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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侯子


癞蛤蟆背上七只眼的布局,同降教八宗道的教坛位置如出一辙。只是左下角明显少了一块。

“降教八宗道,都用相应老虎身上的部位命名。眼为精舍,额为三才。前爪登云,后爪履泽。癞蛤蟆少的一只眼睛,对应着八宗道中的登云道。而这登云道的管辖范围,恰恰就是广粤省境内。”萧忘机说。

“这登云道主管广粤省,就由着掘骨庙这么闹腾。是不是要黄摊了啊?又或者他们还没发现掘骨庙的动向?师傅,咱们要不要去通知他们一声?”我问。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掘骨庙现在做的这么过分,连黄维轩都能查到他们,登云道应该早有动作才对,绝对用不着咱们去通知。叶子,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先逃到粤东,再观察一下动静。”萧忘机说。

我们讨论到半夜,决定还是按萧忘机说的做。那七眼阴牌既不能扔,又不好随意放在身上。最后老萧想了个办法。他在雕刻宗布剑的时候,将桃木心从中剖开,在剑柄位置按照阴牌的大小挖出一个凹槽。将阴牌藏进去,再将中间的缝隙用蜡封死,火炉边烘烤三个小时,然后放入冷水之中浸泡。这样数日之后,缝隙完全封死,不影响使用,也看不出里面还藏了一块阴牌。萧忘机要我给自己的剑取一个名字。我觉得既然七眼阴牌藏在里面,干脆就叫它七目剑好了。

在这几天的功夫里,我有考虑过把面具男的事情也一并告诉萧忘机。可我观察了好几次,并没有发现脖子上面有什么问题,而那天在黄毛手机里看到的画面,又太过诡异,简直匪夷所思。我甚至都怀疑那是我在阴气作用下产生的幻觉。也就一直没和萧忘机说。

八天以后,我们整理好东西,告别老崔,踏上了新的旅程。

接下来的旅程顺利得多,不到三天的功夫,我们已经换乘各路公交车,来到了广粤省东部和西部的交汇处惠远市。穿过惠远市,我们就彻底离开了掘骨庙的势力范围。

不过我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打算继续坐车绕过惠远市。中午的时候,路过惠远市郊外的一个镇子。我和萧忘机下了车,走到一家饭馆里面,点了两碗面条。边吃边说话。

“师傅,等咱们到了粤东,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点的是雪菜肉丝面,夹了一口雪菜放进嘴里。

“先找一个地方住下,粤东市离登云道的道坛不远,如果登云道没出意外的话,在那里是非常安全的。然后咱们想办法探查一下,为什么登云道始终没有对掘骨庙有动作。”萧忘机点的是烧鸭面,香气钻进背包里,魑魅匣里的元宵晃了两下。

“师傅,这两天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说登云道迟迟不动手,会不会和掘骨庙有什么勾结?”

我俩原本一直是压着嗓子说话的,可我说到这里有点激动,不由自主地把后半句话说得稍微响亮了一点。萧忘机脸色突然变了,低头扒了两口面条,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扔在桌上:“叶子,我们走。”

我吃了一惊,可看萧忘机神情不对劲,一语不发,跟着他走出面馆,低声问:“师傅,我那碗面刚吃了一口。”

“还吃什么面?你刚才说到掘骨庙的时候,咱们斜对桌四个小子明显竖着耳朵听呢,一看就有问题。搞不好就是掘骨庙的人。”

他说着话的功夫,我听后面脚步声动,那四个人居然已经跟了出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就看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脸色阴鸷地走在我们后面。

我和萧忘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都有了防备。说实话,我心里不单不害怕,反而还有一丝小兴奋:终于有机会试一下我的四字真言和七目剑了。

我们六人两前四后,也不急躁,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穿过镇子中心的广场,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后面一个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加快脚步,从我身后靠过来。手抓住我的背包:“兄弟,留步,我有一句话问你。”

我身子转到一半,突然发现他小指中指和大拇指,并拢在一起,搭在我肩膀上。知道这是降头师下降的手法,来不及细想,肩膀一缩,一个劈息掌就打了出去。

那小子面皮白净,反应跟猫一样快,向后一溜就滑出去了。身后三个人立刻冲上来,把我们围成一圈。萧忘机没拿木剑,从腰上把那节牛皮带抽下来,笑了一声:“这就急着动手了么?”

