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搜寻

黄文明说：“在那片山里很久之前曾经有过一个村子，但我们村搬来的时候只剩几户人了……”

黄文明也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他们村子刚搬来的时候，这里都是丛山峻林，根本不知道里头有个村，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个村，因为只有几户人家，后来住久了，才渐渐听说了那个村子的事。那个村子在他们搬来的很久之前曾经很大，是个小峒，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峒渐渐的生女不生男，而且早亡的人越来越多，不是伤亡就是病故，还有各种意外死亡……

我一愣，生女不生男，普遍早亡，这怎么……

“怎么了？”萧萤看我神情怔住，问道。

我道：“没什么，继续说。”

黄文明继续道来，这种情况迅速恶化，不到几十年的时间，就从原来的几百户人变成了几十户人，直到他们村搬来的时候的几户人。有的人说是祖先鬼作怪，也有的人说是其他的鬼怪。但奇怪的是，那个村子从来都不做鬼，也从不请人查鬼。所以大家都说那里的人是禁。他们村搬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事，后来知道后想搬走却也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离开，所以就也被外头的人说是有禁。

之后那几户人家也死绝了。时间久了之后，大家也就对那村子的事渐渐淡了，平时也会去那边打猎，随后村里人发现，凡是经常去那边打猎的人，也会跟着难以生出男孩，并且出现早亡的现象，去的次数越多就越明显，吓得没人敢过去，平时也不敢提那村子的事，害怕得罪鬼。

萧萤一手扶着下巴思索：“是不是那边有辐射亦或者是某种病菌？”

我摇头：“如果纯粹是病故也许有可能，可是其他伤亡的人怎么解释？”

萧萤问黄文明：“是不是主要是病故，其他亡故的比较少？”

他摇摇头：“一样的，受伤的、生病的、还有被虫咬，很多种的，事情还不止这样……”

以前黎族人捕获猎物后，开第一枪的人要将兽颚骨拿回家，悬挂在居室的梁檩上，以保住“兽魂”并展示猎者的能干。黄文明说从那片山里捕获的猎物的兽颚骨拿回家后就频频发生怪事，有时候在晚上会看见那些已经被分吃掉的野兽跑动。而且那片山里的野兽的兽颚骨堆得多的人家也会出现少生男孩的现象以及早亡。村里人就把所有的兽颚骨全扔了。总之凡是和那个村子有关的东西都带着某种魔力，大家都很怕。直到现在都不敢去那边，平时也不敢说到那个地方的事，以免被鬼听见，招惹鬼怪。

这就是为什么我去问的时候村里人只字不提的原因。我有个疑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那里杀禁母？”

黄文明说了个原因，意思是建国后严禁一切迷信活动，杀禁公禁母是犯罪，虽然村子偏僻，又山高皇帝远，但是也不想惹事，所以就带到深山里动手。其实也并没有进那片山里，在外延动的手。

萧萤立即问道：“现在也是犯罪，为什么之前还要在村边吊死黄荷芳。”

黄文明脸上露出歉意：“猪全死了，大家很生气，所以才这么做。”

萧萤有些不明白，我可以理解，这村子这么穷，猪几乎是一家人所有的财产，指不定下半年还得指望它，一下全死了不伤心才怪。

天已经很晚了，或者说再过几小时就要天亮了，黄文明让我们先休息，准备离去。我还有一个疑问，趁现在一次性搞明白：“为什么那娘母要害黄荷芳，他们有什么过节？”

黄文明犹豫了一会儿，告诉我们其实得知娘母是禁公的时候并没有很奇怪，因为他的母亲是禁母，就是当年在山里杀的那个。这些黄文明也是听他父母说的，被禁母禁死的是黄荷芳的奶奶，黄荷芳家查禁之后，大家就把禁母抓起来审问，后来拖到深山里刺死。大概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娘母祸害黄荷芳一家报复。

原来是冤冤相报。黄文明离去，萧萤也准备离开，她若有所思，我问她还在想着“禁”的事？

她看向我：“你们找那个村子做什么，我原先以为你们是要去收东西，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道：“没什么，有点事要去看看。”

