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战
“等等，你说你看到的那人是早就死去的人？”这时候阿柠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点了点头道：“对，我绝对没看错，就是死去多时的杨人杰！”
说完我觉得有点口渴，随手就拿起了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大口。喝完水一低头我才发现坐在对面的阿柠的椅子比我低，我居然可以俯视到她的沟壑。
也不知我最近怎么地了，稍遇一些刺激就把持不住自己，这会忽然又有点虚火上升也顾不得继续往下说，情不自禁的又微微的把头给伸过去。
只见她山峰下缘似乎还有一片黑色的什么图形，我微微一愣反应了过来，这妞居然在胸上纹身了！黑白相配，煞是诱人。
谁知阿柠似是没有察觉自己走光被我窥了个正着一般，一动不动，我努力的咽下口水，一时就楞在那。
“看够了没有？”我满脑子都是乌七八糟东西的时候阿柠忽然出声了，她双目紧紧的盯着我，小拳头握着紧紧的，似乎准备随时给我来一下。
“嘿嘿……说累了，有点走神，不好意思，我继续说……”我尴尬的挠挠脑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柠闻言又丢了个我个白眼，不过紧握的拳头总算松了下来。
我清清嗓子，勉强压住自己的欲望，又继续说起那件破事。
……
防空洞撞鬼这事我没有声张，不为别的，就为那防空洞里可能存在的其他古钱不曝光，我还指望着这个发一笔横财呢。
要知道我啥都不缺，就缺钱，害怕比不过我对钞票的追求。这厂子虽说也是军工背景的国有企业了，但是待遇真不咋地，一个月2000大洋我压根不够用，经常月底还要看老爹的脸色要两个钱花花。
下班我就奔回家，用热水洗那三枚看不太清楚的古钱，搓揉了半天总算是可以大致看清字样了。三枚钱一模一样，正面都是“太平天国”四个字，反面都是“圣宝”二字。
我在网上稍微一搜索就大喜过望，这东西叫做太平天国楷书特大型背圣宝钱，市场估价是3万块！
一枚3万，三枚就是9万！我腾的站了起来，特么真发财了！
我也顾不得这大半夜的了，立马一个电话把泡爷给喊了起来，直奔夜市摊儿点了一桌羊肉串小龙虾，和泡爷大吃一顿庆功。
几瓶啤酒下肚后，我和泡爷已经在计划明儿继续下去捡钱，等发了大财哥俩个去欧洲玩一圈，一人搂两个大洋马潇洒潇洒，我们全然把防空洞的那只鬼抛在脑后……
次日一大早没等闹铃响我就精神焕发的起来了，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就直奔厂子。
一进厂门就迎头碰见一身白大褂的厂医李东勇，说起来他还是厂长的侄儿，我自然满脸堆笑的主动打个招呼，谁知他似是满怀心事，完全没理会我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朝李东勇比了个中指，丫的，等我发财了，再也不用看你这鸟人了！
我朝李东勇比中指是有理由的，这货靠着关系进的厂子，一进来工资就是小四千，而且这货一向鼻孔朝天看不上我们这些出力气的，平日里一贯对我们爱理不理。
鄙视完李东勇我就去干正事了，先是和泡爷下了死力气把各自的工作面清理一番，待应付走了来这例行巡视的老付，我俩掐着时间点一同直奔昨天在防空洞捡钱的地儿。
这防空洞营建于六七十年代的各种运动中，半个厂子地面下都是防空洞，占地面积极大，而且里面蜿蜒曲折四通八达，尽管大白天的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巡视的老付，压根不会有人会进来找我，这也是我敢脱岗去找钱的原因。
今个儿有了泡爷帮忙，找钱的效率翻倍，可我俩从捡钱的那地方朝防空洞深处摸了有上百米了，但是毫无收获。地上除了淤泥就是石块，不见半枚钱的踪影。
“棍儿，别照了，咱俩是没那个命，抽根烟回去挖泥巴吧。”泡爷幻想破灭后长叹一口气就蹲在防空洞的墙角干透的一堆淤泥上点起一根烟。
我也是沮丧不已，谁想到一共就三枚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回我的美梦彻底离我而去，虽然昨天捡了9万块钱，这离房子首付还差的远呢，更别提什么大洋马了。
正在我们垂头丧气的当儿，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呻吟声，好像是人在垂死挣扎时的那种声音，极其微弱，还断断续续！
我本有些紧张，不过想到泡爷在旁，总算有了些胆气。我俩对视了一眼，心意想通，就一起蹑手蹑脚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过去。
我俩在漆黑的防空洞里走了大概有两三分钟，这声音听的越来越清晰了，只是这声音越听越不对劲，这哪是痛苦的呻吟，这分明是女人的声音！
