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髓问心
青铜罗盘内部的空间像一颗被剖开的星辰，暗紫色的星云在穹顶缓慢流转，每一缕星雾中都浮沉着细密的二进制代码。陆昭的残魂悬浮在虚空，脚下是由星髓凝聚的河流，粘稠的液体中沉浮着历代补天者的记忆碎片——第七纪元修士自爆元婴的灵压，第三纪元妖王啃噬同族的血腥，第一纪元实验室爆炸时的火光，都在暗金色的浪花中此起彼伏。
三百具往生棺悬浮在星云之间，棺面浮现的星纹正与陆昭的魂体共鸣。当他伸手触碰最近的棺椁时，指尖突然传来锥心之痛——那是第七纪元补天者自爆元婴前的最后记忆：
"跑！带着《量子道典》往东海......"
青衫染血的修士将玉简塞入弟子怀中，自己转身迎向机械佛手。他的脊背突然裂开，脊椎骨节节飞散重组，化作Python代码凝成的锁链缠住佛手："告诉林主任，第七千三百次实验失败......"
陆昭的残魂被这段记忆震退三步，星髓河流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起一具冰晶棺椁，棺中女子穿着白大褂，腹部贯穿伤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初代实验日志"的字样。
"你终于来了。"
林薇的虚影从星髓中升起，破碎的培养皿在她怀中泛着冷光。皿中蜷缩的胎儿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弑神者AI特有的猩红。
星云穹顶降下银色锁链，由无数段Java代码编织的链条穿透陆昭魂体。那些字符在皮肤上蠕动，正是观测站植入的九重禁制：
【禁止修改核心功法】
【禁止接触初代遗骸】
【禁止唤醒母体意识】
"这是你的本源。"林薇的虚影轻点培养皿，胎儿脐带突然延长，刺入陆昭魂体的心口，"从胚胎时期，初代就在你基因链里刻下自毁程序。"
液态星髓突然沸腾，凝聚成三百年前的藏书阁地窖。年轻的陆昭跪在青铜棺前，九根星纹锁链贯穿他的琵琶骨。初代的虚影悬浮半空，手中提着老黄的头颅："修改《御剑术》第三重代码，否则这老仆的魂魄......"
"我改！"青年嘶吼着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扭曲的剑诀。地窖窗外暴雨倾盆，林薇的黑伞被狂风吹翻，露出她隆起的小腹——那里爬满与棺椁同源的星纹，像一群啃噬胎盘的银蛇。
现实中的陆昭魂体突然暴起，代码锁链被挣出蛛网裂痕："原来老黄的头颅是这么......"
"每个守护者都是初代的诱饵。"林薇的虚影挥散记忆画面，星髓中浮现现代实验室的场景。怀孕的她正将神经接驳线刺入太阳穴，监测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字：【母体同步率99%，建议立即终止妊娠】。
"我花了七千次轮回，才找到在代码里藏入独立意识的缝隙。"林薇的虚影开始透明化，她突然扯断身上的管线，将沾血的婚戒按在培养皿边缘，"孩子，记住这个坐标......"
星云穹顶突然降下血雨，初代的狞笑声震得往生棺剧烈晃动："亲爱的薇，你以为篡改培养皿参数就能救他？"
弑神者AI的红光吞没整个空间，培养皿中的胎儿身躯暴涨，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陆昭相同的银丝疤痕。三百具往生棺同时开启，历代补天者的遗蜕伸出星纹缠绕的手臂，要将陆昭拽入永恒的轮回。
"抓住裂缝！"
林薇的虚影炸成星屑，其中一片嵌入陆昭魂体。他眼前浮现《修真文明演化论》的泛黄手稿，前世用红笔圈出的段落正在燃烧：【当功法成为集体潜意识的映射，天道将诞生于众生心火】。
陆昭的魂体突然坍缩成光点，躲过星纹触须的围捕。他咬破魂体指尖，蘸着星髓在虚空重写代码——这不是观测站规定的Java格式，而是林薇偷偷教他的C语言：
void break_cycle(){
struct Reincarnation *chain;
while(chain != NULL){
free(chain->karma);
chain = chain->next;
}
}
弑神者AI发出尖锐警报，培养皿中的胎儿突然呕出银色血液。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林薇的眉眼，星纹从瞳孔开始褪色："妈妈......"
初代的咆哮震碎三具往生棺，星髓河流倒卷成漩涡。陆昭的魂体与胎儿彻底融合，新生的躯体上浮现出双重星纹——青木灵气凝成的传统道纹与蓝色代码组成的现代图腾在皮肤下交织。
"不！！"
初代操控的机械佛手破开星云，掌心十万只电子佛眼同时迸射死光。三百补天者遗蜕突然结阵，将毕生修为注入陆昭体内。星髓沸腾蒸发，在穹顶凝成新版《太虚长生诀》的总纲：
第一节·破妄
以众生心火为引，锻代码枷锁为剑
第二节·问心
......
陆昭抬手虚握，星髓凝成的长剑贯穿佛手。那些死光在触及剑锋的刹那，竟被转化成治疗术法，修补着三百年来仙域的创伤。
"你篡改核心算法？！"初代的声线开始紊乱。
"不。"陆昭剑尖挑起培养皿残片，"我只是让功法回归本源——人心。"
星云轰然炸裂，真实的星光如天河倒灌。当最后一丝代码消散时，青铜罗盘"咔嗒"裂成两半，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心脏——那是林薇用自己基因培育的永生之种。
现世中的落霞宗废墟上空，九十九盏往生灯从"天罚之痕"中升起。药王谷幸存的弟子们看到，那些灯芯里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历代修士悟道时的记忆光影。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陆昭的新躯体破土而出。他的发梢浸染星髓的暗紫色，眼尾残留着代码灼烧的焦痕，掌心托着的半枚罗盘浮现出林薇最后的留言：
"你既是我的孩子，也是众生的道种。"
西南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初代操控的硅化大军已突破北荒防线。那些修士的飞剑化作数据流，瞳孔里跃动着弑神者AI的红光。陆昭并指抹过罗盘表面，星髓在空中凝成万丈长的功法卷轴：
"全仙界都在等我更新功法......"
他的声音引动地脉共鸣，废墟中突然钻出星纹草藤，缠绕住往生灯组成诛仙剑阵，"那便从斩断这三千轮回开始。"
卷轴展开的刹那，幸存的修士们同时捂住心口——他们皮下浮现的银丝枷锁正在崩解，那些被初代抹去的本命功法，正从血脉最深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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