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通电话
第三十七章
曹谦落寂的摸着自己的心间，他很难想象沈芊芊当时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在手术报告上签下了名字。或许带着深深的不舍，或许满怀着决绝，也或许带着一丝期望。曹谦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他悲痛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打湿了他的眼眶，他颓废的坐在了身后的转椅上，望着地板上的病例报告发呆，渐渐的，房间内响起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萧聆音与司徒月邪慢慢的退出了房间，此刻他们两人很清楚，余下的时间是属于他自己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聆音递给了司徒月邪一杯咖啡道：“推测。”她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半年前他来到我这里时，已经很明确的对我诉说了病情。他说在他的脑中会时常浮现一些凌乱的记忆碎片，而且他很明确的告诉我他看到的记忆都完完全全不属于自己。开始我以为只是一种‘既视感’，但是之后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认为沈芊芊就在自己的身边，无论自己身处何时何地，沈芊芊的身影都会突然出现，比如在深夜加班的公司，漆黑的夜里在家中的卧室，以及电梯中。”
“这可能是他的臆想啊，也可能是长期思念一个人造成的幻视现象。”
“那如果手术之后他每天都会这样呢？你不要告诉我他患有精神分裂症。”
“这......”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他手术所遗留下的后遗症。我发现他有吃药的习惯，因此我拜托姐姐调查了他的病例，发现他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而捐献给她心脏的人正是他的女朋友沈芊芊。”
“那为什么他家里的人过了这么久都一直没有告诉他真相？”
“应该是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而且那个时候他刚做完手术，情绪激动难免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对此，隐瞒了这个事实。”
“那你为什么又选择告诉了他？”
“因为我发现他渐渐的被自己的梦魇所羁绊，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手中。那次手术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芊芊，他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在内心中自责不已，久而久之他在内心里产生了极大堕落感。而他和我说了很多次他做过的噩梦，他梦见沈芊芊以各种扭曲的形态出现在了他的梦中，有时她拿着手术刀，有时她手中握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而他的家人看到他做噩梦的场景时都惊恐不已。”
萧聆音挑了挑眉，“你猜他的家人都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快说。”
萧聆音嘟了嘟嘴，“有一天夜里他的妈妈看见他正在厨房拿着一把厨刀刺向自己的心脏，幸好发现及时，挽回了他的一条命；还有一次他的爸爸在夜里听见他卧室中有异响，便匆忙赶到了他的卧室，那时曹谦正在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颈，脸色惨白无比，而且他的鼻血被他弄的满脸都是。那一晚可是把他们夫妇两人吓坏了，最后机缘巧合之后他们找到了我。”
“原来是这样。”司徒月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萧聆音歪着头道：“我的已经说完了，该说说你的了吧。”
司徒月邪慢条斯理的对萧聆音详细的讲述着案情的线索与疑点，看着萧聆音时而皱眉，时而低头沉思的样子，他长叹了口气，“事情就是这样。”
“那这么说来，这个凶手还真的很不简单。你去探了那个推理小说家的底，然后就确定了杀害林健的手法是催眠术所为？”
“是的，结合案发现场的每一条细微的线索，我最终确定了这个答案。”
“想要在极短时间内控制一个人一般的心理治疗师很难做到。”
“你能做到吗？”
“可以，但是我从没想过运用催眠术去杀人。”
“那这么说来这种杀人手法是可行的了？”
“是的，不但催眠术可以，心理暗示也同样可以，不过这种杀人手法需要长久的时间才可以，心里暗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
“我仔细看过案发现场，并没有暗示性的物质存在，如果真的是心理暗示所为，那么应该会留有这种东西才对，林健的生活很简单只有家里和学校，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可以排除这个手法，因此我才确定了凶手使用的是催眠手法。”
“你不会无聊的只是来问我这件事情的吧。”
“当然不是。”司徒月邪正色道：“如果被实施催眠的人会破解催眠手法那这个人还会被催眠吗？”
“不会。除非被实施者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这么说来林健额头上的那个伤口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还是不合逻辑。”萧聆音端起了咖啡，“如果死者真是被凶手使用催眠术杀害然后伪装成自杀，那么现场的足迹怎么解释，你已经确定了那就是死者本人留下的线索，可是一个死了的人如何去制作足迹？”
“就是这一点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线索都已经渐渐明朗了，就差这一点。”
随着咯吱一声细响，曹谦衣衫不整的走出了房间，司徒月邪与萧聆音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房门口的曹谦，萧聆音起身道：“你总算是挺过来了。”
