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结局

陈淏说：“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跑路了呢，刚刚看见你坐在店里，别提多惊讶，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莫名其妙，但估计是和小马的事情有关，既然通缉撤销了，要是那些警察不再找来，我也懒得理会。

总算明白那些异样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陈淏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王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

陈淏示意了下收银台下边的手提箱，说：“你不在的时候，我那学妹整理东西，开了这箱子，她吓得不轻，都不敢过来看店了。”

原来是那女生开的。

陈淏见我不回应，继续说：“我好奇就来看了一遍，王哥，你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箱美金？”

这箱子里装的是美金？我才知道。心说那些人是打算用这一箱子美金买我的命，没想到我的命还挺值钱。

“王哥，说真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道：“我就是个开书店的。”

陈淏不依不挠。我不理会他，提醒他看好店，别开着店门就到处乱跑。提着那一箱美金走出店外，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沿途店铺里的人异样的目光来回交织。我也懒得理会。

上楼的时候碰见房东，她看着我的目光也极为古怪，犹犹豫豫的问我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犯了什么事。又说我书店收益不错，要不要换个地方住。这是在赶我走。

或许是应该换个地方了。我说过几天就搬走。

回到屋里，把那箱钱扔在一旁，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想着要不要收拾收拾，但看着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照例是给手机充上电，开机。若干条短信进来，是父母和陈淏的。我给父母回了电话，父亲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警察都找上门来了，我还给通缉了。

我让他们不要担心，误会而已，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父亲依旧不放心，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电话又给母亲，母亲嘘寒问暖，确定我真没什么事才放心。

我在距离书店更近点的地方租了新的房子，收拾东西搬了过去，我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竟然只有两个箱子这么多。新的出租房有基本的家具，一房一厅，环境不错。租金是原来的出租屋的一倍。

陈淏的学业变得忙碌起来，没时间做兼职，就不做了，但是偶尔还会过来跟我喝酒聊天。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自己守在店里，也不需要员工。

个把月过去，生活平平静静，那些因为碎片而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人仿佛都消失了，雷子也没有再联系我，三十万的事我一直记得，迟早会把钱还给他。

奥运会期间，我天天跑到家电店看奥运，不少人都去那里看，有务工的，有开店的，有路过的人，也有附近中学补习的学生，集聚一堂，家电店的老板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用店里最大尺寸的电视播放奥运赛事，又弄了些小凳子过来摆上。

因为是放暑假，书店没多少生意，所以我往往占据一个小板凳一看就是老半天。看到我国夺得金牌的时候，大家一同欢呼，看到运动员失利的时候就沮丧的叹气。一直到奥运会结束，我国排名第一，才欢呼着散场。

黄文明和黄何芳各自换了工作，他们似乎知道了当初在村里收筒裙和老东西的真正目的，有意和我疏远，基本不再联系。和陈淏倒是偶尔电话往来，听陈淏说黄文明在某个工厂工作，工资很可观，风生水起。黄荷芳就不知道了。

某一天走在街上，看见黄荷芳从一辆黑色的小车上下来，衣着裸露，浓妆艳抹，和车里人又搂又抱，依依不舍的别离。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车子开走。才走上前。黄荷芳看见我有些惊讶，问我怎么会在这。

我看着她的衣着打扮，已然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想到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腼腆羞怯的模样，父母被禁公害死时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说：“好好对待自己。”

选择什么样的路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经过娟子的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没有立场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任何人。

她的眼底闪过一阵慌乱，说道：“我认识很多人都是这样，这样子既轻松，来钱又快。”

我说：“我只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好好对自己。”

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黄荷芳在身后大声说道：“那幅龙被，我一直留着，我会永远珍藏。”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转身跑开了。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仿佛摆脱不了村里那个早亡的“诅咒”，年底的时候在医院病逝了。母亲告诉我从三年前起父亲的身体就不太好，因为不想让我担心，就一直没告诉我。我很少回家，竟然也没有发现。感到深深的自责。原以为时间还有很多，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头两年贫困潦倒，没能尽孝，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父亲的遗愿是回老家安葬，我没有驾照，只好拜托一个亲戚开车把遗体送了回去。然后向亲友报丧，父亲的朋友母亲大致都认识，不过还有少部分平时不常联系的，母亲也不懂，我就挨个联系父亲电话簿里的号码。父亲习惯把号码集中记在一个本子上，并且分类，只是这分类的方法不是根据亲疏来分，而是根据对方的工作性质来分，哪些是熟人哪些是陌生人只有父亲自己知道。记了很多年，连以前的寻呼机号码都有，纸张已经泛黄，并且破损，甚至脱页，但父亲一直修修补补，大约是用惯了不想换。

上面记录的号码不少已经沦为空号，有的人已经忘了父亲是谁，或许他们本没有交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记录在这上面。

联系完上面记录的号码，电话簿后面还有好些张空白页，我随意的翻了翻，发现在尾页单独记录着一个号码，这号码没有文字标注，只打了个星号。我不明所以，用父亲的手机拨通，竟然是一个国外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法国。父亲还有国外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电话打出去许久才接通，一个声音从里头响起：“喂。”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却浑身一震，震惊到了极点，这声音不是……