我不想多说，让萧萤先回去睡觉。萧萤离去。我躺在床上，感到有些杂乱和迷茫，现在北敨峒算是找到了，那地方已经没人了，我去了真能找到关于和忠的线索？会不会又碰见奇怪的山洞？如果一无所获呢？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雷子还没回来，警察自然也没到。村里组了一队人去那片山里找娘母，都是有儿有女年纪较大的人。大家虽然很怕那片山，但是如果不除掉禁公，保不准什么时候又回村里祸害。我要求跟他们一块进山。村民反对，他们不希望我招惹鬼怪或是被禁鬼祸害。我告诉他们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以前那个村子看看，总之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同意让我一块去。

萧萤也想一块去，我坚决反对，她是雷子的朋友的妹子，绝对不能叫她犯险。

她压根不理我和众村民，直接收拾了用得上的东西，还带上了相机，说：“我要去，你们管不着。”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只好去找道公讨了些护身符、驱鬼符之类的叫她带上。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把一些用得着的带上。看到之前那块兽颚骨，已经成了碎片，我有些纳闷，这东西明明挺坚固怎么碎得这么彻底。把用得着的东西收拾好后，我背上背包，又找黄文明借了把钩刀，就跟着队伍出发。

人们的心情都颇为沉重，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人群里有个懂点普通话的，我问他那片山里或者以前那个村旁边有没有山洞或者庙什么的。他们对于谈论这些还是十分忌讳，只是摆摆手说没有，然后就不再多说。

萧萤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不是要找什么地方。我跟她说就是随便问问。

在村民的带领下，又有钩刀开路，没要多长时间，就到了昨晚娘母最后逃窜的地方，往那片村里人恐惧的山里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这片山大家都没进来过，杀禁母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况且当年也并没有真正到山里边。

大家小心翼翼左右张望的前行，四处寻找。这里的草木很茂密，要找个人绝对不容易。我们一边找一边往山里深入。一连找了几个钟头，天色渐晚，已经深入山中，没有任何发现。同样没有发现那个村落的遗址。

大家停了下来，不打算找了，天色已经开始变晚，必须得赶在天黑前回去。众人往来路返回。我有点丧气，今天又没什么进展。

什么东西从远处的树丛中一晃而过，我眼睛尖，一下就给捕捉到，脱口喊道：“谁！”

树丛中剧烈震动，一个人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往远处跑去，是那个娘母！众人立即追过去，用黎语还是海南话气愤的喊着什么。砰！枪声响起。前头的娘母吓得大叫一声，猛的一抖。看样子十分惧怕枪声。砰！砰！又是两声响起，这些枪都是直接对着那娘母打的，完全不客气，但他贼精，动作极快，都没打中。他蹲下身，藏匿在树丛中前行，这样一来就更加没法瞄准了。

我向那个懂点普通话的人说：“粉枪借我一下。”

“你不懂……”他正要拒绝，我直接拿过他刚装填好火药的粉枪，他只好犹豫着给了我。

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摸到，看刚刚他们打的那几枪也稍微有所了解，我举枪对准娘母，上底火，扣动扳机，砰！

“啊！”前头的娘母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一旁的萧萤不敢置信的说：“打中了！”

我把粉枪还给那人，他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没想到打的这么准。

众人迅速向娘母追去，娘母惊慌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深山里跑去，还跑得动说明伤的并不重，追上前发现沿途留下的血迹并不多，我是对准他的小腿开的，看这样子打偏了，顶多只破了层皮肉。到底对这粉枪不熟。

萧萤边跑边道：“你打枪怎么这么准，练过？”

我说：“练过几次，我眼神好，打得比较准。”

她明显不信，斜视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娘母腿部受伤，速度有所减缓，但是依然很快，搞不明白他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昨晚好像没这么快，简直是太不寻常了，不过想想他本身就很不寻常。距离相隔越来越大，他窜进树丛后，彻底不见踪影。众人停下来大口喘气，边走边找。

天色开始变暗，因为原本打算天黑前就回去，众人并没有带照明的工具，只有我和萧萤的两只手电。村民用海南话商议着什么，懂点普通话的那人告诉我分成两队人寻找，再找一会儿如果找不到就必须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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