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树精
尽管知道雷子好那些人合伙算计我,但是这个举动还是让我感到悲哀。到底是打小认识的玩伴,就这么毅然决然的扭头走了。小马也是,雷子也是,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出卖我。
手机的光芒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的身上已经被抓破了好几个口子,双手被皮带绑住,没办法反抗,就这么任人宰割。脑海里充斥着绝望,既是对现在的处境,也是对雷子的行为。那人张口往我的喉咙咬来,我顿时明白之前被吃的人为什么光挣扎不喊,他是一开始就被咬破了脖子。
现在要轮到我了。
一个穿射的声响在跟前响起,那人忽然停住。紧跟着一个闷响在响起,黑暗中他被什么人踹到了一边。我被扯了起来,抓起来就跑。也不知道救我的是谁,应该不是伊藤那伙人,估计是那些年轻人中的一个。
身后那东西追了上来。我被猛地一按,紧跟着就听一个腿脚扫过的声音,继而传来一阵闷响,那东西被踢飞出去,摔在地上。手电筒骤然亮起,照着那“人”的方向。在手电筒的余光下,身旁的赫然是布洛。我惊异,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这?
这一脚对那“人”没有任何实质伤害,布洛抓着我迅速向后跑去。我双手被捆,跌跌撞撞。那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我边跑边打量着布洛,忽然发现他和那些年轻人极为相似,都是那么年轻俊秀,面无表情,而且身手极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面那人追了上来,布洛默念着什么,抬起手,那人向后飞出几米,真就是飞出,就像是被震飞的一样。他落到地上,毫发无损,又继续追来。虽然不明白布洛在作弄什么,但显然这“人”十分棘手。
布洛抓着我迅速往前,穿过重重山林,一间破败的房屋出现在眼前。布洛抓着我向破屋子跑去,那东西越追越近,已然逼到身后,几乎就在我们跨进破屋的瞬间,一同奔了进来。我心说完了,就不该往这屋子里跑,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啊!”那“人”忽然倒在地上,嘶声尖叫,浑身冒烟,我站在破屋里,布洛的手电照着他。他一边尖叫,一边挣扎的往破屋外爬去,身上的烟越来越多,整个看起来就好像要蒸发了一样。爬出屋外没两米,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变成了一棵巨大的古木。
我怔怔的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大树,这是树精啊!在树干上还插着一把刀,莫名几分熟悉,思索片刻,忽的想起这不是之前中了伊藤的飞刀的那棵古木吗!合着这树变成人报复来了!
只是它为什么进到这屋子就会变成这样。
手电筒移向破屋中,我顺着灯光看过去,就见前方供着两尊塑像,一男一女,十分破败,原来这里是一间小庙。庙里庙外已经破烂不堪,我看着这两尊神像,思索着是何方神圣。
“向王天子。”身旁的布洛说道。
我看向他,向王天子即廪君,是土家族传说中的远古祖先。廪君之所以称作向王,是因为他的原名为务相,土语讹相为向,因此世代相传,称廪君为向王。土家族地区都曾有过向王天子庙,尤其清江流域的特别密集。龙山处于酉水流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向王庙。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问。
他没有回应,帮我把缠住手腕的皮带解开,身上被抓破的地方阵阵作痛,这妖精忒厉害。
我打量着布洛,他难得的没有背包,以往每次碰见他都是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他总不能是半路把自己的行囊扔了,可以断定他不是过来旅游的。如果是旅游这就太巧了,买彩票都没这巧。
我又问:“你怎么会在这,你是什么人?”