曹谦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萧医生。”
“不客气，你能重新认识自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曹谦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辜负芊芊对我的期盼，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嗯，我相信你。”
曹谦弯下身子对着萧聆音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些日子以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萧医生。”
“曹先生，您这个样子我可担待不起。”萧聆音要上前扶起曹谦却被司徒月邪拦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萧聆音突然莞尔一笑，“我知道了。记住，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却是属于你自己的。”
曹谦直起了身子，“嗯。我会记得的，那么再见了，萧医生。”
“嗯，再见。”
曹谦整理好衣着，迈着坚挺的步伐走出了这家心理咨询室。两人看着他那坚毅的背影，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时，司徒月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忙是拿出了怀中的手机，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显示他迟疑片刻了之后，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哪位？”
“救救我——啊！”
随着挂断的提示语音，司徒月邪皱紧了眉头，“这个声音是——不好。”
司徒月邪看向萧聆音道：“聆音，我有事，先走了，电话联系。”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萧聆音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司徒月邪下了计程车之后来不及多想，他立刻冲进了面前的小区中。在电梯内焦急的等待了近两分钟之后，随着“叮”的一声，他立刻奔向了杨美心家里的房门前，看着敞开着的房门，他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走进狭小的客厅，看着客厅地板上散落着的凌乱的衣物他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逐渐扩大。
“奶奶！奶奶！你没事吧，奶奶！”
声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司徒月邪立刻冲进了卧室，衣着暴露的杨美心正在用纱布为床上的老人包扎额头的伤口，随着血水的慢慢渗透，杨美心手中的纱布已被鲜血覆盖，看着陷入昏迷中的老人，司徒月邪立刻来到床前背起了床上的老人，“来不及了，快叫救护车！”
“我已经叫了。”
“走，先下去，多拿几卷纱布，一定要止住血。还有找个厚一点的毯子盖在你奶奶身体上，她失血过多，体温会逐渐下降，要不了多久会休克的。”
“毯子......毯子”杨美心一把扯过床上的毯子左手颤颤巍巍的拿起了医药箱中的几卷纱布跟随司徒月邪跑进了电梯中。
杨美心将毛毯盖在了老人的身体上，拼命的撕扯着手中的纱布，“奶奶！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
司徒月邪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外，看着身旁杨美心不停攒动的双手，他安慰道：“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杨美心黯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看向了面前的手术室。这时，手术室内匆忙的走出了一名身着手术服的医生，他高声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我是，我是病人家属。”杨美心抓紧了医生的手臂急切的问道：“我奶奶他怎么了？要不要紧！”
“颅内出血，需要立刻动开颅手术，还做吗？”
随着医生的话音落下，杨美心的大脑中一阵犹如天旋地转的感觉深深的刺激着她，她木讷的退后了一步，双眼无神的愣在了原地。
“做！”司徒月邪来到了医生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应道。
“你也是病人的家属？”
“不是。”
“不是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这种开颅手术的手术费很昂贵，而且还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毕竟病人已经上了年纪，她的身体是否能支撑这次的手术还是个未知数。”
杨美心握紧了双拳，双眼含着泪水，哽咽道：“做！医生，我们做，我会尽快筹集到手术费的。”
“你确定了吗？这次的手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我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做还有一丝希望，不做只能等死。医生，你做吧。”
“好，在这份手术协议上签个字吧。”
杨美心毫不犹豫的拿起签字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名身着手术服的医生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费的事我来替你想办法，你放心吧。”
杨美心垂下了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换作别人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吗？我从不奢望会有这种好心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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