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梦境
第二十八章
周山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他起身看向了四周，自己早已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身体散发出了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的四周。他效仿着小孩子的动作，拉了拉胸前的衣服。突然，他的头顶响起了一道充满磁力的嗓音，“现在，你置身在一个楼梯的出口，在你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走下楼梯，远离身后的黑暗。”
周山头顶的声音落下之后，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楼梯，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早已置身在了楼道中的一个出口，而他的脚下便是混凝土制作的楼梯。
“现在，轻轻的抬起你的右脚，慢慢的踏在第一层阶梯上。”
周山下意识的迈向了脚下的一层阶梯。
“很好，就是这样。接下来是第二阶。”
周山闻言仿若机器人接收到指令一般，不断重复着脚下的动作。
“好了，出口就在你的面前，看到那束光了吗？”
这时周山的面前突然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他下意识的伸出了右手去遮挡略微刺痛的双眼。
“瞧，在那束光的后面，你的亲人在向你招手。看啊，那是谁？”
周山放下了遮挡双眼的右手，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了马路旁，看着周围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这种如梦幻般的感觉不禁让他心生疑惑。
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拉在了他的手上，他惊慌失措的看向了牵着自己手掌的女孩。女孩身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两个小巧的辫子扎在了脑后，白皙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你是......小雅。”
“对啊，我是小雅，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完，小女孩偷偷瞄了一眼四周，“我们快走吧，小心让院长妈妈抓到我们。”
周山任由小女孩拉着自己的手掌，慢慢的，他们两人开始奔跑了起来，看着道路两旁那鲜花盛开的景象，周山的嘴角渐渐的浮现了一丝微笑。
“嘻嘻，哥哥，你来追我啊，”说完，小女孩放开了周山的手掌，“来啊来啊，快来追我啊。”
周山笑着追在了小女孩的身后，“小雅，你慢点。”
女孩原地停顿了一下，对着周山调皮的扮了个鬼脸，然后又开始向前奔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周山弯着腰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喘着粗气，看着前面女孩那天真烂漫的样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环顾了下四周，当他看到街角的那家书报亭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这个景象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突然，他开始猛烈的奔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追前面的那个女孩，“小雅！回来！快回来！”小女孩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向前跑着。
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似曾相识的景象。是梦里，七年来在梦里这个景象他梦到过无数次，每一次到最后他都是被噩梦所惊醒，然后看着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身体发呆。
“快回来！小雅！”
突然汽车的鸣笛声传进了他的耳畔，他猛的转过头看向了女孩左侧疾驰而来的车子，“不！不要！”
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撞击的巨响，女孩的身体一下子被车子撞得飞出了十几米远。周山双眼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不！！”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仿若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他眼前的画面也定格在了此刻。看着十几米外侧躺在马路上的女孩，他哀嚎的跪在了地面上，“小雅！！”
鲜血，染红了女孩那雪白的衣裙。此刻旁观的路人还有肇事的司机也纷纷围在了女孩的尸体旁。有的人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有的人静静的看着马路上被鲜血染红的女孩，也有的人与周遭的人不停的窃窃私语。
周山双手握拳不停的敲打着地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突然之间天空飘起了红色的雪花，他周遭的世界也慢慢的失去了色彩，看着变为黑白两色的世界，周山睁大了双眼。就在这时，马路上侧躺的女孩，支起了染血的右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体，绑着发丝的皮套也自动脱落了下去，此刻，女孩的脸颊被乌黑的长发所覆盖，她支撑着变形的身体，机械般的向着对面的周山走去。
看着女孩那诡异的步伐，周山下意识的坐在地上退后了几步。此时女孩那一身鲜红的血色显得分外刺眼。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女孩那带有怨毒的声音，回荡在了周山的耳畔，看着慢慢逼近的女孩，周山凄惨的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女孩踏着诡异的步伐慢慢的走到了周山的面前，她张开了骨措的双手，拉开了额前的发丝，“哥哥！哥哥！”
周山看着女孩那如雪一样白的肤色以及她那染血的双眸，顿时他吓的连连倒退，“鬼！鬼！”
“哥哥，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此时周遭的景象又重新变回了那无尽的黑暗，周山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小雅，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哥哥来陪你吧。”
