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鬼
雷子探过去的手停下,我说:“找东西拍开,千万别被咬,这东西是黑寡妇!”
这东西的厉害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黑寡妇具有强烈神经毒素,一旦被咬,就会逐渐感到浑身疼痛,胸闷进而大量出汗,浑身麻木,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零二年的时候新疆哈密就发生过黑寡妇伤人事件,连续几天十几人被咬伤,不少人被叮咬中毒住进了医院。
雷子一听赶紧照我的话用手电筒迅速的把脚上的蜘蛛拍开。
我用手电仔细的往四周照去,又在茂密的草丛里看到了一只,这地方恐怕不止三四只这么简单。
黄荷芳颤着声说:“这里蜘蛛多,有毒,快走!”
我赶紧叫前方的雷子退回来,打量着四周小心翼翼的后退。萧萤也拿出了手电,战战兢兢,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照出来的手电光都在不停的颤动。
后边的村民已经不见踪影,估计是害怕蜘蛛放弃追逐了。之前听黄文明说蜘蛛多,还以为只有捕鸟蛛,没想到还有黑寡妇。他说夜里蜘蛛多出不去,恐怕远比我先前想的麻烦。
我问黄荷芳:“树林里都是蜘蛛?”
黄荷芳说:“就这片,好多。”
这里是出村的方向,我问她有没有其他的路出去,远点也不要紧。黄荷芳说没有了,就只有这边能出去。
这里头这么多黑寡妇,绝对是过不去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树林里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蛇虫鼠蚁,我提议先去山寮房那里,等天差不多亮了再离开,只期盼那些村民找不到山寮房那。泥路上恐怕有留守的村民,我们从树林绕道前行。黄荷芳对这里熟,给我们指路。
树林里的植被非常的茂密,许多的棕榈科植物,手电光只能照见周围有限的范围就被密密麻麻的草木遮挡,浓密的树丛令人感到十分的压抑,莫名的恐慌。我们拿出防蚊液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喷了个遍,以防各种蛇虫鼠蚁叮咬。
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没有任何踩踏出来的小路,要让我自己走铁定得迷路。
“玉白……”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我一个激灵,猛地转头,手电往身后照去,后方是繁盛的草木,手电光只能照见很狭隘的范围。
雷子萧萤他们顺着我的目光看过来,两盏手电跟着照了过去,雷子问道:“干嘛?有什么东西?”
我说:“刚刚好像有谁在叫我的名字。”
雷子说:“我怎么没听见,你听错了吧,这里头只有树叶的声音。”
我感到纳闷,也许真是我听错了。我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萧萤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黄荷芳流露出一丝诧异,对于我们是一伙人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感到疑惑。我也有些惊讶,雷子还没跟她说过我的名字?这么些天她怎么也不问。
“之前给你介绍你不是不想听吗。”雷子说。
萧萤不悦的撇过脸:“爱说不说,知道姓王就成了。”
雷子大笑:“谁告诉你他姓王。”
萧萤疑惑的看过来,雷子继续说:“他绰号跟他名字可不沾边。”
我看雷子又要开始调侃我的名字了,主动说道:“我叫……”
“玉白……”一个声音传来,我猛然一惊,这回的声音很清晰,我听得真真切切,就是在叫我的名字!我骤然转身:“谁!”
狭小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异样,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具体的位置没办法分辨。我往前走出几步,拨开树丛,看过去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草木。是什么人在林子里,还知道我的名字!我又叫道:“什么人!”
树林中只有沙沙的树叶声,没有任何回应。
雷子疑惑的说:“哪有什么人。”
我说:“你们没听见吗,有人叫我的名字。”
雷子道:“别说是你名字,我压根没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我感到更加的疑惑,我确信自己是听见了的,这声音不近不远,分不清是男是女。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用手电在四周来回照射,树木稍微稀疏了点,可以照见较远的距离,什么人都没有。是在刻意躲着我吗?到底是谁?
