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喝酒
“我.........我这是在哪里？”
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景物逐渐聚焦。
已经是早上了。
跑来跑去的孩子，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我躺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面。
而且，貌似就是我家楼下那个公园。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我坐直身子，手顶着额头，想好好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结果被一个老太太拽了起来。
麻烦让一让啊，小伙子，我们要打太极拳。”
老太太力气真不小，把我推到一边，大喇叭往长椅上面一放。
怎么会是这样？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从那泡尸池爬出来的时候，我浑身湿淋淋的，全是尸水。可现在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了，还换了一身衣服。只不过这衣服貌似是给胖子穿得，明显比我大了一号。
摸一下口袋，小木盒子还在，里面的莴玮也放得好好的。但一掏的时候，口袋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的渣滓。
放在鼻子边上一闻，一股槟榔味。
我之前在车上就发现，肥东有嚼槟榔的习惯。
是肥东的衣服。
我一下就愣住了。难道说是肥东把我救出来的？
他之前就突然消失了，到底跑哪去了？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为何把我放在这人就没了？
我一脑子疑问，回到家里，找出电话，给肥东拨过去。
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打算做点别的事情，可忍耐不住，还是给小六打了一个电话。
小六是我的一个朋友，关系不算太近，但听说他和肥东非常熟。
“哎呦，叶哥，最近在哪发财，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哪天出来喝酒啊。”
我和他打了两句哈哈，赶紧切入正题。
“六子，你最近见没见过肥东？”
“肥东？你找他干嘛？”小六一下就愣住了。
“那个，我有点事想办，听人说肥东可能有门路。”我开始胡扯。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
“叶哥，肥东死了。”
“什么？”我惊得好悬没把手机掉在地上：“怎么可能死了？”
“就是七天前出的事情。”小六的语气很沉重。
“怎么可能会死？你肯定是搞错了吧？”我大脑一片混乱。
“叶哥，你也太逗了，这种事情会有人开玩笑吗？”小六明显有点生气了：“肥东七天前骑摩托车，没带戴头盔，路上有一个傻逼，拿小货车运钢板。肥东骑得太快，没注意，脖子正撞在钢材上面。脑袋都被削下来了，还能不死？”
“六子，你听我说，不是我不信你，可我昨天的时候......喂？喂？”
电话那边忙音了。
我开始还以为小六生气，把我电话给撂了。可再播了几次，始终都关机。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怎么我要找谁都关机？
我把手机拿在手上，在屋子里面焦急地来回踱步，走了七八个来回，手机突然嗡嗡一响，来了条短信。
我开始还以为是小六那边有什么事，不能接电话，所以给我回了条短信。可拿起手机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肥东的信息。
我手忙脚乱地点开那条信息，却发现是一条彩信，一点一点加载，恨不得把我急死。
一直等了两分多钟，彩信才总算加载好了。
那是一张照片。
一张角度很奇怪的照片。好像是一个人趴在地上，把手机的一半埋在土里，斜向上拍出的照片。
整个照片的下半截都是地面，上半截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虽然背对着镜头，可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肥东。
在肥东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样子有些模糊，可面部表情很诡异，而且我好想在哪见过。
到底在哪见过呢？
我琢磨了半天，脑子里揪出来那么一个线头，顺着这线头一路想下去，突然后脊背窜上来一股凉气。
是在四哥的家里。
确切地说，是当时我和陈叔，给四哥看完病。我问起四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四嫂拿出手机，说四哥头一天很反常地给他发了这一张照片。
那照片的内容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也是从一个很诡异的角度拍过去的。拍得是一张饭桌，饭桌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人，目无表情，脸上带着一个面具。
就是这个人！
我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有仔细看了两遍肥东发给我的照片，没错，就是这个人！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四哥和肥东的照片里面都会有他？为什么他要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他对肥东和四哥做了什么？肥东到底有没有死？四哥现在还安全吗？
一瞬间我脑子几乎跟要炸开了一样，疯狂地给肥东打电话。十遍、二十遍、一百遍、两百遍。
关机，还是关机。
我气得恨不得把手机扔地上砸了。
这种癫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我才慢慢缓了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肥东和这个诡异面具人的事情，显然不是马上就可以调查清楚的。况且我现在最重要的目标也根本不是这个。
现在四哥的安危还不清楚，我必须妥善保管好他给我的东西。并且把他吩咐我的事情做好。
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写给我信里面的内容。
“..........如果三天内我没有联系你，去找一个叫莴玮的药材，再带着这个莴玮，去粤西市华明镇，找一个叫萧忘机的人，给他多带两瓶好酒，拜他当师傅，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凡事听他吩咐，多半能度过此劫。但切记，不要让他发现木盒子里的东西。也不要提我的名字，就说是陈礼明介绍你去的........”