沉寂了几分钟后，周山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此时他才睁开了双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庞，他轻轻的抬起了右手，抚摸在了女孩那雪白的脸颊上，“小雅，是哥哥对不起你。”说完，他的泪水在一瞬间倾泻而下。现在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或是害怕，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看着女孩那猩红的双眸，周山悲凉的说道：“小雅，你还好吗？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在下面是不是很孤单？你知道吗？哥哥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女孩看着抱着自己身体痛哭的周山，她不经意间放下了染血的双手。
“小雅，哥哥来陪你好吗？”
看着周山那痛苦的模样，女孩伸出了骨措的右手，为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先前她那异常狰狞的面容此刻变得温柔无比，“哥哥，你受累了。”
周山拼命的摇了摇头，“不累，一点都不累。”
“哥哥，你不要太自责，都是小雅一个人的错，如果小雅当时能听你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场景。”
“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真的不怪哥哥。小雅在那个世界并不孤单，有爸爸和妈妈陪伴着我，所以小雅一点都不孤单。”女孩的话音落下以后，她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两名中年人。一个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站在了他们两人的身旁。
“爸爸，妈妈。”
“孩子，你一个人在那里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会在天上默默的注视着你。”中年妇女溺爱的摸了摸周山的脑袋。
“孩子，不要为我们悲伤，我们在那里生活的很快乐。今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无论多么艰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
周山拼命的点着头，“我会的，我会的。”
“哥哥，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你一个人要开心哦。”
看着三人那渐渐消失的身影，周山猛然间站起身，“妹妹！妈妈！爸爸！”
“孩子，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
“妹妹！”周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的摇摆着脑袋，此刻汗水已浸湿了他的衣襟，“爸爸！妈妈！”他猛的睁开了双眼，看着站立在自己身旁的三人，周山警惕的向后挪了挪，“是你们！”
南宫雨蝶打开了室内的灯光，夏涵吹灭了面前的蜡烛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是梦吗？”
司徒月邪看了一眼周山道：“不是梦，是梦魇。”
“梦魇？”
“不错，你一直无法走出这件事情，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在你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也就是你的心魔，它一直无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所以每晚它都会在梦中去找你。”
“心魔？”
“换句话说，就是你的良知，你的良知为当年的事情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它无法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所以它才会在梦中与你相见。换句话说，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
“我自己？”周山看了看被汗水浸湿的双手。
“是的。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么说，刚刚......”
夏涵点燃了一根香烟道：“刚刚就是你的心魔，现在你已经成功的走出了内心的阴霾。以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夏涵吐出了一口烟圈道。
周山低着头沉寂了片刻，“谢谢你们。”
“谢就不必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能给我一根烟吗？”
夏涵与司徒月邪对视了一眼，从香烟盒中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他，又帮他点燃了香烟。
周山吸了一大口，“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也可以做你们的证人，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
“帮我将李宏宇绳之以法，当年他逃避了杀人的罪责，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成交。”
“不过你现在身体太疲惫，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在详谈。”
周山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了卧室。看着周山离开的背影，南宫雨蝶道：“没想到这样一个杀人贩毒的人也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他终究是个人，也是有情感的。”
“是啊，这就是人心啊。”南宫雨蝶轻叹了口气，“不过他为什么会忍气吞声的在李宏宇手下做事七年呢？我看他不像是为了报仇。”
“《失乐园》中提到过，路西法曾经是侍奉于神右侧的天使，在未堕落之前曾任职炽天使长。他由于不肯跪拜圣子，不承认圣子的地位比天使高，而率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举旗造反，因失败而堕落成‘撒旦’。而这段故事在《神曲》中也有记载。”
南宫雨蝶淡然一笑，“路西法效应。”
司徒月邪打了个响指，“没错。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好人可以变成坏人而坏人同样可以变成好人，这就是著名的路西法效应。所以坏人不一定永远都是坏人而好人也不一定永远都是好人。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因环境所迫，迫不得已才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来。所以孰是孰非就让他们自己来定夺吧。”
南宫雨蝶可爱的点了点头，“嗯嗯。”
夏涵白了眼两人，“就知道卖弄学问。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司徒月邪笑了笑，“警方定案无非就是，人证，物证，口供。现在人证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物证、口供。”
“说得轻巧，到哪里去弄啊。”
司徒月邪神秘一笑，“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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