“别瞎想了,快走吧。”雷子催促。
我走回去,扶住黄荷芳继续往前走,暗暗注意着周围,对方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躲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遭的草木依旧很茂密,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没有半点稀疏的趋势,印象里靠近村子的树林稍微稀疏一些,当然不包括环绕在村子四周的那一圈高大密林。我们从村里跑出来也没有多远,按说往山栏园的方向走了这么久,四周的草木应该变得稀疏了才对。
一大丛龟背竹出现在前方,这情景怎么这么眼熟,就好像见过一样。我用手电照向后边,就见在其后方是几棵老芭蕉。这他娘的不是眼熟,十几分钟前刚从这地方走过!我说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起色,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迷路了!黄荷芳不是对这里很熟吗,怎么还给带迷路了。这么一想,好像她将近半小时没吭声指路了。
我正要问她怎么回事,一扭头,却见身边空空如也,雷子、萧萤以及黄荷芳都不见了,原本扶着黄荷芳的手抓着一根树枝。我愣了一下,把树枝扔开,看向四周,叫道:“雷子!雷子!”
没有半点回应,我又叫道:“萧萤!黄荷芳!”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没理由啊,就算雷子躲起来,萧萤和黄荷芳也不会陪他无聊。况且我扶的黄荷芳的手臂怎么变成树枝了!
我四处走动,手电往四周照射:“在不在!有没有人!吱个声!”
周遭都是密密麻麻的草木,没见到他们三个的身影,更没有声音回复,就好像凭空消失了。奇了怪了,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一转头人全没了,难不成他娘的撞鬼了。我在四周找了一圈,还真没有三人的身影。我就不信这邪了!我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不时的叫唤雷子他们,偌大的树林里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就只有我的声音。
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我本来就不认识路,这树林太过茂密,植物长得都差不多,要不是龟背竹和老芭蕉太过醒目,我也不会发现自己迷路。我忽然想到,说不定在此之前我就已经打了很多个转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
我停下脚步,看着都一个样的草木,这地方太茂密,没办法确定标志物,就算沿途做标记,这么密的林子稍微偏一点也都看不见。越想越觉得古怪,也不知道雷子他们怎么样,是不是也各自迷路了,亦或者只有我自己不见了。
我朝着林子大喊了两声,就算是迷路隔着远多少也能听到声音给点回应才对。等了良久,树林里还是静悄悄的。
“玉白……”
我一个激灵,又是那个声音,这下子变得更近了,仿佛就在咫尺,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看向四周,大声说道:“你是谁,在哪里!”
没有回应。我朝着大致的方向跑去,穿梭在茂密的树丛中,手电来回照射,没有发现任何人。跑了一阵,我停下来大口喘气,周围依旧是繁茂的草木,不知道到了哪里,有没有兜圈。
“玉白……”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着距离变远了。我诧异,这树林里还不止一个人。这是耍我还是怎么样,我认识的人说多不多,无论朋友还是沾仇带怨的,除了雷子有点可能这么做以外,自认其他人犯不着这么玩我。但是雷子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不会不分轻重的挑这个时候。
我大喊:“到底是什么人!”
依旧没有回应。我十分恼怒,顺着声音大致的方向走,走出一段路,声音再次响起:“玉白……”
这次的声音粗重沙哑,是老人的声音,距离不远不近,具体的方向分不清,但是明显和前一个声音不在同一处方位。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忽远忽近忽男忽女忽老忽少,还找不着人影,除非他们十分了解这片树林,并且能准确分辨我的位置,不然根本办不到。
难道是村子里的人搞的鬼?这个念头一经闪过就立刻被我否定,不说别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玉白……”声音又响起,这一次更近了,几乎就在我的耳边,听着还有几分熟悉。我猛地一震,这是我的声音啊!
我猛然转头看向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有,这他娘的是我自己的声音,我还能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不成!绝对是撞鬼了!这么说起来,在黎族民间有个禁忌,深林里听到怪异声,或者听见呼喊自己的名字,忌回应,怕被山鬼跟踪。这声音我都回应好几遍了,不会真他娘招了山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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