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豆腐
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付出沉重的代价，女人亦是。
我问玉面金点：“红娘子是谁？”
玉面金点沉默一会，道：“红娘子是我在半年前认识的，非常美丽，而且蕙质兰心，她住在湘江边的大红磨坊里。”
“她是苗族人吗？”白秋歌问。
玉面金点说：“我不知道，反正她说话的口音，不是纯正的普通话，但也不是湘西本地口音。”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问。
玉面金点道：“说来话长！半年前，我在湘江边讨生意，有一天夜里，我在一个山岗上听到呼救声，只见一道白影跑来，我这才发现是一个美丽女子。
当时，她身后有数道黑影追踪，都手里拎着古怪的兵器，我凭借学过一点儿术法，认出那是几只老鼠精变的。
我驱散了老鼠精，救了红娘子。
她告诉我，她家住在湘江边的大红磨坊，之后我便将她送了回去。
红娘子说，她母亲临终告诉她，他们一家人都受到了邪术师的诅咒，只有找到天书埋到坟前，列祖列宗才能投胎在世为人……”
“所以，你就答应帮她找天书？”我问。
玉面金点点点头：“不错！”
“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白秋歌道。
玉面金点说：“自从你们来湘西，暗门的线人就告诉我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天书在我们身上？”
玉面金点苦笑：“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罗浮山的早就放出的消息，江湖人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白秋歌笑道：“也罢，知道就知道了，就让他们来抢好了。”
这时，小九清醒了过来：“师……师傅！”
玉面金点摇摇头叹息一声。
我和白秋歌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打断将此事追查下去，看看红娘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白秋歌道：“你可知道《仙草玄经》？”
玉面金点：“知道的，那是陈桥的药典，就在红娘子手里。”
“这么说，那天将我们引到陈家大宅的，就是红娘子了？”我惊讶。
玉面金点摇摇头：“是我将你们引到陈家大宅的，盗取《仙草玄经》的却是红娘子。”
白秋歌道：“果然，难道她就不怕我们找上门来？”
玉面金点道：“不，她怕，但是她背后还有利害的人，不然，她怎么会只身犯险。”
我问：“是不是尸道的人?”
湘西最大的江湖门派，有三个，分别是尸道、蛊门、洞族。
尸道的人和我们有仇，而且多次交手，他们做梦都想将我们引入圈套，那是不消说的。
蛊门的人我们都不认识，但江湖中，都是谈蛊色变，对蛊门非常忌惮。
天书的事儿，现在已经不是秘密，蛊门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不可能不动心。
听白秋歌说，天书里面藏着天机，掌握天机，也就掌握的天下。
毫无疑问，对着江湖中人，那个不是野心家？
他们对天书的热切，就像狗对骨头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会不顾一切手段，放弃一切底线。
蛊门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
最后就是洞族人了，洞族不是一个民族，而且一个门派，落花洞女便是洞族人选取圣女的祭祀仪式。
洞族门人，都是年轻女子，蛊门虽然也都是女人，但蛊婆有老人，儿洞族则不然。
但凡超过一定年龄，都会祭祀洞神，让她们在山洞里自生自灭。
听聂青霜说过，洞族门人起初是一个远古民族，叫做恶灵鬼洞族，后来部落逐渐分化，遗留下来的一支流落到湘西地区，便成了现在的洞族派。
洞族派的人，会摄心术，能用人的七情六欲，控制一个人。
用玄乎的话说，就是洞族派美女抛一个媚眼，也能将人的魂勾走，非常恐怖。
玉面金点道：“那些人行踪诡秘，根本就不是尸道、蛊门和洞族派，因为，这些人脸上都生满了灰色的绒毛，眼睛如两颗红皮花生仁，而且，他们走路一跳一跳的！”
白秋歌道：“你确定？”
玉面金点道：“确定，我见过数次呢！这些人的耳朵，也是灰色的，浑源的耳朵上上也有绒毛。”
小九道：“师傅，有一次我去找你，恰巧遇到了一个灰毛脸的家伙，那厮正在解手，我发现他的手好像是爪子，而且，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玉面金点瞪了小九一眼：“你小子眼花了吧，是不是把人家的牛牛看成了尾巴？”
小九急了：“不可能！那一条长长的有半米长，能在腰里缠一圈儿，怎么可能是牛牛？”
我惊奇不已：“莫非是妖怪不错？”
玉面金点笑了：“怎么可能是妖怪，应该是野人吧，我早就怀疑那些家伙了。”
小九道：“你还别说，我可八成就是妖怪，野人哪有穿西服和皮鞋的。”
“好了，你俩带我们过去，就告诉红娘子，我们已经中了你的圈套。”白秋歌说。
玉面金点一脸为难：“老大，这样不好吧，万一穿帮了，那？”
白秋歌道：“你不是喜欢红娘子吗？怕什么，她会回吃了你不成？”