“布洛！”我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当即挂断。我赶紧回拨回去，无人接听。一连播了好几次，到后面的时候直接变成了空号。

我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愣了许久，父亲怎么会有他的号码，他是父亲认识的人？既然如此，春节的时候我跟父亲描述他的外貌的时候，父亲应该知道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布洛和父亲认识，所以他一开始就认识我。我越想越觉得古怪，为什么父亲要单独把这个号码记录在这里，而且没有任何备注。当年的案子又浮现脑海，不知为何，总觉得当年的事和这个单独记录在这里的号码有关，和布洛有关。

我拿着电话簿去问母亲，她正在老房子的小院里整理葬礼的用具，这些天来，她苍老了许多。我问她知不知道这号码是怎么回事。

母亲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号码，也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时候记录在这里的，我问过他几次，他都没有回答。”

连母亲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记录的。难道这号码很早以前就记在这了？

母亲犹豫了一会儿，说：“这号码我只见他联系过一次。”

我赶紧问母亲是什么时候。

“就是七年前你出事的时候。”母亲说。

我一怔，心里震惊不已，仿佛某一个设想正在验证。母亲继续说：“当年一收到你出事的消息，你父亲就打了这个电话，他是自己到阳台外打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当年判决的结果果然和这个号码有关。布洛年纪轻轻，七年前绝对不超过十五岁，总不能是联系他，当时父亲联系的是布洛的父亲或是他们家的长辈。他是父亲朋友的儿子？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必要三番两次的救我，父亲也没必要隐瞒这么个朋友的存在，就连联系的时候都不让母亲知道。

我越发混乱，直觉上父亲和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玉白，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母亲说着，向老屋的卧房走去。

我不解的跟在身后，问母亲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原本我和你父亲是打算一直瞒着你，现在你父亲不在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我感到更加的疑惑，听起来他们像是瞒了我什么。

来到老屋中，母亲在大衣柜的底层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本子，从里头拿出两张单子，将其递给我。我疑惑的看过去，是我的出生证，这东西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要办理什么东西要用到，所以见过。父母通常都会将其收好，不怎么拿出来。上边的名字不是我现在这个，以前母亲说当时他们还没有想好名字，就随便起了一个。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玉白”这个名字不是我没出生就过世的爷爷取的吗？怎么会随便取了一个？

我看向另一张单子，也是一张出生证，格式和我那张不同，一九九六年开始，全国才使用统一样式的出生证，在此之前，出生证各地都不一样。上边的新生儿姓名上赫然写着“玉白”。我愣了一下，看向父亲母亲的姓名，是伯父和伯母的。又看向出生日期，没错，是堂弟的出生证，他比我晚一年多将近两年出生。

“玉白”这个名字原本是他的？为什么要改过来？

我不解的看向母亲，他们隐瞒我的事就是我改过名？

母亲指着那张写着“玉白”的出生证，语重心长的说：“这张才是你的出生证。”

我一愣，这不是堂弟的出生证吗，怎么会是我的，除了名字，没有一样和我符合，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脑海，我不由咽了口唾沫，莫名感到慌张。

母亲继续说道：“我亲生的孩子出生不到三个月就发高烧病逝了，当时只要去医院打一针，就可以救活他，可是就是没有钱啊，我就这么抱着他，看着他在我怀里没了呼吸，就这么走了。”母亲眼眶发红，深深叹了口气。

我怔怔的看着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母亲道：“孩子过世后，我再没怀上，一年多后，大嫂生了双胞胎，说是养不起两个孩子，就把其中一个孩子抱过来给我们养，他们是悄悄送来的，没其他人知道，我和你父亲不想你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加上之前孩子的户口还没销，所以……”

母亲继续道：“我们一直住在市里，老家里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也是我们不常回来的一个原因，担心其他人发现。”

我心里有些复杂，我堂弟是我的亲弟弟，而我伯父伯母才是我的亲生父母，把孩子送给亲戚养这在村里是常有的事，但是当知道自己是送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加上伯父伯母已经去世，堂弟也失踪多年，越发觉得感慨。

母亲说：“之前我真的以为他们是因为养不起送过来的，直到大哥大嫂离世，我就发觉不对劲，这个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善终，村里较为长寿的老人都是从外面嫁进来的，后来你堂弟失踪，我就知道当初他们把你送过来，有其他的原因。”

我怔怔的听着母亲的话，问是什么原因。

母亲没回答，又在柜子地下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牛皮包着的东西，递给我：“这是大哥大嫂把你送来的时候一并给的东西，说是只有玉家的长子才能拿，你比堂弟早出生，是长子，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要交给我们。”

我把牛皮打开，是一本发黄的本子，年代极为久远，是用毛笔字竖向书写的，上边的字形似汉字，我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随即反应过来是用古壮字。古壮字也叫土俗字，产生于唐代，是借助汉字或汉字的偏旁部首创造的。

抱着复杂压抑的情绪完成了父亲的葬礼。之后我通过各种方法将那本子上的古壮字大致翻译了出来，上边记录的是一些地名，那些地名有的还存在，有的已完全不知是哪里，就像是一条迁徙的路线。


　　(https://www.vxqianqian.cc/4440/4440874/11111014.html)


1秒记住千千小说：www.vxqianqia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vxqianqi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