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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失踪


我猛然想起,我昨晚在跟那个年轻女人聊天来着,还讲了不少壮族的文化,怎么在火塘边睡着了?

“你小子怎么跑这下面来了?”雷子说。

我站起身,坐了一晚上,身上难受的不行。活动了几下,浑身上下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我说:“昨晚看见有人坐着,就下来聊天,对了,人呢?”

我转头向四周看去,特麻曲娓和她的母亲及弟弟都在一旁,中年汉子从门外走进来。雷子说:“诺,人齐了,昨晚你是在跟谁聊天?”

“不是他们,是一个……”

未等我说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便从外边跑了过来,文仔神色仓皇的奔进屋中,左眺右望,又昂着脑袋往牲畜厩楼上看。

雷子莫名其妙的说:“一大早脑袋被门夹了?”

那文仔仔细看了一遍,连牲畜厩都看了,却才惶急的说:“明叔不见了!”

我一怔,不见了?

雷子道:“你说清楚点,他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文仔慌慌张张的说:“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东西都还在,就是人怎么都找不着,附近都找遍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明叔那样的老江湖,怎么会不见。

我说:“不会拿着手机出去找信号了吧。”

那文仔嫌恶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手机也还在。”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恼火。雷子说:“你急什么,他老奸巨猾,厉害着呢,你当是三岁小毛孩失踪。”

文仔摇头:“昨晚幺仔看见他出了门,之后就没再回来。”

他口中的幺仔应该就是开车那人。

中年汉子他们听不懂汉语,用彝语询问,布洛简单的回应。他们也跟着疑惑和急切起来,冲中年女人神色古怪的嘀咕了什么,紧跟着示意我们一块出去找。

我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众人走了出去,寒风卷着风沙吹来,我捂紧擦尔瓦。又不是三岁小毛孩,耗子明比谁都精,指不定是大晚上出去做什么事,不方便让我们知道。

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特麻曲娓和她的弟弟,还有那个面无表情的断指人,不过与其说他是在寻找,不如说是盯着布洛。布洛也没有什么寻找的意思。实际上除了文仔、幺仔以及中年汉子一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寻找的心思,包括老李头在内。

文仔和幺仔往其他方向去找,我们则跟着中年汉子在村里晃荡。我打量着村里的布局,清一色的土墙瓦板房,房屋相距果真很远。住户不多,十几户左右。沿途看到好些只放养的猪,黑的花的来回走动。中年汉子不时向村民们打听,不过好像谁都没有见过。

我注意到中年汉子询问离去之后,好些个村民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目光不时瞟到离去的中年汉子身上,神色诡异,神神秘秘的,发现我看着他们,立即噤声,十分古怪。

村子里找遍了都没找到人,中年汉子和他妻子分散到四处去找,老李头独自往某个方向找去,我们也往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就剩我、雷子、布洛以及那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断指人。我们没有半点找人的意思,在山坡上闲走。我还是觉得耗子明是干什么事去了。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不然他没理由把我们一群人撂这自己离开。

雷子说:“搞不明白他们急什么,老家伙贼精,还能被拐了不成。”

被拐?我忽然想到中年汉子和他妻子古怪的神色,以及那些村民神秘的议论。心说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可是“拐”耗子明这他娘的也太扯了,这里谁被拐都说得过去,他是这一行的领头,平素老谋深算,他怎么会被“拐”走。

“这里——”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我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人在老远的荞麦地里朝我们招手,看起来是幺仔。他急促的大喊:“快过来——人在这——”

我们往那边赶去,我感到有些奇怪,人在那直接叫他回来就行了,招呼我们过去干什么。

我们赶到那片荞麦地,其他人也纷纷从其他的方向赶了过来,就见耗子明脸朝下趴在荞麦地里,外套和鞋子都脱在一边,裸露的手脚跟脖子冻得紫红,整个人一动不动。这是什么情况,人死了?

