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衣柜

“喂，元宵，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我拼命拍打铁门。铁门被元宵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推都推不开。

我拍打了半天，元宵在外面全无反应，砰砰砰的撞击声回荡在屋里，显得分外恐怖。我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恐惧，停了下来。

“臭树叶，烂树叶，你给我听好了。”隔了几秒钟，元宵在外面说：“都是你这头臭猪，把老萧给害了。连根绳子都抓不住。你还有脸要跑？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老萧给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你就死在里面吧。”

“元宵！元宵！”我叫了两声，突然听见房间深处又传来那种赫赫赫的声音。吓得我连忙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等了半天，那赫赫赫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来，可我也不敢再叫元宵开门了。在铁门边上缩成一团，脑子里面思考对策。

显而易见，元宵这鬼东西觉得是我害了老萧，铁了心要把我锁在房间里面。我跟它没什么交情，在它心里屁都不是，估计它现在就恨不得直接把我弄死，再求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既然如此，我干脆就他娘的赌一把，在这鬼屋里面探一圈。赌赢了也许真的能把萧忘机救出去也说不定。赌输了，大不了也死在这里，有什么了不起。

我决心已定，那种恐惧感立刻消失了一大半。拿出手机来打算照明，手机无力地响了两声，心中登时一凉。

“元宵，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手机马上就没电了，怎么办？”我隔着铁门，轻声问元宵。

铁门外寂然无声，我几乎认为元宵已经跑了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它的声音：

“烂树叶，我教你个乖。接住了。”

这铁门的猫眼掉了，只剩下一个空洞。元宵说着话，好像在奋力地往上爬，从猫眼里扔进来两个白色团子，药丸大小。

“你把一个团子，从中间剖开，涂抹在自己的眼睛上面。闭目养神一分钟。就能看清黑暗里的东西了。另一个团子你留着，如果见到老萧，喂给他吃，兴许能救他一命。”元宵说道后来，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这团子糯糯的，是从你身上揪下来的吗？”我脑海里出现一副元宵在自己身上揪面团的场景，不由微微好笑。

“这是我刚拉出来的粑粑。”

我不敢细想，连忙按它说的做。那白团子表面糯糯的，可剖开以后，里面软绵绵的，匀开涂在眼皮上，登时一阵清凉直沁进身体里。

我等了一分来钟，睁开眼睛，四周的景物好像镀了一层银，虽然不像打着闪光灯那么清楚，可也能看个大概。

我站起身来，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防身的工具，只能深吸一口气，往屋子里面走去。

这房间的布局非常简单，典型老式的两屋一厨，没有客厅。进屋左手第一件房间就是厨房连着阳台。刚才萧忘机就是从这里把装着元宵的魍魉匣扔出去的。

走进厨房，左边一溜是水池和炉灶。水池是铁皮的，里面凝着一层白色的水垢，还有蟑螂从下水道里爬上来。炉灶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角落里还有蜘蛛网。壁橱上摆着一排调味罐，满是泥垢，和壁橱已经融为一体了。

我看了一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向阳台走过去。一进去就愣住了。

整个阳台的地上和墙上，溅满了血，到处都是鲜红的一片。门后面倒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我走过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脚一踹，从里面掉出几个圆滚滚的东西来：是一麻袋土豆。

我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走，突然发现在阳台边上的两摊血里，好像有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羽毛？”我用手粘起血里面的东西，仔细一看，不由得一愣。

一根羽毛，黑色细长，不知是从什么鸟类的身上拔下来的。凑近了一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腥臭味。

“这里为什么会有羽毛？难道刚才萧忘机是和一只乌鸡在搏斗？”我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周围那一滩滩的血迹里面，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黑色羽毛在里面。整个阳台惨烈得如同杀鸡现场。

我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走回过道里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第一个房间的屋门。

这个房间面积不小，可东西摆得太多，一张大床，一张小床，靠着墙壁还摆着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显得非常局促。