“朋友,你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清楚。事情都摆在台面上了,谁都别藏着掖着。不过我不会动手,也劝你不要动手。省得伤到自己。”

那光头站在前面,居然没有抄家伙的意思。镇定地跟个弥勒佛似的。我心想你你不知道我师傅的本事,这话也吹得太大了吧,可紧接着,就看见从小道里开过来两辆面包车,车里面钻出十来个人,都拿着铁棒,棒头上缠着一圈白布。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外面。

“他娘的,没想到连惠远市都这么多掘骨庙的人,叶子,咱俩这回可是要阴沟里翻船了。”说着话,把牛皮带缠在右手上面,自己冲那十来个人走了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人群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萧忘机?”

掘骨庙里面有人认识我俩很正常,可奇怪的是这声音听着很耳熟,转头一看,就见那小黑车的后面下来一个人,边走边喊:“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

萧忘机抬头看了一眼那人,一下子愣住了:“老黄?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黄维轩黄警官。他满脸喜色,走进人圈里面,和那光头耳语了几句,说道:“一场误会,全是自己人。谭老把,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和我一起在粤西救人的萧忘机。”

他转过头来,看我和老萧神情还有点迟愣,连忙接着介绍:“这位哥们,就是登云道在惠远市的把头,谭百折。”

“刚才听你俩在饭馆里聊天,还以为你们是掘骨庙的人。一场误会,最近非常时期,是有点精神紧张,抱歉抱歉。”我还有点发蒙,那谭光头已经满脸堆笑,跟老萧连声道歉,又走过来握了握我的手。

“咱们人太多,聚在这里不好,走,上车再说。”黄维轩道。

我们四个上了车,黄维轩开车,唠了半天,才算把之前的经历都说清楚。

之前黄维轩被萧忘机送出粤西市,没走多远,就被登云道的人截住了。

正如我和老萧的推测,登云道其实早就对掘骨庙的所作所为有所察觉,因为掘骨庙在粤西七市根基颇深,所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一直没敢动手。恰恰就在我和萧忘机离开粤西那天,登云道开始对掘骨庙展开全面的攻势。

“说起这事来,还真得谢谢你们三个。掘骨庙那帮孙子手脚太快了,要不是你们反应及时。又会白白丢掉三十条无辜的生命。”谭光头坐在副驾上,转过头对我们说。

“谭把头这段时间,已经翻来覆去夸过我无数遍了。不过说起来,谭把头才是了不起。这一个月带着登云道的兄弟,端掉了掘骨庙五个坛口。恐怕不出十天,掘骨庙就彻底覆灭了。对了老萧叶子,你俩到底跑哪去了?怎么一点影儿都没有?”

我和萧忘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提心吊胆躲了这么久,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老萧隐蔽得十分高明:不但躲过了敌人,连盟友也完全找不到我们。

“千万别这么说,现在情况还是比较紧张的。掘骨庙的人缩成一团,估计要垂死挣扎,和我们来一场硬仗。所以我们最近精神都比较紧张。萧先生,你降术厉害,侠肝义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登云道,一起对付掘骨庙?”

萧忘机还没回答,谭光头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想起来,他原本打算按掉,可看了一眼,连忙接了起来,神态十分恭敬:“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人带过去。”

“萧先生。刚才我们四爷,特地打电话过来,说想见你一面,请你去惠远市边上的坛口一趟。”谭胖子撂下电话,客客气气地说。

这位四爷,就是登云道的道守,也就是登云道的老大。这身份可就了不起了。萧忘机虽是个闲散的降师,但这种情况下,也绝不能说不去。毕竟降教八宗道之一的老大想见谁,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带过去。

当然反过来说。这位四爷没说想见谁,那也不能硬把人往他面前带。

这句话里的谁,自然就是我了。

于是我就被他们拉到一个荒郊野岭的宾馆里面,安置下来。这家宾馆是登云道的一个据点。里面有不少登云道的年轻降师候在这里,随时待命。

“小叶子,你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人,都跑去见四爷了,偏偏把咱们两个撇在这里。”萧忘机把魑魅匣也留了下来。元宵早就快闷死了,连忙趁这个机会透透气,趴在我肩膀头上说。