“好酒？华明镇？萧忘机？”
两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提着两瓶茅台，来到了华明镇。
这几天里，我也对四哥交给我的事情，有一个大概的推测。
从方方面面来看，四哥所说的凶险，都和降头术有很大的关系。那最有能力对抗降头术的人，无疑就是降师。
四哥让我拿着莴玮，来找这位萧忘机，拜他当师傅。自然是想接着莴玮和降师的力量。平安度过这一年。
在华明镇里转了半天，镇子还真不小，后来我在镇民的指引下，走到一个四层高的住宅楼前面，上了二楼，只见一个牌子上写着：
“天机算命研究中心：占卜、命理、风水、改运。”
下面还一行小字：解诸般邪法、降头术。
我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推门进去，小屋不大。靠墙边上摆着张软榻。一个人躺在上面，半个身子被屏风遮住了。只能看见翘着的二郎腿，听我进来，说道：
“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关门了。”
“你好，是萧忘机萧先生吗？是陈礼明先生叫我过来的。”
“就是陈友谅先生叫你过来的也不好使了，明天赶早吧。”
我微微一愣，心说这怎么跟我想的不大一样？灵机一动，说：“那既然这样，我就把陈礼明先生给您带来的茅台酒先拿回去了。”
“你先等等。”二郎腿一听，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我这才看见这位萧忘机先生的相貌。
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旧了。可身材匀称，五官俊秀，剑眉朗目，神气之间颇有英气，又带着三分不羁。看见我手里的酒，眼睛都发亮了，笑道：“这瓶茅台，是送给我的吗？”
“岂止是一瓶啊。”我看他感兴趣，连忙酒盖拧开，送到他面前：“您闻闻，正宗贵州茅台，五十三度醇酿。”还用力晃了一下酒瓶。
酒香溢出，萧忘机提着鼻子嗅了两下，连连点头：“好酒，果然是好酒。”
“好酒可不能光闻，我给您倒出来尝尝。”我忽然发现自己简直就是营销界的奇才，看桌子上摆着个茶缸，里面没有水，刚想把茅台倒进去，却被萧忘机拦住了。
“小朋友，我这人穿衣打扮，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讲究，偏偏喝酒这件事情，一定马虎不得，尤其是这样的好酒，你等我一等。”
他说着话，先把屏风撤到一边，店门锁好，桌子拉到小屋中间。把桌面上的东西全撤干净了。
这才翻箱倒柜，拿出了两个青花细瓷的小酒杯，用水洗好，又拿出一块白布，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放在桌子上面：“倒酒吧。”
我刚把酒斟满，他就迫不及待地端了过去，先在嘴边抿了一小口，一声赞叹。又慢慢把酒盅里的酒喝净，又是一声赞叹。
“口感绵密，气味醇厚，真不愧茅台之名，我已经有十年没喝过这样好的酒了。小朋友，你怎么不喝？”
我听他这么一问，便把自己的酒盅倒满，也一口喝了下去。只觉得一股辛辣刺鼻的滋味从喉咙里直冲头顶，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既然不会喝，就不必勉强。喝坏了身体不说，也糟蹋了美酒。这等好酒，一定要有懂酒的来喝才妙。”
萧忘机说着话，又把酒杯斟满，刚端起来，忽然哈哈大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麻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心想麻大哥是谁，转头看过去，门前空无一人，心中大奇。却看一只麻雀落在了阳台上面。
萧忘机连忙走过去打开窗户，把它迎了进来。笑道：
“你鼻子真灵，知道我今天有好酒，就赶紧飞了过来。”说完把我的酒盅拿过去斟满，放在麻雀前面，轻声说：“麻大哥，这是正宗的贵州茅台，你尝一尝。”
那麻雀的小脑袋在酒盅里轻轻一啄，竟当真喝了起来，喝了两口，两只小短腿乱蹦，在窗台上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
“你看，麻大哥也称赞你的酒好呢。”
萧忘机说着话，把那酒盅放回桌子上面，麻雀也跟着飞了过来。一人一鸟竟然兴致勃勃地对酌了起来。
我原以为那鸟有什么特别之处，看了半天，发现不过是一只会喝酒的普通麻雀，心想这萧忘机先生果然很不羁，和鸟都能对饮得这么欢畅。
喝了一会儿，那麻雀还是酒量太小，摇晃了两下，扑通栽倒在桌子上面。
“麻大哥醉卧酒桌，可不要被野猫叼了去。”萧忘机把那只麻雀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子里一团稻草上面，还给它盖了一小块白布当被子。
我暗暗好笑，看他喝得十分开心，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说：“萧先生，这次我过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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