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巧了，我也是
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舟粥此时此刻最好的呈现。
他坐在杜绝旁边靠着杜绝肩膀说话，懒洋洋的没个正形。
另一边已经穿好鞋回来了的何玉和刘远两人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偏偏又在杜绝冷冽的目光下不好拿人。
舟粥瞟一眼那边靠杜绝更近了点，狐假虎威。
不过他俩也没瞪多长时间，很快几个女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是的，这一顿饭折腾完已经差不多五点了，中午午饭囫囵算一起。
吃吃喝喝，大笑又大闹，舟粥为赔罪失了两个大虾。但是，没人瞧见的地方，杜绝分了他三个。
杜绝说：他不爱吃这个。
舟粥怔愣一秒，看着碗里的油焖大虾，心底突然心虚以前给杜绝起了个别扭大虾精的外号。
别扭虾不吃同类，没毛病！
舟粥吃的满嘴流油，却没看见杜绝低头那一瞬的晦暗目光，瞳孔深处仿佛封印着巨大可怖的暗兽，却又矛盾的温柔之极。
他的筷子碰过。
晚饭吃过，几人玩了会儿大富翁，天也黑透了，不知是谁最初提议去山顶，最后居然大多数都同意。
他们野炊的地方离山顶直径过去也不过百米多长的距离。但这一路却是繁密的树林与灌木丛，无法直达，石阶路被修建的弯弯曲曲，差不多绕了得有六倍长。
王梅说累了不去了，何玉果断也说累了，可是他一个体育生累个屁。
不过也没人拆穿他。
热烈的火焰下，木枝被烧断的声音吱吱作响，印着王梅的脸颊似乎都带上一抹晕红。
剩下六人便打着手电热热闹闹的出发了。
山里的世界，远离尘嚣，空气似乎都静止了，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木的枝桠洒落在青石板上，一地琉璃。
六个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一片漆黑的小路上走着还是有点可怖的，还好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害怕。
舟粥走在最前面开路，杜绝垫后，扬扬和周小燕、万蝶走在中间。
六个人花了四十分钟才到山顶，虽然累但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是一小片不过不足五十平米的平坦空地，烈风呼呼吹着，四周围着一小圈铁栏。
一片无垠的星空下，数万星子扬扬落落的撒满了整个天际，万物都落在脚下，显得空旷遥远，高得似乎可以拉到月牙儿的小手。
整个金城市的灯光仿佛被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一条又一条的光带像是缠绕在仙女身侧的霓裳彩带，光华而耀眼。
舟粥关了手电筒，深吸口气双手搭在护栏上，满嘴的冷风也没有打击他此刻澎湃的心情，眉目飞扬，一双清澈的双眸似在发光。
杜绝也不禁愣住，为了这景，更为了人，他掩饰般仰头。
“杜绝。”
“嗯？”
微微一俯身的疑惑，这一幕落在了舟粥手中的相册中，连带着那双仿佛还没散去的情绪，满天星子下竟也比不过这一人。
舟粥握住手机也愣了，他就是随手一拍，可不知为何心底突然跳的他发慌。
他掩饰般的收起手机背过身，看着远处刘远跟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哪三个人屁股后面不住的叮嘱着慢点、别往栏杆上趴，心底的异样感渐渐被遗忘。
却不知杜绝突然转身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舟粥发懵，杜绝举起手机又放下。
“扯平。”
舟粥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低声吐槽：“幼稚。”
杜绝手肘撑在护栏上没有反驳，只是口袋的手机明明冰凉，却烫的他的整片肌肤似乎开始从内里发了热。
同框的相片，只有他们两人。
舟粥背靠护栏，手臂与杜绝贴的极近，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享受这一处静谧。
耳边呼啸的风声中突然传来一句冷冽的嗓音，是杜绝。
“志愿想好了？”
舟粥怔愣片刻，抬头静默着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星空，眸底的怀念与温柔让杜绝深了眼。
“嗯。”
他疯狂的想要知道舟粥此刻脑海中的人是谁。
“哪儿。”
“J大。”不仅仅是因为J大是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最重要的是它在本市，便于他就近照顾舟爷。
别看他每次回家舟爷都说晕车少回，累的慌，但心底别提多开心，其实最舍不得他。
老头子天天一个人在家，即使有那么多的老伙伴，但回到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对着老伴和儿子媳妇说说话，心底是寂寞的，舟粥一直都知道。