“那四爷也没什么好看的,见了他也不能多一块肉。咱们留在这里也好,谭把头说今晚为了欢迎咱们,准备大餐。你又有好吃的了。”

我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不开心,可元宵这么一问,反而不能流露出来。这宾馆大厅里人来人往,一个降师指着元宵对另一个人说:“你看那白团子,都吃得胖成什么样子了?现在的小鬼真不像话。”

“谁是白团子?我是你的祖宗!”元宵一声怒吼,把那两个降师逗得哈哈大笑。

这宾馆里的登云道降师年纪都相仿,脾气也都不错,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我这个人爱热闹,和这些人说说笑笑,十分开心,转眼就把刚才那些不愉快忘在脑后了。

“叶哥,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其实我们这些人,早就知道叶哥你们在粤西市办的那件大事了。你再给我们仔细讲讲,到底当时你们几个是怎么对抗掘骨庙,救出来那三十个人的?”说话的是侯子,就是之前拉我肩膀的降师。

“对,叶哥,快给我们讲讲!”周围降师轰然叫好。

我盛情难却,就把之前在粤西市收付孽婴的过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除了大肆渲染当时的紧张程度之外,当然还适当提升了一下我在这个过程里的重要性。听得大家啧啧称奇,好几个降师都悄声说:“你瞅瞅人叶哥,年纪轻轻,刚入门就办了这么大的事,可真了不起。”

我心中大乐,和这些人乱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开饭时间。走进餐厅一看,好家伙,这谭光头还真没骗人。七八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各种海鲜,元宵也真不客气,大家都没上桌,它先蹦上去了,扯下来一个大鸡腿就啃起来。

“来,各位就坐,咱们登云道年轻一辈里面,来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在粤西市大展神威。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谁了,咱们一起敬叶哥一杯。”

侯子在带了个头,大家轰然叫好,一齐举杯。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重视过,真是乐得心花怒放。

在坐的都是年轻人,也不讲什么客套。很快菜吃了不少,酒也喝了好一轮。侯子有点喝高了。站起来斟了一杯酒,大声道:“诸位,咱们都知道掘骨庙那帮狗崽子不是个东西。可你们知不知道,掘骨庙干什么多坏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都他娘的是狗崽子了,你还管他们目的是什么干嘛?”一个降师在别的桌喊。

“不对,嘿嘿,这其中的原因,我有一次听谭把头和四爷打电话说漏嘴了,无意中提起来过。这掘骨庙的目的,是要找一块叫七眼阴牌的东西。而且我连这七眼阴牌到底是干嘛的,都一清二楚。”

周围的降师不是吃菜喝酒,就是聊天,根本没太注意他在说什么。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惊,忙问:“所以七眼阴牌到底是干嘛的?”

“叶哥你的问得好,我.........我.........”侯子晃了两下,摸了摸肚子:“我出去撒泡尿,回来就讲给你听。”

我心骚难耐,忍不住就想跟过去问个究竟。可一站起身,周围好几个人过来敬酒,不知不觉又喝了几杯。

我酒量原本就不行,喝到一半,脑子里嗡嗡作响,扶着墙往外走。刚走到大厅里面,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叶哥,你怎么喝成这样。走,我扶你去卫生间。”走过来一个人,却是之前嘲笑元宵是白胖子的降师,叫骆驼。

“没关系,哥们,我.........我自己能走。”

我俩互相搀扶着,往卫生间走,走到一半,就觉得头顶上有水滴下来,心中奇怪:这宾馆看起来挺冠冕堂皇,怎么还漏水呢?

抬头看去,二楼的玻璃上多了两块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瞅,就觉得全身发凉,一股冷汗直接从后背上冒出来,酒登时醒了一半。

那是两截人的残骸,被钉在玻璃上面,中间露着白花花的肠子,血顺着肠子头一滴滴落下来。尸体的脸垂下来,双目无神地盯着我,赫然是刚才要去小便的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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