幺仔和中年汉子把人翻了过来,耗子明整张脸冻得紫红,看着还有呼吸,昏迷不醒。大家都是一脸疑惑,这情形也太古怪了,如果说只是倒在地里,还能解释为昏厥倒地,可是外套和鞋子都脱下,如果不是他精神失常或者行为艺术,就是被什么人算计了。

幺仔和文仔把人扛了起来,急急忙忙往房屋赶去。回到中年汉子的房屋,用耗子明脱下的外套铺到床上,就把人放了上去。

老李头上前查看了一番:“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冻太久了。”

幺仔和文仔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耗子明捂上,这时候还不忘献殷勤。中年女人把火塘里的火生了起来,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知道人死不了,大家也都各自散开了。耗子明的死活和我没什么关系,要论起仇怨,他死了反而于我有利。我们坐到火塘边,幺仔和文仔还守在床边,大约想着等耗子明醒来的时候邀功。过了好一会儿,耗子明没醒,他们两个脱下外套冷得受不了,都聚到了火塘边上。

大家讨论耗子明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他们五个人都借宿在隔壁的一户人家中,那户人家和中年汉子同属于特麻家支,平时往来较多,关系很好,房屋空间也大。

家支是自古到今彝族社会的重要组成要素,是指用同一父系祖先的后裔通过血缘关系为纽带结合起来的组织。一个大家支下有若干亚家支,亚家支下又有若干小家支,小家支下又有更小的家支,依次下去,一直到个体家庭。

幺仔说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看到耗子明突然走出屋去,步履匆匆,当时没有在意,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见人回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叫上文仔一块出去找,附近的山坡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人,就赶紧跑回来告诉我们。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睡得很熟,没有发现耗子明离开。不过我猜那个断指人应该发觉了,像他这种高手,但凡一点声音就会醒,但是谁也没有问他。

老李头问幺仔找到人的时候有没有其他的异样。幺仔说他一见那情形,就赶紧叫我们了,我们看到的是怎样就怎样。

雷子半开玩笑的说:“怎么发现他离开的人是你,找到他的人也是你,不会是你小子搞的鬼吧。”

幺仔面色骤然一变,慌忙解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碰巧半夜被尿憋醒,看到明叔出去而已,荞麦地也只是因为担心明叔走的比较远!”

“开个玩笑,你慌什么。”雷子说。

这在幺仔眼里可不是玩笑,来的时候,另一个开车的仅仅差点把车开下悬崖,就被结果了,要是耗子明醒来听到这么一番话,指不定这幺仔也得完蛋。我不认为是他做的,一来他不是耗子明的对手,二来即便他得手,费了这么大的劲何不直接把人宰了,只是脱下外套和鞋子,连羞辱的目的都达不到。

中年汉子用彝语和布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雷子说:“说不定是明叔心血来潮,到地里撒欢,跑累了就脱了外套在地里休息,等人醒了直接问就成了。”

我哭笑不得,这说的跟精神失常有什么区别,什么人脸朝下趴地里休息,还撒欢。

中年汉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走出了屋外,我疑惑的看向布洛,问他是什么情况。布洛淡淡说:“要见血了。”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宰家畜招待我们。彝族人招待客人是很有讲究的,根据来客的身份、亲疏程度分别以牛、羊、猪、鸡等相待。最尊贵的客人来时,要杀牛招待,次之杀羊招待,再次之杀猪招待,杀鸡则称之为下饭菜,是最普通的招待。

我们本来只是打算借宿一晚,现在耗子明昏迷不醒,一时之间是走不了了,屋主人就把我们当成贵客招待。这多不好意思。这户人家这么贫困,昨晚的晚饭还是青菜加土豆。

不一会儿,中年汉子就回来了,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他们从牲畜厩里挑选出一只猪仔,将猪仔展示在我们面前,这猪仔看起来很结实,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他们把猪崽拎到外头去杀。

我问特麻曲娓那两个是什么人,她告诉我是住在隔壁的人,昨晚耗子明他们就是借宿在他们的家中。

杀了猪崽后,就放在火堆上烤,等猪毛烧尽,用刀刮出烧黄的猪皮,接着剖腹取出内脏,把肉砍成拳头大小的块。这是要制作坨坨肉。坨坨肉是彝族人民吃肉食的基本制作方法。剁好肉,就放进冷水锅中用火猛煮。

虽然受此招待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尝试原汁原味的彝族坨坨肉也算是此行的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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