我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心想这回没发上财，看一出好戏也不赖，心急火燎的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三两步的功夫我终于见到了正主，果然是两具身体正贴在墙壁上。
那女的身材微显丰腴，不过生的颇为白嫩，紧咬牙关怕声音太大引来了旁人，只是她不知道我和泡爷正在后面看她的好戏。
这会我也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好像是隔壁车间的一个漂亮妞，我还见过。只是不知道到底叫啥名字。
等这俩人撤了，我回过头来想问泡爷这漂亮妞到底叫什么名字，谁知刚刚还在我身后的这泡爷居然不见了！
我霍的直起身想看个究竟，却发现在这满黑漆漆的防空洞里啥也看不到，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还夹杂着一丝丝刚刚泡爷点燃的烟味。
我立刻俯身去找我刚刚关掉的矿灯，想先点亮看清楚，然而这黑灯瞎火的我也不记得刚刚把矿灯放在哪了，一时半会之间居然没摸到。
“泡爷，人呢！”刚刚和泡爷两个人拿着矿灯在这里捡钱到不觉得啥，此时泡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我一个人在这幽暗漆黑的防空洞里又涌起了恐惧之情。
我的喊声得到的回应只有防空洞沉闷的回声，泡爷没有任何声音。
“庞光，别闹了！再不出来老子揍你丫挺的！”不知不觉我的声音有点颤抖，甚至都破天荒的叫起泡爷大名，希望这只是泡爷的一个恶作剧。
然而，除了回响，丝毫声音也无。
我猛的又想起了昨天撞鬼的那茬事儿，立刻去摸打火机。
“嚓！”打火机没着，火石跳出的几缕火星的微末光亮瞬间就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
“嚓！嚓！嚓！”我激动起来，连打三次，这该死的塑料打火机不仅没着，火石还嘣了出来，这回彻底没戏了！
我咬了咬牙，决定摸黑来找，靠着墙壁朝着泡爷刚刚蹲坐的墙角摸索过去。
一摸之下都是潮湿的墙壁和黏糊糊的淤泥，我挪了挪脚步继续向前，忽然右脚一空，我整个人就失重坠了下去！
找了一圈钱了，刚刚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个洞？
这念头一闪而过我就没入了深切的黑暗之中。
下面全是淤泥，我正好面朝下摔下去的，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淤泥很稀，我整个人都摔了进去，顿时觉得无数冰冷而又恶臭的泥巴从鼻孔和嘴巴里钻了进来。
更让人恐怖的是，我在淤泥里胡乱挥动的手碰到了一个躺倒的柜子样的东西，还有一只冰冷而又软乎乎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他妈的难道掉进了古墓？而我在淤泥里碰到的是棺材和尸体？
而那尸体还诈尸了？
恐惧之情塞满心胸，要不是我嘴里灌满了淤泥，我已经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急切之间我扑腾了两下总算挣脱了那只死人手，脑袋从淤泥里钻了出来，抹了把脸上泥，把嘴巴里的淤泥全部给吐了出来。
稍微清醒了下我忽然觉得刚刚的推断不成立，古墓里哪来软乎乎的尸体？怎么着应该是干尸或者骷髅才对。
正惊疑间，又有一只手从这齐腰深的淤泥中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右脚踝！
此时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扶着墙壁，左脚朝着那只手狠狠蹬了下去。
谁知这一蹬之下，左脚被淤泥中伸出的另一只手抓住了！
我登时失了重心，再次仰面朝天跌落在淤泥中。我双手奋力扑腾，这次坚决不能被淤泥淹没了，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黑暗的淤泥里！
我这双手胡乱在淤泥上扑腾，忽然一手就拍在一个圆滚滚的肉球上，肉球似乎还挺硬，手掌整个怕麻了。
“噗！”谁知那肉球忽从淤泥里钻了出来，还喷了我一脸的淤泥，眼睛再次被淤泥蒙住了。
虽然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睁开眼睛也没太大意义，但是眼睛被蒙住带来的恐惧感更甚！
生死之际我也什么也顾不上了，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朝着肉球顶去。
谁知这一顶之下，那个圆滚滚的肉球呻吟一声，随后还发出一串音节。
“嘈，铃滚腻杀壁额！”
我楞了愣神，这声音听着这么耳熟，那句含糊不清的音节好像是在说：林昆你傻逼啊！