“哎，我是喜欢她没错，可是她可未必就喜欢我。这点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玉面金点叹息一声：“再说，她身后的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白秋歌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就算被发现，那也和你无关。”
玉面金点摸着下巴，小九急道：“师傅，咱俩中了腐骨丹，还是答应得了。那红娘子虽然漂亮，但和咱们不是一道的，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玉面金点蹦了起来，在小九屁股上踢了几脚：“你小子，长见识了，敢骂老子是老蛤蟆，啊，我踢死你个小瘪三……”
小九躲避着：“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玉面金点停住身子道。
小九道：“我的意思，是那红娘子是个妖怪，你贵为江湖中人，怎么能和妖怪通奸，传出去，多不雅！”
“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脑子，暂且饶你一回。”玉面金点冷哼一声。
商量了一下，玉面金点和小九虽然有花花肠子，但知道中了腐骨丹，也不敢乱来。
白秋歌在地上打坐，他二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像翻饼子似的，还唉声叹气，吵得我也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几人洗漱后吃了一点儿东西。
东方翻出了鱼肚白，不过是死鱼的肚子，带着几分寒意。
大红磨坊的虽说在湘江下游，但具体位置，在湘江的支流潇水附近麻阳寨。
听玉面金点说，麻阳寨是一个很大侗族寨子，附近有一座瓦叠山，被侗族人奉为神山。
大红磨坊就在瓦叠山吓到一个小河边，虽说是磨坊，但并不单单是磨坊功用，自从麻阳寨成为陆游景区，大红磨坊扩建成了老旅馆，深受游客的欢迎。
而大红磨坊的血豆腐，更是游客必吃的美味小吃。
听到血豆腐，我浑身不舒服，汗毛都倒立起来了，想起鲁迅《药》里的华小栓吃的血馒头。
“你吃过血豆腐？”我想玉面金点这么喜欢吃臭豆腐，那也该吃过的。
玉面金点苦笑：“没吃过，听游客说是甜味儿的，但我见到那血淋淋的豆腐，就反胃，简直是糟蹋豆腐，要是做成臭豆腐，那该多好……”
“小九是不是吃过？”我问。
小九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都变了色。
我追问：“吃过就吃过，没吃过就没吃过，你怕什么？”
小九挠挠鸟窝似的头，支吾道：“吃……吃过，可是，我好悬没被吓死，你猜我吃出了什么？”
我好奇：“吃出了什么，难道血豆腐里面还有夜明珠不成？”
小九撇了撇嘴：“有夜明珠可好了，是……半截婴儿的手指。”
听到血豆腐里吃出半截婴儿手指，我浑身发冷：“真的假的？”
小九点点头：“真的，不光有手指，还有碎肉和女人的长头发，恶心的我半个月没吃下饭。”
我胃里一阵翻腾，虽说自己是长头发，但想到碗里吃出头发，喉咙里就不舒服，何况还是从血豆腐里吃出碎肉+长头发+婴儿手指……
想着想着，我脑海冒出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一个漆黑的密室里，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用力剁着地板上的碎肉，献血飞溅，女人将一个圆圆的东西一脚踢到了垃圾筐边，收拾着一条白花花的婴儿手臂……
这还没到大红磨坊，我就开始害怕了，心里发毛，那血豆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极有可能用死人肉……
我晃了晃脑袋，驱散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半天之后，我们来到的华阴县，然后做了出租车前往麻阳寨景区。
车窗外远山带着苍翠，其中点缀着红黄绿的各种叶子，等过几天严霜降临，这些色彩缤纷的树叶，也便会落下。
山路崎岖，肠子都快抖成一团了，夕阳下，红霞满天，只见一条小河流淌着，倒映着云霞，美不胜收。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木桥边，司机道：“霸陵桥到了，你们在这里下车，过了桥走几步，就能看到大红磨坊了。”
玉面金点和小九在前面带路，我们过了桥走了五六分钟，就见水边有一个黑褐色的建筑群，都是湘西的吊脚楼，最显眼的，还要属一座血红的房子。
我们几人走到了黑色建筑旁边，只见一个石碑上写着：“红磨坊旅馆！”
玉面金点指了指红房子：“那就是大红磨坊！”
“走，过去看看！”白秋歌道。
我和白秋歌假装游客，玉面金点带着我们走进红房子。
一脚踏进红房子的门槛，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一个女子端着一个木托盘，里面放着三个白瓷碟，碟子里装着血红血红的东西，热气腾腾的……
女子对一桌游客道：“四位，这是你们要的血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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