但他更了解如果舟爷知道了他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J大准能拿着拐杖追他三条街而不停歇。
他只会告诉舟爷这个学校的心理学专业以他的成绩正好满足，他喜欢就读这个专业。
早在高考结束后老钟就带着全班进行了估分，舟粥计算下来大概680分左右，这个学校对于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至于这个专业，这是他从小的梦想，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的失眠症，他控制不住的想去探索，他想他终有一天会弄明白这个病的由来。
杜绝又问：“专业呢？”
“心理学。”
杜绝不问了，他也认为这所学校适合舟粥。
“你呢？”舟粥反问。
杜绝恍惚似是笑了，浅淡的月光下舟粥并不能确定。
他说：“巧了。”
“——J大，生物学。”
舟粥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裂了个大大的微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同学，你考的上么？”明明是挑衅十足的话，却被那怎么也止不住的嘴角柔和了大半。
J大的生物学是所有名牌专业中的名牌，在全国它排第二，那么第一位便是悬空，也可以简单来说它是全国所有想要就读生物学专业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逃不脱的桎梏。
杜绝这下是真的笑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久久笑意。
“你说呢。”
当然是百分百绝对能考上，舟粥仰头看星空这样确定，满天的繁星落入眼眸，他是真的很开心未来四年能够和杜绝继续做同学。
此时另一处。
何玉坐在火堆前低头拿着根木棍翻来搅去，大高个蹲坐在石头墩上，两条大长腿伸不是又卷不下，只能斜斜的微张，大概就像大狗蹲坐的那种姿势。
王梅坐在他的对面对着一本画册在手电筒下涂涂画画半天，何玉那边就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从舟粥他们出发后开始，她猜估计都麻了。
她也不说，继续涂涂画画，嘴角一直微翘，直到一副画彻底完成。
捡了颗小石子王梅丢进火中，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同时也吸引到了她想吸引的人的注意力。
何玉一副呆愣愣的看着王梅抱着画册对自己笑，他条件反射也傻笑，接着立刻想起来什么似的僵回脸，视线游移。
王梅好心情的一只胳膊撑着下颌，“腿麻不麻？”
“……麻。”
“呵，那起来？”
何玉摇头，又不出声了。
王梅叹口气，揉了揉额角，榆木疙瘩。指望这人什么时候说出口，她已经不报希望了。
“你志愿是在A大？”
“嗯。”
“那你不问问我么？”
何玉沉默，A大是他统考加文化课总分能考的最好的成绩的学校，但是他知道以王梅的成绩一定不止于此，他之前就打听过王梅这次高考超常发挥，估分时比平常的分数高了十几分。
而这还只是估计，等到真正成绩下来肯定不止于此。
他既高兴又沮丧，不止一次的懊恼于没听粥子的话多背、多写。
他不介意异地恋，可是他心疼王梅。
计划了两年半、心心念念的告白像是堵在胸口不敢吐露出。
没有得到回应，王梅也不急，她接着说。
“我准备去J大。”
“嗯。”毛绒绒的狗头低的更沮丧了。
“……”
王梅叹口气：“A大与J大隔一条马路。”
“奥……嗯？！”
王梅就这么看着何玉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看着那浓密的头发，忍住了去揉两把的冲动，对着回不过神的何玉笑了笑。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反应不过来何玉就是傻子了。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梅，嘴角笑纹越裂越大，心底的话语呼之欲出。
何玉猛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因为下半身的麻意而趔趄又斜斜稳住，他深吸口气，脚底钻心的针刺般疼痛也没止住急促的步伐。
飞奔进帐篷掏出了个蓝色笔记本又迅速的跑出，在离王梅三步远的地方渐渐放缓，慢慢靠近，小心翼翼般。
双腿的麻意还没过去，他的脸上不自然的带着一丝痛意，但漆黑的瞳孔中的兴奋与激动无法掩饰。
何玉蹲下平视王梅，慢慢将手中的笔记本珍而珍之递了过去。
这只是他这两年半所写的日记本之一，满满都是王梅的身影。
3月4日，晴。
梅梅上黑板写题目，被罚了，老钟你等着！
4月5日，阴。
今天有个矮男人找梅梅，舟粥说我再不背书到时候和梅梅不能一个学校。不！我不想。一定要努力学习！
6月6日，晴。
明天高考，梅梅加油！
……
何玉：“还有三本，在我家，你同意了，我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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