他示意我噤声,并向庙外走去。我疑惑的跟着。他没有往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另一个方向走。我忍不住低声问他:“为什么走这边。”
“他们在那边,迟早会追来。”他淡淡的说道。
他们?他指的是伊藤他们?他们那伙人应该只剩一个人了,如果伊藤那孙子没死,也就是两个。
我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他依旧不语。我有些恼怒:“你知道的吧,你和那些年轻人是一伙的?这他娘的到底是为什么,我现在都还一头雾水。”
没有丝毫回应。我越发恼火,但是对着他又生不起气来,他三番两次救我,还帮我挡过一击。
来到一条大河边,河面上水雾迷蒙,一片白茫,我跟着布洛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看到岸边搁着一只木筏。我们站到木筏上,撑起长蒿顺着水流缓缓划去。置身白茫茫的水雾中,能见度很低,在手电光下,连河岸都看不见。他的目的很明确,不知道要去哪里。
船在河水上行驶了许久,水上寒气很重,胸腔一凉,我又止不住的咳嗽,不停的咳,越发剧烈,咳出的血染到衣服上。手电照到我身上,他停止划动,看着我,木筏在水里缓缓的漂动。
“你不该去云南,不该去接触那些它。”他道。
我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静默了良久,说道:“回去吧,别再来了。”
他又撑动长蒿,木筏的方向有所便宜,须臾,河岸出现在眼前。很显然他原来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只因我的咳嗽而靠到了岸边。他原来想去哪,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正要上岸,他忽然将我拦住,我看向他,他看着某个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在手电的余光下,不远处的迷蒙的白雾中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女人,是因为她的身体前凸后翘的十分明显,就好像……没穿衣服。
布洛把船撑开,离开了河岸,淡淡道:“看来猎神不允许我们上岸。”
猎神?我看向身影,她静静的站在迷雾中,尽管看得不甚清明,但是可以知道绝对是一个高挑的美人。让我想起了土家族的狩猎女神梅山神,在各个传说中,因为某些原因衣服被撕烂了,所以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神。
四周的雾气很大,却可以看见那个身影,木筏越来越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木筏随水飘动,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去本来预想的地方。
良久,木筏靠了岸,我们上了岸,沿着一条小路走去,布洛前进的方向很明确,这里应该就是他原本的目的地。
走了许久,一栋木房子出现在眼前,能见度很低,但是隐隐可见周围还有其他的房屋,这是来到了一个村寨。现在深更半夜,没有半点灯火传出。布洛向村寨中走去,来到某户人家前,示意我敲门。
我疑惑的敲了几下门,里头传来狗叫声。须臾,一个声音在里头警惕的喊道:“什么人?”
我看向布洛,他没有半点反应,于是说:“我们路过这里迷路了,能不能借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样太冒昧了,大晚上的,谁都不会让陌生人进屋的。
房子里头嘀咕了几声,一个轻盈的脚步传来,可以察觉到有人凑在门后,正透过门缝打量着我们。布洛的手电照到我的身上。
不一会儿,大门就给打开了。一个中年人震惊的看着我:“你是玉白?”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认识我,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道:“我叫玉白,你怎么会认识我?”
他自己的脸上也堆满不可思议,赶紧招呼我进屋。我莫名其妙,看向布洛。他没有看我,走在一边。
来到屋中,招呼我坐下,灯光下四周亮堂起来,中年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疑惑的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他也跟着疑惑的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碰到,前几次在偏远的村子里的时候都碰到过,还有李长清莫名其妙的老朋友的委托。
我摇头说不知道。
那中年人说他过世的父亲几次给他托梦,告诉他有一个叫玉白的人会到村里来,叫他好声招待,他还在梦里看见过我的长相。他之前一直感到古怪,也没在意,直到现在我真的到来。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和李长清的老朋友生前的委托有什么区别。我从没来过这里,更不可能认得他过世的父亲。我问他他父亲在梦里都跟他说了什么。中年人摇了摇头,说没了。
女主人拿来了简单的药品和纱布,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是他们的女儿,疑惑的看着我。我身上都是被那树精抓伤的痕迹,布洛拿过药品帮我包扎。我看着他,脑子一团乱麻,他带我来这里的,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人“认识”我,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上完药,中年人又跟我们聊了几句,女主人和他们的女儿则去收拾客房。经过聊天,得知这是一个土家寨子,这中年人是一个梯玛,梯玛是土家语的人对巫师的称呼,大部分的人称之为“土老师”或“土老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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