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假离职
秦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林袅袅有多恨林淼淼，现在就可以看出来了。
“可是……”林袅袅说着垂下了双手，突然间哭了起来，“……可是我也不恨你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可以拥有那么多，我却不可以。明明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可是为什么你却会认为我会害你……”
看着林袅袅的眼泪滑下来，秦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能切身体会林袅袅的感受，可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秦凯的心里似乎也难受了起来。
“呜呜呜，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害你……”林袅袅拼了命地哭着，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水一次性流干净，“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有个家而已啊……”
咨询室里充斥着林袅袅抽噎的声音，秦凯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
秦凯明白，林袅袅现在很难受，只有让她自己宣泄出来，情况才有可能好转。
有时候秦凯也会想，如果他是林袅袅，他又会怎么做？
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拥有着自己没有的一切，他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自己却要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把自己细心地隐藏起来，不能被别人发现。
什么都没有，除了无边的黑暗。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告诉自己，只要帮他做事，就可以掌握主导权，就可以拥有他拥有的一切！
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秦凯知道，如果换了是他，他的选择和林袅袅一样。
所有生灵都用一个共同点，渴望自由。
为了那样一个虚无缥缈却又绚丽的存在，干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这样想想，秦凯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林袅袅了。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许博彦的声音响起，秦凯惊了一下。
他原以为到了这一步许博彦已经可以挺知道了，但是许博彦没有，而是继续进行着。
“我不会，你明白吗？”许博彦轻声说着。
刚才还在哭的林袅袅这个时候愣住了，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只听见林袅袅说：“是啊……你怎么可能原谅我啊……我用你的名义干了那么多坏事，还那样对你，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应该的……”
“够了。”秦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到这里就结束吧，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林袅袅的内心他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不想连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都被挖出来，那样就好比把一个人杀了，然后再鞭尸。
林袅袅那颗血淋淋的心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秦凯不想碰它，可许博彦似乎想要毁了它。
许博彦没有回答秦凯，这件事情如果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那么他们就算是愧对于林淼淼。
他们给了林袅袅一个答案，但是却没有给林淼淼一个答案。
林袅袅作为她的第二人格已经存在了这么久，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林淼淼的名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被毁掉了。
如果他们就这样放过林袅袅，那么他们又要怎么对林淼淼交代？
“我问你，你这样做，我要怎么办呢？”
听见许博彦再次出声，秦凯已经知道，如果就凭他，是完全不可能让许博彦停下来了。
秦凯想要阻止许博彦，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做出行动。
许博彦想干些什么他很清楚，阻止许博彦，他实在是做不到，但是就这样看着林袅袅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他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林袅袅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
许博彦没有给林袅袅喘息的机会，继续问道：“如果我让你离开，你会离开吗？”
秦凯大概想象得到，现在在林袅袅的眼里，林淼淼正站在她的面前质问着她。
同一张脸，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就好像自己在责问自己一样，内心深处的那种内疚的感觉是绝对没有办法忽视的。
“不会。”林袅袅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你都已经恨我了，我离开也不能让你不恨我，我已经毁了你的生活，你要是不想要了，那就给我吧，给我吧！我想要啊！”
看着林袅袅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秦凯也惊了一下。
许博彦扶着林袅袅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下。
“冷静一点……没事了，没事了，林淼淼已经离开了，你的面前现在什么人都没有。”许博彦柔声劝说着林袅袅，“但是，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究竟希望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秦凯拿着录音笔的手微微颤抖着，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问题是最关键的地方，但也很有可能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希望怎么样？”林袅袅痴痴地笑了起来，“我想要林淼淼离开，我想要秦凯爱上我，我想要拥有比林淼淼的生活更好的人生，我想要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许博彦似乎也被这样的言论惊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
秦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林袅袅把她内心深处的渴望说出来了，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不会被允许的。
林淼淼的朋友虽然不多，但也都是相处了五年以上的人，就这样让林淼淼退出，对她不公平。
“袅袅，到这里就结束吧，当你听到铃铛的声音的时候，你将会醒来。”
说着，许博彦摇响了手里的小铃铛，林袅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结束了？”林袅袅疑惑地看向了秦凯。
面对林袅袅的眼神，秦凯选择了把头转过去。
林袅袅对于刚才的事情可能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他却能够记得，这样的情况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林袅袅。
林袅袅的心思他都清楚，但是在没有说出来之前，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林袅袅虽然不知道，但是秦凯却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
“许博彦，你说句话吧。”
秦凯觉得身心俱疲，现在林淼淼又不在，他想说些什么都找不到人倾诉。
许博彦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对林袅袅说道：“林袅袅，你的想法我们已经了解，但是我和秦凯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至于剩下的事情……你要是觉得还有必要征求淼淼的同意，那你就跟淼淼商量，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了，那我们也拦不住你。”
许博彦已经把话说到头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林袅袅究竟会怎么做出决定了。
咨询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奇怪。
林袅袅大约是清楚的，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博彦拿起笔在手指尖打了个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样，你先出去等着，别乱跑，我有点事情要和秦凯单独说。”
林袅袅点了点头就出去了，一句话都没有过问。
等到林袅袅出去了，秦凯才放松下来。
现在就这样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秦凯，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许博彦说着翘起了二郎腿。
秦凯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笑了一下：“明说吧，我猜也未必能够猜得准确。”
他们之间的事情目前只有他们和孙明羽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都不希望过多的人知道，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他们也必须得小心行事。
“上次咱们打的赌，暂先停下吧。”许博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淼淼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秦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淼淼的事情你先不用太担心，警局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会马上通知我的，毕竟这个案件至始至终都是我负责的，他们就算接手了也不是很熟悉。”
秦凯事先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林淼淼的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非常惹人注目，所有的线索都是在凶案现场发现的，如果他就这样把事情不管了，那么线索从这里就断了，林淼淼的处境也会越来越危险。
许博彦看了秦凯几眼，闭上了眼睛，徐徐说道：“秦凯，其实你没有辞职是吧……”
吐息之间，秦凯已经平复了震惊的心情，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还是瞒不过你啊……”
从一开始秦凯就没有辞职，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秦凯不在警局任职了，那么他的身份就不会容易暴露，这也是警局的领导决定的。
秦凯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但是最后还是照办了。
许博彦也笑了起来：“你想啊，一般人离职之后，原来岗位的事情哪里还会通知呢？”
秦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但是我就只有一条，不要伤害淼淼，仅仅只是这些就已经够了。”
许博彦倒了一杯水给秦凯：“我可是淼淼的青梅竹马，怎么会害她呢。”
秦凯冷笑一声，没说话，直接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在秦凯关上门之前，秦凯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暂先别告诉任何人，我的行动还是需要保密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随着房门关上，秦凯的身影消失在许博彦的视线里，许博彦也摘下了眼镜，一双眼睛闪烁着和平常不一样的光芒。
“是啊，差不多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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