人总是告诉孩子要诚实，他们自己却满口谎言，其实他们只是想让孩子对他们个人诚实而已。
史春光觉得人类和动物的最大区别，不是智慧而是虚伪，相比之下动物要更加真实。
糖衣炮弹可以腐化世人，除了圣人又有谁能经受住诱惑和考验呢？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圣人，圣人不过是理想的完美化罢了。
史春光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纪实小报记者，期间史春光看见了经历了，一幕幕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这些黑暗甚至一度让他失望甚至绝望。
在一次长时间的卧底后，史春光将冒死得来的证据交给报社社长，希望可以在新闻舆论的引导监督下，让有罪之人绳之以法。
不想结果却是他冒死得来的犯罪证据，竟然被报社主编高价卖还给对方，对方当着他的面拿走了所有的犯罪证据，在走的时候，还拿着证据得意的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想要去抢夺却被主编叫人将他按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主编把他叫进办公室，把五捆人民币放在桌上，舔、着脸笑道：“小史啊！你干的不错，这些钱拿着，以后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天他狠狠的打了主编一巴掌，然后把钱扬的满办公室都是，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回到家和女朋友刘艳秋吵了一架。
失业在家的他投稿屡屡遭拒，因为他写的东西过于愤青，容易误导他人，为了养家糊口他试着做生意，一事无成不说还债台高筑，转了一圈他又回到了原点，继续写作开始转变，他写的东西内容变得肤浅粗俗，虽然满足了读者的欲望，填饱了肚子，但是他的灵魂却越发的空虚。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史春光会时常这样问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他不想被同化，不想和生活同流合污，这样的生活让他活着不如死去。
就在他内心处于煎熬的时候，刘艳秋背叛了他，离开他后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既然生不如死那就让我去死吧！可是我不能死的毫无意义，他这样的想着。
他的眼中光明泯灭，放眼望去除了黑暗，便是最纯粹的恶。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做出你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不管多么的丧心病狂都变得合情合理，在史春光的计划中，他制造一系列的杀人案，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在他提供的死亡名单中，编辑社的主编，还有一些官员的名字赫然在列，娄磊这个倒霉的酒鬼，在史春光眼里就是这个社会的垃圾，要是没有父辈的余荫，初中毕业的他凭什么成为物业的正式员工。
对史春光来说，他能被选为整个阴谋的替死鬼，这已经让他肮脏的生命，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他说：“可惜我没有将他们都打入无边地狱。”
他说的他们指的是名单上的未死之人。
说着他忽然看着吴睿问道：“你知道地狱在哪吗？”
吴睿从史春光的话中见证了他的转变，见证了他从愤青到凶手的转变，不为所动的说道：“我是个无神论者，从来就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一刻吴睿想到了顾城的那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这位一心寻找光明的诗人，以那样的形式收场，他和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人呢？
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而他的眼里没有光明。
史春光的视线好似穿越了空间一般说道：“我们生活在炼狱中，地狱就在死亡来临前，那段短暂却又漫长的时光里。”
看来这就是史春光为什么喜欢割喉放血的原因。
吴睿想到此愤怒的说道：“可是前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是无辜的，你不该伤害他们。”
史春光摊手道：“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我相信他们会上天堂的，当然如果真的有的话。正义从来都是建立在鲜血之上的，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呢。”
“至少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史春光扭曲的价值观让吴睿愤怒不已。
史春光闻言浑身颤抖着，一脸激愤的看着吴睿，状若疯狂的骂道：“那个小崽子体内流着那个荡、妇的血脉，就凭这一点他就有罪，他死有余辜。”
小崽子三个字用在一个未出世的婴儿的身上，是代表着多么怨毒的情绪。说着史春光回忆着戮杀婴儿的快感，疯癫的大笑起来。
吴睿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憋闷难受，疯子的思想总是不可理喻的。
吴睿深吸口气，看着石春光冷冷的说道：“经过DNA鉴定，你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我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吴睿的话如雷霆一般击打在史春光的心头，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史春光盯着吴睿腾的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抓吴睿的衣领，神情骇人道：“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个大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
吴睿退后一步，怜悯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史春光声音忽然一变，眼含希翼的看着吴睿泣声道：“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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