“泡爷？”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那肉球又喷出一嘴淤泥然后点了点头。
我这一刻总算明白过来，也不知泡爷怎么就摔了下来，这货太肥了，一摔下来直接就摔到了淤泥底部，给淤泥呛晕在下面。谁知我也跌了下来，直接把泡爷给压醒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和泡爷挣扎了一会，总算是挣脱了淤泥，靠在一处相对干爽的地面上直喘气。
“这什么地方？你怎么突然掉下来的？”我首先发问道。
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我说的是废话，泡爷怎么能知道？
不管什么情况，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脱离险境，回去最重要。我向四周摸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出路。
谁知一摸就摸到了刚刚和泡爷一同摔下的矿灯，抹去淤泥摁了下开关，居然还能亮！
借着矿灯的灯光我和泡爷勉力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凸”字形的房间，四周都是砖墙，我们就在房间凸出来的位置，而凸形的底部不在光线的范围内，完全看不清。房间的淤泥深浅不一，而我们的头顶是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就是我们刚刚跌落的位置。
“走，看看那边是什么。”我见这洞口离地面四米高的样子，我和泡爷搭人梯也够不着，至于发声求救更是不可能，这里已经深入防空洞数百米，谁也听不到。
我和泡爷手拉手一路摸索了过去，我暗自猜想这里多半是过去的墓穴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希望能摸到个出口或者一个什么垫脚的东西能让我们出去！
终于我们走到了凸字形的底部，还是一面挂满泥巴斑驳的砖墙，整个房间里除了砖墙就是泥巴，压根什么都没有。
这房间的砖墙缝隙里全是白灰勾缝，异常坚固，地面还有几个浅浅的引水槽，沿着墙角的暗沟流出去，让人猜不出到底什么用途。
我和泡爷就在这么个墓穴不像墓穴，地窖不像地窖的地方给困住了。
“咱俩不会要饿死在这吧？”我现在心情着实是沮丧之极，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手机更是毫无信号，难道真要活活憋死在这？
“得，想不到我和你死在一块，真是生不同床死同穴！”泡爷是个不着调的人，都这份儿了还在耍贫嘴。
“滚，我特么死也要死在女人肚皮上，谁特么和你死一起！”我没好气道。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垫脚上去的东西。”泡爷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
“现成的？”我奇道。
“刚刚我摔下来的时候手被狠狠咯了一下，这淤泥里应该有个长方形的东西……”
一听这话我也忽然想起来了，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淤泥里有个和躺倒的柜子一样的东西！要真是个棺材，拿来垫脚怎么也能钻回上面的洞里去！
虽然拿棺材板垫脚很是瘆人，但是这当口，逃出去就是最重要的！
我和泡爷手脚不停，不一会就从淤泥里摸到了东西。
一共是两件，一块是一个五六十公分见方的铁板，另一个东西就是那个棺材了。
这棺材很是奇怪，长两米出头，深和宽都是五六十公分，份量极重，棺材外面还缠绕着一圈绳子。而棺材抹去外表的淤泥后露出来的居然是莹白色的骨质，棺材上还刻着一个八卦之类的图形！这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大的动物骨头？难道是恐龙不成？
这时我和泡爷也无心细究，立刻合力把骨棺斜靠在墙壁上，我一个箭步蹿上棺材立起身子，伸手一摸，果然用手可以够到洞口边缘！
我正待发力蹿回防空洞，这时上方的防空洞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个时候防空洞里能来谁？
我打了个手势，泡爷立刻关掉了矿灯，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我屏息凝视靠着墙壁，等待那个脚步的主人。
忽然，一截白色的袖子就从洞口边缘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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