我把床上的被单掀开，又探头往床底下看了一眼，都没有萧忘机的身影。看看衣柜的尺寸，应该也不可能是萧忘机能藏得进去的。

书桌上面布满灰尘，可往下一瞅，能看见在第三个抽屉外面，按着一个手印，明显是刚刚萧忘机开过这个抽屉。

我微微好奇，不知道萧忘机刚才发现了什么，也跟着把抽屉拉开了。

抽屉里很随意地扔着几本书，全是高中的辅导书。我刚才看过那农民工一家五口的照片。知道他家并无上高中的孩子。那么这几本辅导书，应该是之前被杀害老夫妻的孙子留下的。

不知为什么，那农民工家庭也没把这辅导书扔掉。难道不怕晦气么？

我把辅导书拿出来放到一边，抽屉底部有一个小圆洞，手指伸进去一拉，原来是一块隔板，隔板下面放着一个小本子。

打开小本子一看，里面写着几页日记，开始的字迹非常工整。

“马上要高三了，下半学期要努力学习，争取考进年纪前一百名。”

“最近功课复习得很晚，晚上上床的时候，总感觉衣柜里面有东西在响。是我压力太大了吧。”

“这次又没考好，衣柜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和爷爷奶奶说，他们听不进去，唠叨了半天，说我自己瞎想。”

从这开始，字迹逐渐变得凌乱。

“爷爷奶奶他们已经老糊涂了，但我知道，柜子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而且我已经想出一个办法，马上就能知道柜子里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东西已经准备全了，我今晚就能把柜子里面那个东西揪出来。”

“原来是这样，死..........你们都该死...........死。”

后面一页，连着写了二十多个死字。越写越是凌乱。隔着日记本，我都能感觉到那少年阴冷的眼神。

就在这时候，那赫赫赫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竟然就是从衣柜里面传出来的。

我吓得手一抖，日记本掉在地上。那种恐惧感忽然化为一股怒气，破口大骂：“赫赫赫赫你妈了个逼，你害死了我师傅，现在又来吓唬我。装神弄鬼，有种蹦出来把老子吃了！”

说完使劲一脚，正揣在柜门上面。那两扇柜门年久失修，被踹得轰然倒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说什么都没有也不太确切，在衣柜的底下，有一件浅褐色的风衣，堆成一团，鬼鬼祟祟地好像遮盖着什么。我现在脑子里很热，顺手就把风衣提起来，下面又是空荡荡的一片。

“草他娘的，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应，有什么意义？”我骂了两句，无意中瞥了一眼手里的风衣，脑子里嗡地一下，就觉得两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我手上拿得哪里是什么风衣啊，分明是一张人皮。

人皮的手脚都完好无损，手上的皮无力地垂在身子两侧，末端还留着长长的指甲。皮肤呈浅褐色，还微微泛着一股淡红。摸上去手感好像磨过的粗牛皮。五官已经完全空了，只剩下几个的黑洞，看上去分外渗人，还长着一头黑发。我正抓在它脖子的位置。手这么一歪，人皮的脸正好面对着我，眼睛那里留下的两个空洞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一瞬间有点被吓傻了，愣愣地和它对视了几秒钟，连忙把它扔回柜子里面。发出一声重响，好像铁器碰撞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心想这人皮刚才拿在手里挺软的，又不是一块铁，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心想摸也摸过了，大着胆子又把那张人皮拎了起来。

我不敢去看那张人皮的脸，把它的身子展开，才发现在那张人皮靠近肚子的位置，卡了一个东西，看不出形状。可按照刚才的声音推测，应该是件铁家伙。

我想把这东西拿出来，上上下下看了这张人皮一圈，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我虽然没上过什么解剖课，可是从最基本的逻辑推测，不管刀法多么精湛的人，想把一张皮从尸体上面剥下来，肯定会在尸体上留下几个刀口。

可是眼前这张皮，却完好无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根本没有任何动过刀的痕迹，真想不通是怎么把这张人皮取下来的。

我和人皮对视了两眼，心说不好意思，得罪你一下。深吸一口气，把手从它嘴巴里面探了进去。

一伸进人皮的身体里面，那种感觉非常微妙。皮肤里面滑滑腻腻，布满了一个一个微小的颗粒物。再往下探，一大片的手感好像市场里卖的牛肚，细细地裹住我的手指。

我硬着头皮，把手探到人皮肚子的位置，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捧在手里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它肚子里怎么会装了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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